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肴,心里沉了沉。
很多时候,她并不只想做依附于萧彻的菟丝花,她更希望自己能和他一起面对那些困难。
可她心里又清楚,在有些事情上,她…会成为他的拖累。
就像这件事,她不会武功,要是碰上那些尸变的僵尸,只有死路一条。
有时候安安静静不给他惹事也是一种无言的帮助。
萧彻一直忙到第三天早上才回来。
没有他在身边,沈惜睡的也很浅,所以尽管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放轻了声音,但还是惊动了沈惜。
一连三日萧彻都没有合眼,他不休息,其他人自然也不能休息。
沈惜从床上撑起身子:“夫君,你回来了?”
萧彻点点头:“嗯,我吵醒你了?”
沈惜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没有,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萧彻爱洁,只是轻轻的在沈惜的额上印下一吻:“你先睡会儿,外面暂时没有发现尸体,我去洗个澡。”
沈惜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难免忍不住心疼:“嗯,要我帮你擦背吗?”
萧彻摇摇头:“不用了。”
想到萧彻匆匆回来可能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于是吩咐书琴准备了一碗海参松茸粥给他喝。
管家也想到了这一茬,在萧彻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厨房去准备了。
某种层面上,沈惜与管家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
萧彻出来的时候正准备翻身上床睡觉,却被沈惜拦了下来:“夫君再等等,喝口粥再睡。”
空腹睡对身子不好。
大理寺中确实给他准备了吃食,但是他一心忙于正事,所以只是应付了几口就过去了。
现在休息下来,肚子还真的有些饿了。
“好。”
因为再过一会儿就是用早膳的时辰了,所以厨房一早就生起了火,这会儿做起粥来速度也很快,萧彻没等多久那粥就端了上来。
怕粥烫嘴,书琴端上来之前还特地用冰在盘底镇了一下,等到入口的时候,便是刚刚好的温度。
沈惜也陪着萧彻用了一点,原本她还想多问几句外面的情况的,但是看见萧彻眉眼之间的疲色,还是默默的把话咽了下去。
其实也不一定要急于这么一时……对吧?
默默的陪着萧彻用完早膳,然后又陪着他睡了个回笼觉。
这些天她也没有睡好,一颗心就提在嗓子眼儿上,又不敢着人去打探,生怕出什么问题。
一直等到萧彻回来,她的心才松了下来。
她真的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只要萧彻平平安安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觉睡醒,天色都暗了下来,沈惜庆幸萧彻睡觉之前喝了碗粥。
厨房也一直备着吃食给两人,就怕他们醒了以后会饿。
“夫君,我给你揉揉肩吧。”
用完晚膳之后,萧彻又埋头在了折子里,沈惜沐浴完之后见他这样子实在心疼。
他不是神。
萧彻轻轻点了点头:“嗯。”
沈惜走到他身边,细长的手指按在他的肩上,这人皮糙肉厚的,她不使出吃奶的力气,他恐怕是没什么感觉的:“夫君这几天累了?”
萧彻从奏折抬起头:“还好。”
沈惜绕到他前面,在他的腿上坐下,双臂圈着他的脖子,小脑袋也埋在了他的脖颈处眷恋的蹭了蹭:“这几天我真的好担心你……”
萧彻将她紧紧的搂住:“这件事我已经有头绪了,只要顺着线索查下去,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可真是妖邪作祟?”沈惜抬起头,双眸里写满了认真。
萧彻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怪?”
“那是为什么?”
萧彻的眼神无比深邃:“很快……很快你就知道了。”
可是沈惜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她气呼呼的说:“如今天下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说京城闹鬼,还说……”
还说摄政王就是这个鬼,是他害的别人变成这样的。
萧彻好笑的说道:“如今整个京城都被封禁了,你这些流言是从哪里听来的?”
沈惜愣愣的看着他:“你的意思…难道是……”
萧彻勾了勾唇,轻轻的将自己的额头与她的抵在一起:“相信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在他的这种柔情攻势下,沈惜终于点了点头。
沈惜是聪明的。
按着萧彻说的,京城已经封禁,大街小巷都没有人烟,怎么传的出流言蜚语呢?
而这些所谓的“流言”既然能通过书琴和怜月的口传到自己的耳朵里,也就说明了这些话是从府里传出来的。
府里……
沈惜眼神暗了暗,看来这府里是已经混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呀。
萧彻既然如此肯定,那就说明他应该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其实沈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想和萧彻一起共度风雨,但是萧彻却只想把她藏在翅膀荫下。
她捏上萧彻的脸,语气里是难掩的落寞:“你下次……可不可以先把事情告诉我?我会担心的……”
萧彻对上她水光盈盈的大眼睛,失笑道:“怎么还哭了呢?”
指腹轻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我只是不想叫你担心,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这些事,还有我呢。”
男人顶天立地,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沈惜吸了吸鼻子:“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有时候我感觉……我就像是走进了一团迷雾之中,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安排,可是你下次能不能告诉我…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的。”
萧彻把她纳入怀中,轻声哄道:“那我答应你,以后发生什么事都告诉你,好不好?”
沈惜这次是很认真的,双手抵着萧彻的胸口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我是在很认真的同你说,萧彻,我希望你能将我视为可以和你一起共度难关的女人,而不是被你护在怀中的娇花,我不想你太累,也许我现在做的不够好,你……等等我好不好……”
萧彻看了她很久,就当沈惜忐忑的以为自己说错话的时候,萧彻突然开口道:“嗯。”
沈惜心里一喜:“那就这么说定了。”
“乖。”
没有人知道当他听到沈惜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有多汹涌。
自从父王母妃死后,他所听到的都是让他报仇,要他一个人承担起所有,只有沈惜……
只有沈惜说,要和他一起渡过……
所有人都等着他复仇,将他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只有沈惜才知道,他这一身,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