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淡淡的“哦”了一声,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就是个女人吗?死了就死了,你堂堂一国君主,还因为这点小事心里过意不去?能为你死,那是她的光荣。”
见文惠帝一直低着头,太后忍不住皱起眉,自己聪明一世,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糊涂的儿子?
“行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绝对不能叫萧彻留在朝中,知道吗?”太后语气有些凌厉:“你是哀家的儿子,风元王朝的文惠帝,不能让别人随随便便踩在你的头上。”
文惠帝沉默了一会儿,赵景的样子在他印象中已经很模糊了,但他依旧记得赵景对他有多好。
那时赵景已经定亲了,只等到战事结束,她就能成亲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儿臣知道了。”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同文惠帝说了会儿话:“行了,哀家先走了,具体的事陛下自己做主吧。”
“儿臣恭送母后。”
文惠帝坐回龙椅之上,闭上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赵景,是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每每想起她,那种说不上来的无力就会充斥着他。
也正是因为当初之事,先帝对柳含章心里有愧,给予了他许多难以想象的尊荣和威严。
可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办法去救她,甚至连她的尸骨都找不到。
此事之后,柳含章告老还乡,不再领兵出征,而他的副将阮为民是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因此也接替了他的职务。
关于萧彻到底要不要去避暑山庄一事,再度被提起的时候已经是在朝会上了。
文惠帝态度强硬:“关于避暑山庄一事,朕同太后已经商量过了,摄政王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忧国忧民,为朕分忧,朕心甚慰,如今难得有这种机会可以叫摄政王放下朝堂之事,休养身体,你便放下负担前去就好。”
萧彻眼中寒光一闪,众人都知道,文惠帝这是不想萧彻一人在朝中独大。
沈长鸣在下面听的有趣,他们还真以为,萧彻去了他们眼皮子底下就不能独揽朝中大权了?
这事定然是太后出的主意,不过要是萧彻真的去了避暑山庄,做起有些事来确实会比在朝廷之中麻烦不少。
虽然太后是个有手段的人,但她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过于自信。
“微臣家中还有夫人,她向来体娇多病,熬不住路途上的苦,陛下好意微臣心领了,但避暑山庄一事……恕难从命。”萧彻可以说很不给文惠帝留面子了。
文惠帝脸色也很差,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萧彻下面子了,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拒绝,那他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
想到沈惜那个荡(分隔线)妇,在自己面前装的跟贞洁烈妇一样,把自己哄的团团转,转头还不是和其他男人行了苟且之事,甚至连孩子都弄出来了?
萧彻也是蠢,还愿意帮人家养孩子,这种女人都能当成宝。
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文惠帝气急败坏的道:“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几次三番顶撞于朕还不知悔改,你自去天牢反省吧!”
此话一出,下面顿时寂静无声。
文惠帝还在气头上:“都愣住做什么?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他是皇帝?还不给朕把他下到天牢里去?!”
下面的侍卫面面相觑,最后咬了咬牙走到萧彻身边:“摄政王殿下,得罪了。”
萧彻风轻云淡:“多谢陛下。”
事情传到沈惜的耳朵里,惊的连手里的杯子都摔掉了,扯着书琴的衣裳就问:“你是说真的?”
那狗皇帝真的把萧彻弄到牢里去了??
书琴点点头。
沈惜心像被人狠狠攥住了一样:“快,快收拾点东西,随本宫一起去天牢看王爷。”
这个笨蛋,去避暑山庄就去避暑山庄好了呀……干嘛要这么听她的话……
坐在马车上,沈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萧彻为了她被关进大牢她绝对是感动的,但是她更希望萧彻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
马车上的萧字就是最好的开路先锋,所有的人看到这个字都绕的远远的,不敢指其锋芒。
天牢沈惜也是去过的,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肮脏腥臭,还有随处可见的蛇虫鼠蚁都只是天牢中再常见不过的东西。
虽然她知道那些狱卒不敢随便对萧彻动刑,但是那种地方……岂是萧彻该去的地方?
沈惜心尖泛起了难以言说的一阵疼痛。
只是当她踏进天牢看到萧彻之后,她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因为萧彻的缘故,狱卒对她很是恭敬,小心翼翼的将她带过去以后就很自动的去外面防风了。
说实话,她第一次看到天牢的犯人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穿的是锦衣华服,睡的是绫罗绸缎,眼前摆着喷香的鸡鸭鱼肉和各种糕点,住的地方更是一尘不染。
周围的犯人都清空了,整层大牢里只关了他一个人。
兴许是怕他闷着,一边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另外还给他配了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
最过分的还是他牢房上的门……没有锁。
对,连锁都没有,萧彻要是想出去,根本没有人会拦他。
当然,不敢拦也是真的。
萧彻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一副悠闲自得,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着急的样子。
“萧彻!”
虽然他在这里过的惬意,但是一个人住始终容易寂寞……
沈惜想了想,算了,自己还是大发慈悲陪陪他吧。
“你怎么来了?”萧彻抬起头。
沈惜盯着他,眼里写满了“你装,你装,你继续装”。
你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来了?
“妾身听说王爷入狱了,所以来看看王爷。”
沈惜走到萧彻身边的时候,还是染上了哭腔。
萧彻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指腹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你总是这般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