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匈奴人认可了自己所言,张杨欣慰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算这些人还有些良心,否则,战力再强,帮助自己扛过此次劫难,也得想办法除掉他们。
于是便继续道:
“既然吾等结下了深厚的袍泽之情,某也因此不忍对汝等下手,而汝等又被族人所抛弃,那某便不得不换一个处置汝等的方式了!”
说到此,张杨顿了顿,扫了眼屏气凝神静听的匈奴骑兵,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三位万夫长身上:
“兰固、呼衍达、丘林雄,汝等说过,来生一定要与某为友,不再与某为敌,现在某给汝等一个与某真正为友的机会,放弃匈奴人的身份,说汉话、习汉字、着汉家衣冠,遵守汉家礼仪,成为一个真正的汉人,不知汝等可愿意?”
兰固三人闻言,身子不自觉地一颤,他们清楚,张杨这是让他们、不但要放弃自己祖辈的信仰,还要彻底站在匈奴人的对立面,成为匈奴人的死敌。
虽然是匈奴人先抛弃了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匈奴王廷与他们的部落都背叛了他们,但这与其余的匈奴人无关!
若是答应张杨、彻底成为一个汉人,那便不但要仇恨匈奴王廷以及他们部落的贵人,还要仇恨整个匈奴人。这让他们一时难以决断,不由地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张杨对此也很理解,因此没有催促他们,反而是淡淡地讲述道:
“三百多年前,大汉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奉大汉武皇帝之命,灭了汝匈奴的休屠王国,武帝将休屠王室成员潜入了关中之地,休屠王太子更是被安排到了宫中养马。
若是换做寻常匈奴人,定然不会尽心尽力,可休屠王太子不同,他在接触到了汉家文化之后,深深被汉家文化的魅力所吸引,于是便在养好战马的同时,努力学习汉家文化。
终于有一日,因为他养的战马最好、得到了武皇帝的赏识,询问过后才知道他是休屠的王太子。武皇帝见他对汉家文化礼仪十分精通,便给了他一个真正做汉人的机会。
因为攻破休屠城时缴获了祭天金人,于是便赐其姓金,对其越来越重用。此人也对武帝也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最终成为大汉武皇帝的托孤重臣,名垂青史!此人便是关中金姓始祖,金日磾!
一个匈奴王太子能够做到如此,汝等被匈奴视作必死之人、又有何可坚持的!
须知,当汝等对匈奴人举起屠刀那一刻,却恰恰是为匈奴人保留了一丝血脉。否则,待汝等死后,即便大汉放过匈奴,某也会穷尽毕生之力、消灭匈奴!”
听着张杨的讲述,三人也放下了心中的犹豫,张杨说的对,他们都是被匈奴抛弃、甚至是认定必须杀死之人了,还有什么必要坚持!平时匈奴人之间的杀戮也没少过,那时开弓挥刀时也没有犹豫过,今日更无需犹豫了。
想通后,三人径直来到张杨身前,学着汉人的样子,拱手行礼道:
“还请张司马赐名!”
张杨见三人向自己走来,心中不禁一喜,通过这一个多月的观察,张杨发现这三人虽然武力比牛俊、胡开弱一些,可其统领骑兵的能力可是一点不弱,尤其是率领轻骑袭扰消耗敌军方面,可以说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若是配上双马镫以及强弓,再专门为其量身打造一套战术,那这帮人的战力将十分惊人。
可当三人说出让张杨赐名之后,张杨不禁一愣,他只不过是举了个例子,没想到这三人竟然以为成为汉人需要张杨赐名,逗得张杨与关羽不禁相视大笑起来。
笑罢,张杨对他们道:
“汝三人成为汉人后,可随意取汝等喜欢的汉名,不必让某为汝等赐名!”
三人闻言一愣,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不过兰固还是说道:
“吾等如今加起来、总共识不了几个汉字,还请张司马为吾等想一个!”
张杨见他们说得认真,也没有拒绝,沉吟片刻才道:
“嗯!那汝等便与某一起姓张吧!这张姓的始祖,倒是与汝等也算有点关联。在两千八百年前,有一位叫作“挥”的人,因为发明了弓箭,被当时的帝王“黄帝”赐姓了张,这便是张姓的始祖、张挥。
汝等曾经是游牧民族,最擅长的武器便是弓箭,汝匈奴人原本也是炎黄子孙,乃是夏朝后裔,如今成为了汉人,取“黄帝”赐的张姓倒也颇为恰当!不知汝等意下如何?”
三人听到张杨的解释,有些诧异地道:
“吾等与张司马居然是同为炎黄子孙?”
张杨点头道:
“匈奴人与汉人有着一样的龙图腾,自然都是炎黄子孙!”
三人听到张杨肯定的答复,心里最后一道枷锁彻底解开了,既然同为炎黄子孙,那他们对成为汉人、也没有了心里负担,连忙欣喜地道:
“多谢张司马赐姓,姓张好,吾等就姓张了!”
一旁的关羽也是轻捋短须,眯着一双凤眼点头不已,显然对张杨的说法也是较为认可。
张杨笑了笑,继续道:
“有了姓氏,还要有名字,汝等的名字皆是父母长辈所取,虽然他们迫不得已放弃了汝等,可养育之恩不能忘,因此便用汝等原本的名字,兰固便叫张固,呼衍达便叫张达,丘林雄便叫张雄,都是极好的名字!如何?”
三人再次向张杨行礼道:
“张固、张达、张雄,多谢张司马赐名!”
张杨上前扶起三人,让他们站到了一侧,又对着所有的匈奴骑兵道:
“汝等曾经的三位万夫长自今日起,便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汉人,日后,某会找人教导他们汉人的文化礼仪!
汝等可愿随他们一同成为一个汉人,入某麾下成为某真正的生死袍泽?”
经过张杨对张固三人的解说,他们早已在心里不排斥成为汉人,更何况三位万夫长都成为了汉人,他们又不比万夫长高贵,还有什么可矜持的,于是纷纷表示愿意!
甚至有的匈奴骑兵问张杨,他们是否可以姓张,张杨苦笑道:
“姓什么汝等随意,可以姓张、可以姓关、也可以姓马,甚至姓羊姓牛皆可!或者等安定下来,某为汝等找来汉人老师后,汝等可与老师商议。”
随即,张杨瞟了眼跃跃欲试的云中义从营的骑兵道:
“云中义从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