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雁门太守郭缊出具的“符传”,一路畅通无阻,张杨与吕布等人护着吕家众人,终于在三日后到达了晋阳。
吕家亲戚不是别人,乃是吕布的两个姐姐的夫家,两家都算是将门,因此在当地也算是、颇有影响力的小富之家。知道吕家人多,因此,便在晋阳城外围,为吕家购置了一个较大的院落。
若是在以前,知道买了如此大的院落,吕布的父亲得心疼地直抽冷气,可现在,哼哼,吕家的家资何止万贯,岂能在乎这仨瓜俩枣?
吕布父亲打量着这个虽然很大,但是有些破败的院落,吧唧吧唧嘴道:
“终究是小门小户!小了,格局小了啊!”
吕布母亲看了一眼还在那里帮忙张罗的两个女婿,嗔怪地对吕父道:
“夫君……莫要让贤婿听见!”
“哈哈哈哈……老夫说笑而已,某吕良岂是不知好歹之人!能找到如此大的院落,两个贤婿定然费了不少心思,如此看来,吾等的女儿在家中颇受重视,没有受什么委屈!”
吕布母亲也是欣喜地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说完,眼角禁不住有莹莹泪光闪现,显然是一直在担忧着多年未见的女儿。
吕父何尝不是如此,此时还是先安慰夫人道:
“夫人莫急,两位贤婿早已说过,为吾等安顿好后,他们便回去接女儿来看吾等!”
说完摆出一副威严之态,对吕布道:
“奉先,稍后为汝两位姐夫、各奉上百金,作为其夫妻日常花销!”
吕布连忙笑着应诺!旋即,父子二人与张杨、相视畅快地大笑起来。笑罢,吕父对吕母感叹道:拿钱砸人的感觉……啧啧……当真是痛快!想必此后,吾等的女儿更加不会受欺负了!
吕母也是含着泪花点了点头。很显然,吕父此举,并非是久贫乍富般的炫耀之意,而是一个老父、心疼女儿的慈爱之心。
第二日,吕布前去军中报备,张杨也去送上了郭缊的书信,等待着刺史张懿的召见。
实际上此时在西汉设立刺史制度时,刺史是没有治所的,只有监察郡县的权力,就品级上来说,郭缊两千石的太守远远高于、张懿六百石的并州刺史。
因此,按说郭缊的书信,足以引起并州刺史张懿的重视!张杨应该很快能够得到召见。不过现实却并非如此简单的,因此,张杨也只得耐下心来,准备等待几日。
该因在东汉后期,一州刺史,有了治所之后,不但有了行政权力,甚至是、因为要负责平叛地方,所以慢慢地有了兵权。
于是,此时的权柄便增大了起来,不再是单纯的拥有监察各郡地方的权力,甚至在战时还能节制各郡兵事。尤其是在幽州、并州、凉州这些边地,可谓是军政一把抓,几乎接近了州牧的权柄。
当然,即便拥有如此大的权柄,也很少人愿意放弃平稳之地的一郡太守,来这幽、并、凉三州做刺史,幽州还好些,还有两百万余人口,并州仅有七十万人口,凉州干脆不到五十万。
一州的人口还不如其他州一个郡多,关键是这三地非但是苦寒之地,且常年受外族侵扰,战乱四起、事务繁多、百姓穷苦等等,哪有在大汉腹地做一个太守自在。
董卓便是在担任雁门郡治、广武令时,巴结上了袁隗,被提拔成了并州刺史,可在并州刺史任上之时,实在待不下去了,于是便求着袁隗为他谋得了河东太守之位,这才舒坦了。
晋阳军营中,吕布报备结束后,换上了军司马的铠甲装备,因为还未曾分配部曲,所以不算正式入职,于是便想着、先回去等候军令。
谁知,还未等吕布骑马走出军营,便被一位个子不高、生得粗犷精壮、身穿刺史府官服之人拦住了去路:
“这位军司马且慢行!敢问可是新入职的军司马吕布、吕奉先否?”
吕布跳下战马,不卑不亢地向着来人拱手道:
“某正是吕布!敢问……?”
来人看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吕布,仰着脖子道:
“哦!某乃是并州刺史兵曹从事丁原、丁建阳!”
吕布一听,此人乃是辅助刺史,掌管兵事之人,算是自己的上官,于是便行礼道:
“军司马吕布,见过丁从事!布还未分配部曲,在军营之中也无甚要事,便想着回到家中,等候军令!
不知丁从事可是有军令要下达?”
因为张懿早就收到了郭缊的传书,早就知道了吕布乃是超一流武将,并将此事告知了丁原。此时,丁原见这位超一流武将,并没有桀骜不驯,反而是恭敬向自己行礼,那满是横肉的脸上顿时堆满了满意的笑容。
不过,丁原也不想想,吕布又不是痴傻之人,岂会刚入职就在上官面前桀骜不驯!这只能说,这丁原的智慧也是有限,或者是初见超一流猛将,还有些不适应所致。
只听丁原温和地笑道:
“某此来,乃是奉了刺史之令,待吕司马一到任,便带吕司马去刺史府一见!”
吕布没想到,这并州刺史如此急着见自己,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定然是那雁门太守郭缊为自己说了话,心中感激的同时,连忙向着丁原行礼道:
“吕布领命!”
丁原点点头,笑道:
“吕司马且随某来!”
在一转身之际,丁原看见了吕布的战马,顿时有些迈不动腿了,又回过身来、围着吕布的顶级良驹打量了两圈,最终念念有词,似乎是在相马。
看了两圈之后,出声大赞道:
“好马,当真是好马,不知此马是吕司马从何处得来,可愿售卖?”
吕布当即有些不高兴了,武将的战马就跟亲人、袍泽一般,试问,谁愿意将自己的亲人、袍泽拿出去售卖,这丁原看着也是个武将出身,难道不知其中道理?
更何况,汝一个上官,一见面就想买下属的战马,这岂非是明摆着想巧取豪夺、占便宜吗?
碍于还要受其管束,吕布强忍着怒气道:
“此马乃是某好兄弟张杨、张稚叔所赠,某岂能拿去售卖,还请丁从事见谅!”
丁原眼中不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掩饰过去,仍是满脸堆笑地道:
“无妨!戏言,戏言耳!哈哈哈!
噢,某来寻奉先之时,早已派人前去使君处禀报,吕司马快随某来,莫让使君久等!”
只是丁原背对着吕布、向着自己的良马走去时,目光变得飘忽不定,似乎在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