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书记的语调瞬即有了变化,他冲着公安厅长说:“厅长,捉贼捉赃,拿『奸』拿双,你们公安上的人把我儿子从医院里带走,总要有个缘由吧?”
公安厅长自然不敢实话实说,只是敷衍道:“其实也不过是正常的案件调查,要说具体情况,我还真是不知道,可能是贵公子最近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吧?”
尽管公安厅长话说的比较隐晦,可郝书记还是听出了一丝味来,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儿子得罪的是省委书记王俊旺的儿子,因此牛气冲天的冲着公安厅长说:
“不管是得罪了什么人,也不过是花点钱的事情,至于你们公安局的人还要把人给带走吗?我也知道,有些时候,你们当领导的迫于压力也必须要做些形象工程的事情,可我儿子腿上有伤,他现在还需要治疗,情况总有个特殊『性』不是吗?”
“这一点请郝书记放心,贵公子进了拘留所后,我一定会跟底下人招呼一声,该治疗的还是要继续治疗,绝对不会耽误了贵公子的那条腿治疗。”
“厅长,你跟我就别说话拐弯抹角了,你直接告诉我,对方到底提出了什么样的和解条件,只要是要价不是太高,我们都可以接受,另外到底这次是得罪了哪个瘟神,居然对我家儿子紧追不放,你这厅长怎么着也要先透漏点口风出来,让我好尽早做些安排才好。”
公安厅长以前跟郝书记也算得上是酒肉朋友,偶尔一圈朋友聚在一起喝两杯的时候,两人在酒桌上倒也配合默契,可这次的事情,公安厅长并不想掺合进去。
各人自扫门前雪,这次郝书记得罪的开始江南省的一把手省委书记,别说自己跟他不过是酒肉朋友,就算是至交的关系,自己也不能眼看着前面有火坑,还往前跳啊。
公安厅长打着哈哈说:“郝书记,你就被为难我了,你是知道的,这办案子有办案子的规定,有些不能泄密的事情,我要是泄『露』了秘密,那我不是带头违规?”
郝书记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有些火大,当着明白人的面,公安厅长居然找出这么个不是由头的由头来搪塞自己,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白痴吗?
郝书记有些生气的口气说:“厅长,看来你这次是不肯帮我这个忙啰?”
“不是不帮,是实在帮不上。”
郝书记狠狠的把手里的的电话惯了下去,嘴里狠狠的骂道:“他娘的,什么东西,他以为自己是谁?我倒是要看看,以后你有没有求到老子的地方!”
发狠归发狠,一想到儿子现在被公安给抓起来了,公安厅长又是这样一副水泼不进的态度,郝书记的心里不由有些焦急起来,到底这次儿子是因为什么被抓,他真是一点眉目都没有,这些年,儿子在外头干了多少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从来没有公安敢动他一根毫『毛』,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酒店的包间里,冯香妞,秦书凯和王家新正坐在一起喝酒。
冯香妞冲着两人叹了口气说:“这两天姑父心情有些不好,为了二哥的事情,他可真是有些闹心了。”
“怎么会呢?郝书记的儿子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还有季军也已经闭门思过,这件事基本解决了,还有什么好闹心的?”
“你是不知道,郝书记儿子这次被抓,他背地里动用了有些关系,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居然找了不少当晚事件的目击者,根据那些目击者的说法,二哥当时并不能算是正当防卫,郝书记现在已经把我二哥给告了,可偏巧公安厅已经把郝公子的案子交给了检察院。
现在正调查的时候,郝书记又一直从上面给压力,我姑父又不能一个个的跟那些法官解释,谁谁是我儿子,所以这件事二哥可能要有些麻烦,至少出庭作为被告对象是一定的,现在就希望外界最好不要把这件事的舆论造的过分大,否则的话,只怕这件事当真要公平公正合法的有个判决结果了,就算是郝公子受到制裁,我二哥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秦书凯听冯香妞说完后,眉头紧锁,坐在一旁仔细的思考了一会说:“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郝书记消停下来。”
“真的?你快说。”
王家新和冯香妞两人都紧紧的盯着秦书凯的那张脸,急切的等着听他嘴里到底能说出什么绝妙的办法来。
秦书凯解释说:“你们都知道,前一阵子我因为被冤枉进过一次省纪委,当时省纪委有名的朱阎王负责审讯我,此人是郝书记的亲信。”
“你什么意思?你是让我二哥通过朱阎王这条线去向郝书记低头,让他不要催『逼』的这么急?”
“不,你二哥这个『性』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的意思是说,当初我被定位无罪的时候,朱阎王知道体罚我的事情只要我举报了,他就完了,为了报答我没有投诉他的体罚行为,跟我说了一些关于纪委郝书记的重大秘密。”
“重大秘密?什么秘密?”
“只要说出来,就有能让他丢掉官帽子,而且还可能有牢狱之灾的秘密。”
“啊?!”
冯香妞脸上的表情很快多云转晴,她有些激动的伸手一把搂住了秦书凯的脖颈说:“你可真是及时雨,我爱死你了!”
说完这句话后,冯香妞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妥,于是有些尴尬的冲着坐在一边的王家新笑笑。
王家新一直认为自己的这个表妹和秦书凯关系很不一般,但是表妹不承认,自己也就不多问。王家新听了秦书凯的话后,忍不住沉思起来,他问秦书凯:“不知道秦书记说的话,可有凭有据?”
秦书凯心里明白,这件事关系重大,王家新心谨慎些也是正常的,于是当场拿出手机拨通了朱阎王的电话号码。
在电话里,秦书凯让朱阎王把上次说的一些材料赶紧送到酒店的包间来,朱阎王尽管不清楚秦书凯这个时候要这些材料有什么目的,但他还是听话的东西给送了过来。
当王家新从朱阎王的手里接过一沓厚厚的资料时,总算是长长的松了了一口气,他相当愉悦的口气对秦书凯说:“秦书记,这次对弟的大恩,弟记下了。”
秦书凯见王家新客套,赶紧摆手说:“王总是冯经理的哥哥,自然也不是外人,我为王总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王家新手里拿到朱阎王递过来的东西后,先一步回去了,他要抓紧时间把这份材料送到父亲的手里,这样一来,父亲心里的一块心病才会消除。
王家新走后,朱阎王也走了,包间里只剩下秦书凯和冯香妞两人。冯香妞端起一杯酒冲着秦书凯说道:
“恭喜秦书记了。”
“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你就别装了,你这次帮了我二哥的大忙,我姑父心里能不感激你?别的一些领导干部挖空了心思,削尖了脑袋都先巴结上我姑父,你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对你心存感激,难道还不值得恭喜?”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这早有准备似的,其实我也就是凑巧了。”
冯香妞瞧着秦书凯一本正经解释的口气,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秦书凯上下打量了自己一圈问道:“我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我是觉的你秦书凯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咱们远的不说,在县里的时候,咱们两人也算是老对手了,可我从来没在你手里赚过便宜,还把酒店弄的丢了,我告诉你,那可是我做生意的发家之地,为什么选择那儿,那是因为我的母亲和那边有着很多的联系。
这次你进了省纪委,好多人都以为你秦书凯栽了,却没想到你居然能神奇的平安出来了,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收服了一个朱阎王,关键时刻帮了我二哥一把,你说这命运之神怎么就对你这么垂青呢?”
“这就叫好人有好报!明白吗?”
“哈哈哈。”
冯香妞听了秦书凯的“好人有好报”这句话,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起来。
秦书凯见她笑的欢畅,自己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
这世界原本就是如此,敌人有可能变成朋友,坏事有可能变成好事,到底下一秒这个世界要发生什么样的改变,谁也不知道,一切听凭命运的安排。
游戏的结局永远是以弱势者的失败而告终,当一个人实力不够的情况下,却表现的过于嚣张,就已经注定了悲惨的命运。
省委书记王俊旺亲自找省纪委的郝书记谈了一次话,谈话的内容不得而知,反正那次谈话后的第二天,郝书记自动提出了辞职申请。
在这江南省的官场无疑引起了不的轰动,郝书记的年纪并没有到线,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如果发展的好,说不定还有更上一层的机会,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主动选择退出官场呢?
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郝书记做出如此选择必定是有缘由的,可是很少人能猜到其中的真正原因。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故事,一个刚上船的海员对船长说,自己有晕高的『毛』病,需要受到额外照顾,因此不可以做一些维护桅杆的活。船长没有理会他,冲着其他船员说,这个人没什么用处,还不如扔到海里算了,省得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