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主……长风将军同黎华县主约了明日切磋琴艺,”俯首答话的俨然是刚刚那侍酒的女使,将妙华同赖漪涵之间的事悉数禀告给崇辉,“县主起初对将军颇有戒备,但临走时却松了口。”
“嗯,”崇辉阴鸷的眼中终有了点喜色,“长风将军从未让孤失望过。”
“可查出这些刺客的来由了?”
“回城主,尚未,唯存的两个活口已由左相大人移交大理寺审理。”
“呵,”崇辉闻言只是笑了笑,深沉的眸色昭示着他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下去吧。”他屏退了他安插在赖漪涵身边的女使。
“是,城主。”
……
“小姐,臣已查明……”
“缨绯,此事稍后再议,我们先去寻时将军。”
“寻……时将军?”缨绯来时就未瞧见时将军,还有些纳罕,现在听小姐的意思,小姐竟也不知道其去向,她微有些不敢相信……
“嗯。”时间拖得越久,妙华越是心慌,寻了个隐蔽的街角,她便急不可待地吹响时闻交予她的玉哨。
哨声清脆,三声后,两名暗卫现身。
哥哥曾说过,吹响这玉哨,不消三声,无论他在何处都会出现在她面前。妙华知这多少是个夸大其词的承诺,但今日却别样期待这是真的。
她不知自己在较什么劲儿,又连吹了好几声……
“你们可知时将军去哪了?”半晌,妙华平复心情,将手中玉哨握得很紧。
两名暗卫皆是摇首,“属下奉命保护小姐,不知其他。”
“是不知,还是不能说?”
“属下……”两名暗卫皆是一惊。
“说罢,一切由我兜着,”她声音透着冷意,“再作哑巴,今后也不必跟我了。”
“……回小姐,将军带人追查‘刺客’去了。”
“哦?时将军早知会有刺客?”
“……是。”
妙华紧扣玉哨的掌心发麻,她知哥哥在调查鲛珠案,但现下看来,这其后还有很多自己不曾知道的事。
“时将军还交代了别的吗?”
两位暗卫互通眼神,其中一人回道:“将军只交代属下保护小姐,事出突然,旁的并未……”
“行了,”妙华知再问下去也是“一问三不知”,她向来极有耐心,这时也懒得磨了,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一笔,“你们下去吧。”
“是,小姐。”两人如释重负,干脆利落“退下”了。
“缨绯,我们走。”妙华说完便朝来路走。
缨绯愣愣问了句:“小姐,我们现在去?”
“找驴。”妙华抛下干瘪瘪的两个字。真是不如找驴去。
找驴?不找将军了?缨绯一时没琢磨透自家主子怎突地改了主意,但还是赶紧跨步跟上妙华。
……
“国师,您没事吧?”一女子上前扶住受伤的绛沄,关切道。
绛沄擦擦嘴角血渍,“无妨。”眼底染着狠厉,甚是不服。
但既是如此,绛沄还是举着剑向时闻行了一礼,“拜见殿下。”其余人亦是向时闻行了一礼。
时闻这方精卫一听,心中皆是一震,这些人称呼自家将军为……为……殿下?
“你……我该称呼为,国师?”时闻眼底尽是森森冷意,“我早已提醒过国师,可国师一意孤行,几次三番挑起乱事,居心究竟何在?”
“属下一心只为我族,”绛沄咬了咬牙,神情激动,“殿下不认北无妄海,不肯随我等回朝,我等为同族报仇,殿下也要阻止吗?”
绛沄身后的同族皆对绛沄信服,亦是附和道,“是啊,国师也是为了我族!”
“人族害我族那么多人,凭什么就要我们逆来顺受,凭什么我们就不能报仇!”
“属下的妻子,还有尚不及三岁大的女儿全被人活活剖珠杀害,属下如何不恨!”
一人撕开前衫,露出胸口中丹田处的狰狞伤疤,“属下曾对人族女子付诸一片真心,却遭其欺骗,险些丧命,人族贪婪,最是无情!殿下,莫要被人族蒙蔽了!”
“……”
“殿下,您是属下们的同族,为何偏要站在人族那边!”
“殿下,您真的看不到,就不在乎同族的死活吗?!”
“殿下……”
“殿下……”
……这一声声……砸过来,饶是时闻心志再坚定,也难免动了恻隐之心。这与日俱增的命案,他何尝不曾想过,按他的设想,冼鲛族人是等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