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里灯火通明,下人们都安分守己地各司其职,没人敢靠近正房一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吸一口。
世子爷脸色很难看,大家都还是小心为上。
李朝朝靠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冲水的声音,没过多久又重新放入新的水,她在心中数了下次数,忍不住笑道:“我的爷,您这是冲了几次澡了?”
屋里冷若冰霜的男子发出没有情感的声音,“十七遍,你再等我片刻,稍稍就好。”
李朝朝听到蓝翎羽的回答,笑着抽了抽嘴角,“刚才您就是这般糊弄我的,第十遍和第十五遍也说再等等,可是现在马上就二十遍了,您不累我站着也累啊。”
“搬个圆凳坐着歇息。”蓝翎羽拧起浴缸中的帕子狠劲地搓揉身上的皮肤,无论洗多少遍,只要是宁青鸢碰过的地方他心中就起一阵厌恶,无论洗多少遍都无法去除那种厌恶感,他恨不得把被宁青鸢碰过的皮肤割下来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反胃。
宁青鸢那个贱人,不死难以解他心头之恨。
蓝翎羽决不允许自己身上留下任何女人的痕迹再去面对李朝朝。
李朝朝又听到蓝翎羽洗了一遍身体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不由倚在门边上往里面侧头,“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反正男人被女人摸了两下又算不上什么吃亏的,我没那么小心眼,反正我已经决定至少让宁青鸢身上脱去两层皮,也尝尝被人强摸的感觉。”
她说得风轻云淡,就好似在唠家常,和浴室里的人在谈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不起任何波澜,在她脸上也找不出什么狠厉之色,但她的话却穿越生死,带着让人动容的冷酷和残忍。
蓝翎羽忽然从浴缸里走出来,光着脚走到浴室门口,一把打开门,李朝朝正巧抬起头,就看到要落未落的水珠顺着蓝翎羽蜜色胸前的肌理纹路一点点滑落。
李朝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脑子里不由闪过四个字:极品尤物!
蓝翎羽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只手中拿了一张毛巾,他面无表情地递给李朝朝,满心郁结地吐了个字:“擦。”
于是……李朝朝脑补了下。
此擦非彼擦。
蓝翎羽见李朝朝迟疑了下,脸色更黑了黑,“朝朝你不会嫌弃我了吧?”
李朝朝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他,然后用手中的毛巾一点点给他身上的水珠,笑道;“当然嫌弃了,你浪费太多水了,宁青鸢那种臭虫的味道洗一遍就干净了!”
她这么说着,蓝翎羽就感觉到李朝朝那双在他的大腿间擦来擦去,擦来擦去……
这简直就是搓火啊!
蓝翎羽浑身不停地持续加温,那滚烫的沸腾终于把他心中的冰山融化,他喉咙一滚,暗骂了声李朝朝这只小妖精,忽然拦腰把对面的小女人抗在肩头直接去了榻边,一起跌进床上滚了滚。
李朝朝觉得自己就好像抱着一块热铁,要将她整个人融化进蓝翎羽的身体里,两个人的气息很快地就交缠起来,蓝翎羽的舌尖疯狂地挑逗着李朝朝嘴唇里的每个敏感的位置,吸吮,索取,再舔抹,李朝朝如置云端,就在她要攀上高峰时,蓝翎羽的动作嘎然而止,眼眸里燃烧着万团炽烈的火焰。
“若不是你对付宁青鸢还有后招,我定会亲手将她碎尸万段!”
李朝朝粗喘了声,摇头,“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货,哪里值得你大动肝火,其实这次算不得是你大意,秀娘的计策太狠毒了,她在你执得棋子上,我的丝绦,和宁青鸢那张嘴上分别下了药粉,这三种药粉分开用不起任何作用,但两两接触作用不同,棋子和丝绦让你昏厥,再加上宁青鸢那张嘴上的胭脂则让你意乱情迷,好在夫君的定力强,不然换做是我早就着了道。”
蓝翎羽听出李朝朝这是安慰自己,笑道:“还是我的朝朝最聪明!小生自愧不如,自惭形秽,无言以对……只能以身相许!”
“你的身子早就是我的了,有没有点新鲜花样?”李朝朝笑着挑眉。
蓝翎羽凝望着李朝朝的双眼,低头深吻她的嘴角,“上辈子最骄傲的事是认识你,这辈子最骄傲的是是娶了你。”
“那下辈子呢?”李朝朝反问。
蓝翎羽拥着李朝朝抚摸着她的后背,“我自然是希望下辈子还与你共结连理,可是就是把下辈子说破天去也只是个幻想,我不贪心,只求活在当下好好地爱你宠你。”
李朝朝深吸口气,觉得心中全是蓝翎羽满满的爱,她靠在蓝翎羽肩膀上笑笑:“其实今日的事,换成另外一些夫妻,早就中计误会对方,但你我又怎么和他们一样。”
蓝翎羽感叹道:“朝朝,谢谢你我信任你。”
李朝朝也笑着搂住蓝翎羽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边:“同样我也要谢谢你相信我会信任你。”
虽然这句话很拗口,但已经饱含着两个人的深情,还有他们为彼此滚烫而跳动的心。
其实换句话说,蓝翎羽和李朝朝其实就是一个人,对外对内,可攻可守,想拆散他们,只怕是这世间最艰难的事。
所有人在看到他二人的深情厚谊几乎都认清了这个事实,也许会彻底放弃给他们祝福,如蔡牧之;但也有人就是不信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偏要试试看到底能不能拆散这对璧人。
因为她们男的俊美,女的俏丽,太刺眼,太让人嫉妒。
就是蓝翎羽和李朝朝在一起什么也不做就自成了一幅画,他们是画中人,看画的者有人在赏析,有人却想撕毁他们。
蓝翎羽眸光四溢,更是令这幅画都饱满起来,他与身下的李朝朝深情凝望着彼此,谁也不说话,便知对方心事。
良辰美景,此时气氛正浓,蓝翎羽缓缓低下头,一吻落在李朝朝嘴边,忽然一声难以察觉地异动,李朝朝虽然不解,但看到蓝翎羽的脸又沉下来,就知道大概是出去办事的暗卫回来了,忍不住低声笑出来。
蓝翎羽气哼哼地掐了一把李朝朝,磨牙道:“石业!”
已经候了半晌的石业,悄无声息到了屋里的黑暗之中,“主子,事情已经办妥,只是我们去时有另外三个黑衣人想抢秀娘。”
蓝翎羽沉着脸,没问是何人,他没交代的事,暗卫是不会擅自主张地去调查的。
蓝翎羽想了半晌,忽然侧过头对上床榻上支着脑袋笑看的李朝朝,“是谁想救秀娘?”
李朝朝笑道:“当然是我啊!”
蓝翎羽眼梢一挑,走上前把李朝朝抱在怀里,含着她的耳垂含糊道:“你明明知道我问的是谁。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李朝朝回手抱着他,“如你所想。”
蓝翎羽冷笑一声,“石业你让人去倪氏那里看看有什么蹊跷。”
“等等!”李朝朝扬声拦住,“这有什么好查的?”
蓝翎羽捏着李朝朝的下巴问:“女人,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新的花样?”
李朝朝嘿嘿地奸笑了两声,一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眸底暗潮涌动,“不管是不是倪氏做的,我们都要坐实了此事。”
她勾了勾嘴角,“石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石业称是,却不走,蓝翎羽抬手一挥,“办好了有赏!”
石业这才悄无声息地再次逆了。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躺在床上微微沉吟,“只是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倪氏办事?”
“不急。”李朝朝的笑意更深,“只要此事成了,就是我们不去查是谁帮她,她也会自己露出马脚来让我们拿捏住把柄,只不过这一次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蓝翎羽最喜欢看李朝朝满脸算计的得意样子,他们就是一对狐狸夫妻,奸诈狡黠,妖媚蛊惑,有自己的保护色来迷惑人,凡事以为她们好欺负想蹬鼻子上脸的人,他们绝不会轻饶!
“只是你为什么不让秀娘死?”蓝翎羽忽然想起自己派人去折磨蓝滕安时,李朝朝没拦着,只不过让人把秀娘给安然无恙地带回来,“难道你事先知道倪氏要对秀娘不利?”
李朝朝笑着翻了个白眼,“我又不会算命怎么可能知道倪氏的阴谋,这次当真是凑巧,至于我为什么救秀娘嘛……”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觉得我和秀娘像么?”
蓝翎羽捏着李朝朝的下巴端看了阵,啧了声,“她那种货色如何和你相比!”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拍了一把蓝翎羽的手,“认真回答!”
蓝翎羽哂笑,“是有一点,但她的眼睛没有你的大,嘴巴没你的丰润,下巴也没你的好看,总体来说只有几根睫毛相似外,其他像的地方不多,神韵气度简直是一天一地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李朝朝忍不住竖起拇指,“你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胡说!”蓝翎羽板起脸,“你的屁股可比马光滑水嫩多了!”
“少插科打诨。”李朝朝无语地用手指啜了戳他的胸口,“秀娘那张脸蛋很有用处,你只要饿不死她就成,但也千万别打她脸的主意,不然就不好用了,总有一天她会派上用场。”
蓝翎羽眯着眼睛看了看李朝朝,这个女人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主意,李朝朝并不是走一步算一步的人,他有时候佩服她就在这里,也许今日看似平常不过的安排,在日后的某一天,某一个节点,就会爆发出无穷的威力。
李朝朝是当真的老谋深算,有长远计划的人,她从来不会做无用功,也不会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来欺负她不反抗,她在算计时已经是一百步开外的事了。
所以秀娘输是有道理的,她只看着眼前的输赢,不像李朝朝已经用润物细无声的法子在所有人的身边布好了陷阱,他们全一点也没发觉!
待到触发机关时,就是威力无穷的爆发,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即使猜测也没证据,就是有证据,李朝朝早就脱离抽身离去了!
蓝翎羽为拥有这样的女人而自豪,李朝朝这个女人于他而言,亦师亦友,知己也是夫妻,他在混沌时被她点醒,在低谷中被她拯救带来光明,在李朝朝身上,蓝翎羽学会很多道理和处事的方法。
对于这些,蓝翎羽从来不避讳自己的内心,事实就是如此,一个女人是他内心强大的支柱,这没什么可自备的,恰恰相反,他自豪并骄傲着,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想从他手中抢走李朝朝。
蓝翎羽是有危机感的,这样的危机感反而让他更懂得李朝朝的珍贵。
他恨不得每天在李朝朝耳边说:“朝朝我爱你。”
李朝朝忽然诧异地看了眼深情缱绻在耳边的蓝翎羽,笑得如女王一般地挑起自己男人的下巴,“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说爱我!”
蓝翎羽低眉顺眼道:“愿意为女王大人。”
李朝朝笑着勾勾手指,在蓝翎羽耳边低语,“让宁青鸢怀个孩子吧。”
蓝翎羽毫不迟疑地回答:“谁的?”
“只要不是你的,我不在乎她孩子的父亲是谁。”李朝朝勾起嘴角冷冷一笑,“宁青鸢不是不承认自己被你弟弟破了身子么,咱们就送给你弟弟一个孩子。找些男人好好伺候宁青鸢,让她尽快怀上孩子,这样侯府那边就会热闹许多,前有蔺兰后有宁青鸢,倪氏会一点点失去她所有的一切!这件事我相信你一定做的相当完美。”
“愿意为女王大人效劳,只是青瑶那个见风使舵的祸害女王大人怎么处理?”
李朝朝贼兮兮地笑笑,“她嘛……诚然是个祸害,但是有时候利用一下祸害别人也不错,明天自会派上用场。”
“遵命,女王大人,只是现在小生能伺候女王大人就寝了么?”
蓝翎羽坏坏地在李朝朝耳边吹气,“小生一定会让女王大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李朝朝被蓝翎羽翻身压倒,她嗔笑声:“蓝翎羽你个坏家伙。”
这一晚,春光不因夜色而美丽,有情人不因误会而嫌隙,世上只怕没有比这更宁静而美好的事情了。
到了下半夜,李朝朝被折腾得浑身都快散了架沉沉睡去,蓝翎羽替她盖好被子,起身到了床边低声唤来石业,沉冷吩咐:“把秀娘压进冰窖,不必动刑,再去找十个乞丐,不分年纪大小身体有病没病,连同宁青鸢一起封在红香楼里,每日的饭菜里加春药,让紫东和紫西负责伺候她,直到他怀孕为止。”
石业头也不抬地领命下去,蓝翎羽冷着脸看了眼窗外,在后宅之事上他除了要确保李朝朝的安全外,还要给她最强有力的支持,这些贱人想离间他们夫妻感情,也不掂量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到了后半夜,
黑夜笼罩着紫苑的每个角落,没人注意到紫苑发生了什么,只有青瑶被惊动,紫南连同她被扔出了红香楼里,紫南连声咒骂,青瑶缩在角落里看着面生的小厮动作极快地在红香楼的圆月门砌了一道墙,在墙的底端只留了一个小口子可以放饭菜。
这才第一夜,青瑶就听到红香楼那边传来令人惊悚的尖叫和呐喊,好似有很多人,但又像只有宁青鸢一个人的疯癫不休,听着那古怪令人惊悚的声音,青瑶的心就一阵接着一阵揪紧。
虽然不知道红香楼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青瑶直觉宁青鸢此次在劫难逃,她更是冒了一身冷汗,心中惊疑不定反反复复,一夜都恍恍惚惚地缩在无人的角落里。
青瑶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红香楼里有十个乞丐,正疯狂地折磨着宁青鸢,宁青鸢哭了也喊过,可是房间里都已经用厚厚的木板钉死,黑幕窗帘挡住所有的光源,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能感觉到外界清晰的羞辱,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她……
宁青鸢就如困住之兽再也无法逃脱!
第二日天清气爽,李朝朝睡到晌午才懒洋洋地起来,蓝翎羽早就出门办事,她让人在院中摆桌吃饭,春丽从远处缓缓走近,嘴角噙着淡笑,还没等说话,李朝朝忽然抬头问:“你觉得隔壁这声音怎么样?”
春丽垂着头用余光看了眼角落,只做没看到那抹黑影,回答道:“简直美妙极了,不过若是吵到奶奶休息的话,奴婢可以让隔壁的紫东姑娘想点法子,绝不会吵到您。”
李朝朝笑笑,“我到是不怕,就是吵到别人就不好了。”
“奶奶说的是,恶人自有恶人报的。”春丽飞快地抬头看了眼李朝朝,然后垂头道:“奶奶,侯府那边传来消息说大少爷昨夜被人挑断手脚筋,割下双眼,割了舌头。”
李朝朝的筷子一顿,诧异地抬起头,“谁这么残忍!”
她心里却想着等晚上回来可要好好奖励蓝翎羽一番,这个坏家伙真招人喜欢。
春丽微微沉吟,“听说是秀娘被人掳走了,奴婢怀疑是她在报复大少爷才会如此……”
“那岂不是她看不顺眼或者出卖她的人都会如此?”李朝朝皱起眉头,“你还是让青瑶小心着点出门吧,她上次说实话,我也会顾念旧情的。”
“可是她确实出卖过奶奶,保不准还有下次,其实到也不怕,反正秀娘被救出去了,她要找人算账也会第一个找青瑶的。”春丽微微侧头,嘲讽地瞥了一眼,“其实事到如今还是要找出是谁救了秀娘。”
李朝朝冷着脸,“还能有谁?必然是和秀娘有利弊关系的,救了她能为己所用,你以为秀娘还能有什么朋友不成。”
春丽笑笑:“奶奶说的是,那只怕就是……”
她努了努嘴,“怕是青院那边的人……”
李朝朝一个冷眼撇过去,“祸从口出,你去忙吧。”
春丽见李朝朝似是恼了,急忙退到一边翻译,刚走了两步,有个人影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春丽做出惊吓的样子,像是被唬了一跳,看到那人是青瑶,又露出恼怒的神情,“青姨奶奶怎么是你?这大白天的躲在这干吗?可是要吓坏人的。”
青瑶一身狼狈地干笑两声,“吓坏了春丽姐姐真是我的不对,我这也是着急没了法子,想请春丽姐姐在世子妃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两银子塞进春丽手中,“我知道姐姐您是世子妃面前最有脸的人了,您的话世子妃可是最受用的,我这被赶出红香楼了,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请您替我在世子妃面前求个恩典吧。”
春丽看也不看她的银子一把退回去,“青姨奶奶还是算了吧,我还想让人给我美言呢,刚才我和奶奶面前说话又有不当,奶奶听到秀娘被人劫走了正是不快呢,我可不敢在这当头说话。”
“是不是我找到抓走秀娘的人,世子妃就可以绕过我一次?”
青瑶永远是个位自己利益照相的墙头草,她叹道:“其实我也只是想有个安稳之处罢了。”
春丽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笑笑,“你要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世子妃是从不亏待自己热的,但对害她的人,她绝不会放过,隔壁那位天天在屋里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你应该都听到的。”
青瑶倒抽了口气,这才明白为什么宁青鸢昨夜叫得声嘶力竭的几乎没停过,她是真的怕李朝朝的手段,人就是这样奇怪,越怕越想反抗,可是反抗之下又赢不了。
她的手指甲深深地掐着自己掌心之中,她知道李朝朝是睚眦必报之人,现在不弄死自己一定有缘由,只要她乖顺,说不定还能保命,若有一丝违抗她的下场一定比宁青鸢还惨!
青瑶神色不定地站在远处,春丽也不搭理她径自离开,等想明白了利害关系,青瑶也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至少她现在要依附着李朝朝,顺她的心意才行!
春丽在暗处盯了青瑶一阵子,然后又回到李朝朝身边,笑道:“奶奶,如今所料,青瑶去了侯府。”
李朝朝意味深长地笑了,“那我们也收拾收拾,准备来场好戏。”
她可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主,主动出击是看时机的,这次倪氏把把柄送上门来,她哪有不利用的道理。
倪氏不要以为她只会在逆境中反抗,在对方掉以轻心时用力一击,才会让人措手不及!
李朝朝只领着春丽去了侯府,她借着看望蓝杜若的由头进了二门,还没到园子就看到一群人莽莽撞撞地跑过来,见到李朝朝居然来了,连忙下跪。
李朝朝蹙着眉头看了领头的婆子一眼,“发生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婆子自然是认识李朝朝这个世子妃的,连忙磕头道:“奴婢们不是有意重转过来世子妃,只是二夫人好像发疯了似的拿着菜刀在青院大吵大闹说三夫人害了大少爷,要找她拼命呢,奴婢这是要去通知太夫人的。”
李朝朝眉头又紧了紧,“竟然发生这样大的事,先莫要通知太夫人了,老人家年纪大受不得刺激,先去让人把侯爷找回来吧。”
那婆子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连忙称是,“请世子妃先去青院看看吧,也许您能劝劝二夫人。”
春丽有些迟疑地拉着李朝朝,“奶奶,二夫人手里有菜刀……去了怕是有危险。”
那婆子也觉得自己唐突了,世子妃可是世子爷的心头肉,若是不小心被误伤了,那她们这些人的脑袋可都要掉了!
李朝朝摇摇头,“夫人对世子亲如母子,我自然要去护着她才是,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去找侯爷去。”
说完,她急匆匆地拉着春丽走,到了远处,李朝朝忽然勾起笑来,低喃一声:“没想到青瑶的动作还挺快。”
春丽附和道:“青瑶也是投其所好,她真是狡猾得很啊。”
“这种人再聪明也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罢了。”
李朝朝与春丽两个人也不多话,一路行色匆匆地去了青院,等走进院子里,就见到二夫人拿着菜刀一副要打要杀的架势,到处挥舞,并喊着:“倪氏纳命来,我要替我儿报仇!”
院子里七七八八站了一堆的丫鬟,蓝芷霖、蓝杜若以及蓝宝诺都在,但谁也不敢去拦着二夫人。
那架势看起来实在太猛了,连倪氏都招架不住,吓得魂飞魄散地到处躲闪,头发乱了,鞋子也跑丢了一只,上气不接下气地尖叫:“小张氏你疯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张氏,在侯府里,二夫人就是小张氏,以前在镇江时,小张氏虽然不比侯府另外两个夫人出身高贵,但在当地也算得上端庄贤惠,然而这两年来接连不断地打击和磨难,早已经让小张氏一个妇人的心变得脆弱,行事如履薄冰,她挣扎着来了京城,意外日子会好起来,就算少了夫君她还有儿子有孙子,可是现在呢?
来了京城之后反而变得更加糟糕,这才短短几日,她就失去了可爱的孙子,自己的儿子被害,儿女乱伦,家中小妾恶毒,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要如此这般惩罚她,让她受尽折磨羞辱!
她现在已经失去所有,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反而更让她肆无忌惮地癫狂发疯,她心中积怨太深太深,在这一刻就如点着的炮仗一触即发!
“倪氏是你害得我儿子,我要和你拼了命。”
二夫人小张氏的那张脸都已经有些扭曲变形,让人看不清她以前端庄的五官,满脸只写着恨。
李朝朝走到阴凉处冷冷地看着场中的一切景象,忽然感觉一些事就算空间扭转也还会发生,只不过是当事人会发生改变。
曾几何时小张氏也拿着菜刀砍过她来着。
李朝朝看出小张氏脸上的不甘和怨愤,她一定在怨恨世间的不公平,但要知道一切皆有因果,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她的心一片冷然,但再看到倪氏那个狼狈的样子时,饶是李朝朝也有些想笑,若是蓝翎羽在就好了,真是难得看到倪氏有如此招架不住的时候。
倪氏抓狂地尖叫,完全没有了往日和善的形象,“你们这些蠢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拦住这个疯婆娘,蓝芷霖你是要看着你娘被砍死么?”
蓝芷霖见到李朝朝自己一个人就移不开眼了,哪里顾得上倪氏,在听到倪氏这么喊才回过神来,心急如焚地在院中找了根长木棒,几步上前朝着二夫人的后背就是一棒子,二夫人一吃痛,手中的菜刀紧接着掉在地上!
“你敢打我!”
二夫人疯了似的要上去拼命,蓝芷霖连着几下又打在他身上,蓝宝诺只冷冷地在旁边看着,反正二夫人也从来没拿她当人,她实在没必要犯傻。
就在二夫人连连吃痛地尖叫中,蓝政锦正巧赶回来,就看到蓝芷霖没大没小地拿着棍子打长辈,怒喝一声,“蓝芷霖你造反啊!”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还有许多,小扇和窦姨娘也在,小扇看到蓝政锦回来,急忙跑上前迎着,“侯爷我怕。”
窦姨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小扇也不忘争宠,真是唯恐天下不论的,不过她看到倪氏这般狼狈自己最心爱的夫君搂别人再怀,她就忍不住想鼓掌!
倪氏你个贱人,也有今天!
蓝政锦搂着瑟瑟发抖地小扇安抚了几句,然后质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瞪了两眼蓝芷霖,心里极为不满,看到倪氏和二夫人都一身狼狈更是十分不解,尤其是见到倪氏这个样子心中多了几丝以前曾经没有的厌恶。
蓝政锦的表情变化不大,只眼中的光闪了又闪,虽然速度很快但是还是没逃过李朝朝的双眼。
这个眼神她以前经常在蓝滕安的眼中见,她太熟悉不过了。
看来蓝政锦已经开始厌恶倪氏了,很好……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她会让倪氏一点点失去她所在乎的一切,让她尝尝被夫君背弃,被儿子不耻,被媳妇折辱,众叛亲离,过着比下人还不如的生活,把蓝翎羽的恨在复仇中一点点抹平!
她爱那个男人,就一定会做得到一切!
倪氏,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啊。
然而倪氏也注意到蓝政锦那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心头狠狠一揪,男人果然是喜新厌旧的东西!
二夫人却根本没在意那么多,忽然哀嚎一声坐在地上,如泼妇一样撒泼道:“三弟啊,我刚嫁给你二哥的时候,你二哥就说从小对你多么多么的好,你们兄弟好得如亲兄弟一般,比你和大哥还亲,他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也不和你争抢,你摸着良心说是不是啊!”
蓝政锦虽然不耐烦二夫人的作态,但还是有些动容,“二嫂,地上凉还是起来说。”
“我不!”二夫人横臂擦了擦脸上的灰,“现在我孙子死了,儿子被坏人好害成了残废,你说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该怎么活啊。”
蓝政锦为难地看着她,“二嫂,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二嫂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抓出凶手的。”
二夫人哽咽一声,“不用那么麻烦,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倪氏早就被气得不行,她刚打算去太夫人那边请安,就见小张氏拿着菜刀闯进来,不问缘由地到处乱砍,屋里早就狼藉一片,这还不算完,居然拿着菜刀追着她在院子里兜圈,其他人为了保命也不上前,让她如此狼狈不堪,在下人面前丢尽了脸面,现在不仅蓝政锦瞧见自己的窘态,还让她见到他眼中的那道不喜。
看来他们夫妻的缘分终究还是尽了,这些年她辛辛苦苦维持着这段感情,还是抵抗不住一个年轻的肉体!
男人有时候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像条狗,可是一旦抛弃女人就连禽兽都不如,一点旧情都没有!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需要维持什么假象,倪氏气得冷笑,“二嫂你莫不是气糊涂了,我这里怎么可能有那贼人,你可不要听人乱说!中了别人的什么奸计!你们二房也不是一次两次被人挑拨了,这次该不会又有什么有心人使坏吧。”
她若是有似无地看了眼李朝朝,“到底是什么人跟你面前乱嚼舌根子,你说出来我替你好好盘问盘问。”
二夫人喝道:“不用你假装好心,我自然有证据证明是你院子里的人所为,今早上就是滕安亲手写出了一个青字,不是你们青院的人又会是谁。”
李朝朝意外地想到了青瑶,青字……自然会联想到青院,怎么会是她青瑶呢。
呵呵,李朝朝心里冷笑,果然有点小聪明!
“你怕什么,只要搜一下证明不是你的,你不就清白了,还是你做贼心虚!”二夫人叫嚣。
倪氏眯着眼咬牙,“你以为我们青院是你想搜就搜搜的么。”
小扇忽然笑道:“该不会是夫人做贼心虚了吧,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倪氏冲着小扇怒喝:“放肆,这里那里轮得到你说话。”
小扇吓了个哆嗦,往蓝政锦怀里躲,“老爷我怕,你瞧夫人那样子像是要吃人似的,该不会是奴婢说中了什么吧。”
“好了,晓芳。你不要吓坏了小扇,小扇也没说什么。”侯爷冷冷地看着倪氏,“你以前很是温柔贤惠,并不是这般容不得人啊。”
小扇瘪嘴,添油加醋地委屈到:“自从我进院子,夫人就性情大变了,一定是因为我的缘故,侯爷还是让奴婢以死谢罪吧。”
倪氏恨不得说:让她去死!
蓝政锦一把抱住小扇,怒道:“你这又是做什么,谁说让你去死了,你就别再添乱了。”
小扇抹了抹眼角,“侯爷恕罪,我也是乱了分寸,怕因为我夫人而迁怒到别人头上,不让二夫人搜查屋子,其实只要搜不出什么来,证明夫人清白就好啊。”
李朝朝见小扇如此卖力,怕是她也对倪氏落井下石!
倪氏冷着脸看着蓝政锦,“侯爷,这院子里怎么可能有什么贼人,这不是对妾身的侮辱,而是对您的不敬啊。”
蓝政锦哼道:“我到是不介意的,也是让二嫂图个安心。”
他实在不想被这么闹下去!
“侯爷!您这是不相信妾身!”倪氏脸上的表情快挂不住了。
蓝政锦沉声道:“我就是以为相信你是清白的才同意!晓芳推三阻四又在担心什么?”
倪氏脸上青白交错,此事一定是有人挑拨,既然李朝朝都来了,肯定要和她脱不了干系。
莫不是她已经偷偷在她屋里藏了什么东西?
就等着往下跳下去?
倪氏心中惊疑不定,忽然厉眼看向李朝朝,一字一句道:“搜是可以搜,只是……”
------题外话------
只是……什么?你猜?
哈哈哈……最近我觉得“你猜”二字是万能字。
比如:
蓝翎羽趴在李朝朝身上问:朝朝你高潮了咩?
李朝朝反问:你猜?
哈哈哈……我的节操碎了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