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比斗停手之后,张杨没有说话,而是端坐宝马之上、低头沉思了起来。关羽又眯起了双眼、微笑着等待着张杨吸收此次大战的收获,自己也在思索着此战的心得。
很显然,进步的永远不止是张杨,像吕布、关羽这等强悍绝伦之人,也同样在时刻进步着。
围观之人同样也没有出声,纷纷在总结此次观摩的收获,整个坞堡之内,只飘荡着、汪铭等人在按住战马钉马掌所传出的呼喝声,以及战马那不甘的嘶鸣声。
毕竟,汪铭这些工匠大部分时间在磨练技艺,虽然练出了一把子力气,甚至是骑马也是娴熟无比,可武艺什么的,他们懂得真不多!
片刻之后,张杨终于是抬起了头来,目光重新变得清澈无比、炯炯有神,脸上也充满了自信!关羽也适时地醒转过来,哈哈笑道:
“哈哈哈哈……恭喜稚叔,武艺更上一层楼,从今往后,某只能在蛮力上胜过稚叔些许了!”
张杨没有自得,而是微笑着道:
“武艺越精深,越是能感受到奉先兄与云长兄的深不可测,某自信在招式上,此时能与云长兄斗上百余合,再多某便没有把握了!
至于力道,某还是相距甚多,此点云长兄稍后试过双边马镫后,便会知晓!”
正在二人相互谦虚时,坞堡内飘荡起汪铭那狂喜的呼喝声:
“成了!成了!稚叔当真乃神人也!不曾想,灵光闪现间,便能创造出如此神物,即便是那些专攻此道的大匠,亦远远不及稚叔万一啊!”
这顿夸赞,让张杨的面皮不禁一阵抽动,不过,此时众人的注意力、显然没有在张杨身上,而是将目光纷纷投向了汪铭的方向。
只见汪铭正牵着一匹骏马,这匹马之前马蹄稍微有点撕裂,被汪铭修理过后钉上了马掌,此时正颇不习惯地用铁蹄刨着地面,不时地跨哒跨哒地踱上几步,观其沉稳有力的步伐,丝毫没有不适之感。
因为是初次钉马掌,汪铭自然不舍得用好马,因此,便找了匹伤马来试验,没想到出奇地顺利。原本这匹马虽然受伤较轻,可是要恢复到能骑乘的程度,需要等新马蹄长出,再将撕裂的马蹄修理掉,这个过程最短也要一两个月。
没想到有了马蹄铁,这匹伤马在割掉马蹄撕裂的部分、再钉上马掌之后,立刻变成了一匹能立即启程的骏马。
由于体验到了双马镫的好处,张杨立即撇下关羽、驱马来到汪铭身前,跳下象龙、将缰绳扔给了汪铭,又给这匹骏马装上了双马镫,随即便翻身跃上了战马。
这匹战马顿时人立而起,唏律律地发出一声长嘶声,紧接着在前蹄落地的瞬间,猛地蹿了出去,“跨哒哒哒……跨哒哒哒”,坞堡之内顿时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
在坞堡内绕了两圈之后,张杨又来到了汪铭身前,一勒马缰,战马又是一个人立而起,随即稳稳地停了下来。张杨兴奋地跳下马背,对着汪铭呼喊道:
“快!快!检查一下,马蹄铁是否有松动,马蹄是否有不对之处!”
汪铭与几名工匠闻言,快速地上前搬起马蹄,敲敲打打地查探了一番,发现无恙之后,才对张杨道:
“丝毫未见松动,往后只要勤加检查,发现松动之后立即更换马掌即可!”
张杨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从今日起,吾等的战马无论是面对何等的路况,都能如履平地矣!而且跑得又快又稳,感觉此马的负重也大大增加。
以往某未曾披甲之时,骑乘此等的骏马,马匹尚有不堪重负、难以疾驰之感,如今某身披数十斤的铠甲,此马却能跑得又快又温,显然是负重也是大大增加。
如此看来,这马蹄铁不但能保护马蹄,还能又防滑抓地的能力,抓地更稳自然是变相地增强了负重!”
听闻张杨此言,关羽也跳上了这匹战马跑了一圈,下马之后也是赞不绝口,随后张武、李胜、郭泰纷纷体验了一番,纷纷撑着双马镫与马蹄铁,堪称是骑兵神器!直到这匹战马累得险些站不起来,众人才悻悻地停了下来。
张杨思索了片刻,觉得如此神器,若是不用来增加并州实力、确实可惜,不能因噎废食、因为惧怕胡人学去,便藏着不用。毕竟早用一日,便会多给胡人增加一些杀伤。顶多是多做些掩护,尽量在并州骑兵强大起来之前,拖延被胡人发现的时间。
想及此,张杨便去物资中取出两件黑袍,正是张杨为虓虎营定制的军服,此次张杨定制了四百件,显然是不够用,不过此次物资当中便有这种黑绸布,只需让坞堡内的妇人帮忙裁剪后再绣上图案便可!
张杨与关羽穿戴起黑袍之后,纷纷一撩黑袍翻身上马,这个动作让二人显得更加地威武,身后那只仰天咆哮的巨虎,再为二人平添三分霸气。
更为关键的是,这黑袍垂下的衣角,恰好能将双马镫掩盖住,若非事先知道、根本发现不了。
张杨对郭泰道:
“舅父,某不介意舅父将马蹄铁与双马镫之事、告知郭太守,但千万要记得保密,此物的技术含量不高、极易仿造,若是早早地被胡人学去,实非吾等汉人之福!最好如吾等这般,在铠甲之外再用长袍掩盖住。
而且,为了避免对此物太过依赖,只能在训练与征战时使用,平日记得要取下,如此,一是更加有利于防止被胡人学去,二是防止在战斗中战马受伤后,不至于抢来胡人的战马、却因为没有马镫而影响战力!
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从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至今已有五百年,没有马镫不是照样在战马上开弓射箭!
更早时,胡人甚至连高桥马鞍都没有,依旧能仅凭双腿控制战马,用双手完成连续的骑射!
因此,马镫只是助力,不能让其成为必需品,要做到没有马镫之时,将士们依旧能凭借着双腿与胡人比骑术!
至于马蹄铁,实在是难以隐藏,不过此物在马蹄之下也不易发现。即便被胡人发现了,没有体会到马蹄铁的好处之前,胡人也不会用金贵的铁,去做这些看似无用之物。
毕竟胡人马匹众多,战时一人数马,可以尽情轮换着骑乘,马蹄受伤的概率要小上许多。”
听闻张杨的话,周围之人纷纷点头不已,同时也纷纷为张杨的高瞻远瞩而敬佩不已!
张杨继续对郭泰道:
“此事干系重大,某会亲自手书一封,劳烦舅父回去后、派亲信之人去一趟晋阳,将某的手书交予义父!”
郭泰点头道:
“杨儿放心,某会亲自去一趟晋阳,将杨儿的手书交予张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