张杨从来没有异想天开到,郭缊会借兵给他。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弱冠少年,虽然闯下了一些名声,但远远没有达到、有资格向郭缊这个雁门太守借兵的地步。即便自己的舅父是雁门都尉也不行。
他只是想借一些辅兵,在自己与乌桓人交战之时,远远地躲起来便可。待自己等人凭借弓箭之利、不断游斗,杀得乌桓人四散而逃后,让这些人帮助自己等人,将马匹牛羊驱赶回来便可。
万万没想到,郭缊居然主动要让一千骑兵跟随。当然,张杨不可能让郭缊真地派出一千骑,否则,哪还有自己的好处。
实际上即便郭缊不帮忙,张杨也是要给其一定的好处。因为,自己等人将这个部落杀散后,定然会引得乌桓众部落的反扑,此时便要郭缊这个太守出面,为自己顶住压力。
并不是每次都能像之前那般幸运,恰巧碰上一个臭名昭着的匈奴部落,被张杨将骑兵尽数杀死,却连匈奴人都不愿为其出头。
而且张杨也没有动部落内的百姓、以及牛羊马匹,反而让其他部落得到了好处,因此才不了了之,成就了张杨的威名。
而此次情况却是不同,张杨不但要去杀散那个乌桓部落,还将牛羊马匹尽数带走,这可是触动了乌桓人的底线。
汉人若在此事上尝到甜头,开始反过来劫掠乌桓,乌桓岂不是会大祸临头,因此,必然会找郭缊讨个说法。
如今有了郭缊提供的骑兵,张杨便不必再考虑靠着游斗,去杀得这个小部落溃逃,而是该考虑如何将这个小部落屠灭,让乌桓人抓不住把柄、有口难言。
张杨与郭缊讨价还价,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向有心人表示他郭缊是为了雁门的利益,而不是徇私去做此事。
无论是匈奴还是乌桓,此时名义上皆是归大汉管理,也就是这个部落劫掠汉人在先,还被郭缊抓住了把柄,否则,郭缊也不愿意让张杨去挑起事端。
毕竟,现在的大汉还面临着、鲜卑这个生死大敌,而匈奴与乌桓也确是起到了一些屏障的作用。
谈妥之后,见着喜笑颜开的张杨,郭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
“哼!竖子,此时愿意叫叔父了?汝究竟与何人学的,小小年纪便如此油滑!”
提到油滑,郭缊当即又记起张杨曾说,其父张武说他郭缊狡诈如狐,又问张杨道:
“汝父亲张文韬,当真是说某狡诈如狐?”
张杨退后几步,嘿嘿笑道:
“不曾,小侄瞎编的!嗨嗨……”
“竖子!安敢如此编排于某,讨打……”
见郭缊气地要动手,张杨早已离得远远的,虽然武力上郭缊远非自己敌手,但自己又不能还手,张杨自然不会痴傻到,等在那里挨揍!
郭缊见打不到张杨,也只得气咻咻地作罢,随即对郭泰吩咐道:
“佑安,汝去安排人为这竖子取甲胄,边军不适合插手此事,此次汝亲自率领五百无夜盲之症、且不逊于边军的郡兵精锐跟随。
切记,莫要留下证据,且天亮之前必须赶回来,否则事情就难以收拾了!”
郭泰领命离去之后,郭缊又狠狠地瞪了张杨一眼之后,这才重新换回了儒雅的神情,对吕布父亲道:
“让吕老校尉见笑了!”
吕父在军中虽不善钻营,如今却是早已看透世事,笑着道:
“郭太守哪里话,老夫岂能看不出,郭太守对稚叔的拳拳爱护之心!”
郭缊没有否认,只是哈哈一笑道:
“哈哈哈……吕老校尉一路车马劳顿,某这便派人带老校尉前去休息,稍后,某再设宴款待吕老校尉!”
……
很快,张杨等人便被带入了一处军营,里面三十套军种制式铠甲,郭泰得知李芸会跟随一起,心中顿时一阵惊诧,虽然见李芸提枪挎弓,却也没想到张杨会带着李芸冲锋陷阵。
暗骂自己外甥不懂怜香惜玉之后,郭泰还是贴心地为李芸准备了一身小一些的铠甲,让李芸单独在一座营帐内换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杨、吕布以及舅舅郭泰,率领着五百三十人出了马邑,快速地向着目的地行去。
途经白日大战之地,便见乌桓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唯独剩下一些战马的尸体残骸,还在被一些狼群狐狸撕咬啃食。
看来张杨等人离开后,这个部落还是前来收拢了战死之人的尸体,想必此时其部落内,定然是哀声一片吧,张杨等人冷笑一声,继续向前行去。
在距离目的地十余里时,张杨便让众人停了下来,随即下令道:
“程远,汝八人分作两组,前去周围探查,摸清其斥候暗哨,能清除的快速清除,若是对方人数太多,便不要惊动他们,只确认其部落具体位置以及规模大小即可!”
郭泰闻言一愣,待众人领命离开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稚叔,白日之时,汝等已经审问出了此部落的详情,为何还要确定规模,莫非其中还会有诈!”
吕布也是好奇地看向张杨,等待着张杨的解释。
“那倒未必!某只是出于谨慎考虑,再次确认一番,此部落是否请来援兵。
通过审讯得知,此地仅有一条小河,并没有太大的部落盘踞,可每隔数十里,便会有一个千余骑兵、数千百姓的部落盘踞。”
郭泰闻言,思索片刻才道:
“虽然不排除此等可能,但此等可能性并不大。这些乌桓人也会相互倾轧,实力受损之后,一般若非必要,他们不会此处宣扬,而是会隐瞒下来、快速补充实力!
再者,汝等虽然展现出的实力十分强劲,却是带着老弱妇孺举家搬迁之人,不能离开老弱妇孺太远距离,因此,他们并不觉得,汝等会找上门去报复!”
张杨赞同地点了点头道:
“舅父所言有理,不过事无绝对,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况且,甥儿最大的目的,还是锻炼一番这八人!
甥儿想看看,在某未曾提醒的情况下,是何人先想到去探查敌人的布局情况,吾等应该如何进攻,又该如何撤退!”
郭泰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深以为然地道:
“临阵教导,确实是能够令人快速成长,且记忆深刻!”
说到此,郭泰想起张杨连自己未来的妻子都派出去了,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当真是不解风情,于是便笑着调侃道:
“稚叔,汝如何忍心,将那娇滴滴的未婚妻子也派了出去,莫非就不怕其有何闪失?”
吕布此时插言道:
“舅父此次怕是看走眼了,某那弟妹,可非是寻常女子可比!此次随某与稚叔冲阵之时,其姐弟二人表现尤为抢眼,仅次于稚叔的两位从弟!”
郭泰闻言,有些惊讶,他可是仔细打量过张杨身后的几人,皆是十分不凡,没想到,这李芸的勇武,居然能够在其中排在前列!
张杨笑着补充道:
“舅父可能不知,这李芸姐弟,乃是地道的飞将军李广后人,其家中甚至藏着飞将军的兵书!”
嘶……
嘶……
这次,连吕布也惊讶了,毕竟飞将军李广的名声太大了,尤其是在这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