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救。”
莫守信回过神来,人也不糊涂,话一说出口他就捋起袖子,刘猛连忙搭把手,把莫老板抬到地上。
地方狭窄,施展不开,杜丙仁帮忙挪开屏风,这样,外面很多人都看到屏风后的情形了。
刘猛跪在莫老板身侧,严肃的对莫守信说道:“我也是刚学会的,救不活你不能怪我,毕竟你拖延了时间。”
“那你快动手啊!不要再拖了,我不怪你行不行?”这时候莫守信才知道着急。
刘猛闻言才伸手在莫老板胸前摸索,找准位置,开始按压。
杜丙仁是听他们说救人,才没有阻止,现在一看,就知道刘猛的施救措施是哪里学来的了,毕竟当初朱媛媛救了江县令的公子,传得沸沸扬扬的。
不过大家说的是朱媛媛嘴对嘴,轻薄江公子的事,说的是眉飞色舞,杜丙仁当时听说了,只以为江公子当时没有死,只是一时闭气,觉得朱媛媛只是碰巧,并没有放在心上,一笑置之。
现在刘猛又用同样的方法,救一个心疾而死的人,杜老大夫还兴致勃勃的,杜丙仁不禁头疼。
要不是那么多人盯着,他不能给自己的老爹掉脸子,他就把,刘猛一脚踹出去了。
现在…有什么等下私底下再说,最要紧的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事给圆过去吧。
刘猛学的时候特别认真,什么位置,什么原理,什么力度,差点问得朱媛媛哑口无言,就因为他学得认真,现在施救起来也像模像样的。
“嘶”
刘猛帮莫老板人工呼吸的时候,围观张望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莫守信差点想上去一脚踹开刘猛,但是为了他爹的老命,他死死的忍住了。
杜老大夫蹲在莫老板的另一边,搭着莫老板的脉搏,脸露惊喜之色,“有门,继续继续。”
莫守信闻言惊喜万分,激动得热泪盈眶,但他不敢哭,甚至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了刘猛和杜老大夫。
杜丙仁不可置信的看看杜老大夫,又看看地上躺着的莫老板,依然毫无反应,但是杜老大夫的医术他毫不怀疑,他都说有门,那就肯定有门啊!杜丙仁这下来神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刘猛的动作。
医馆里凝聚着紧张的气氛,在这生死关头谁都不敢大声喧哗,连窃窃私语都没有,相当安静。
“啪”
轻微的脆响只有靠近的几人听到,是从莫老板的胸口传出来的,刘猛一听马上住手,他知道,那是朱媛媛说过的,在心肺复苏术时会发生的胸骨断裂现象。
莫守信见刘猛停下手,着急地催促,“怎么停手了,继续啊!”
一直在把脉的杜老大夫却说道:“不用了,活了,丙仁,快拿银针来。”
短暂的沉默后,医馆里沸腾了,死而复活,这事太让人震惊了。
经过杜老大夫一番针灸,莫老板的病情暂时稳定了,刘猛得知结果,就急匆匆的回家了,他几乎是一路跑着回去的,当他汗流浃背的回到家,朱媛媛却在睡午觉。
朱媛媛听刘猛说完救人的经过,赞赏的点点头,“你能学以致用,挽救了一条生命,这样很好啊!没想到你长得五大三粗的,天资不错哦!”
刘猛突然跪下,一张大脸郑重又严肃,朱媛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姐,我想求你,把这个急救术教给西安军,以保我军二十万将士们的性命。”刘猛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那声音听着都觉得疼。
杜鹃站在朱媛媛身后,手里的帕子揪得皱巴巴的,表情复杂的看着刘猛。
“我是不会去教什么西安军的,我又不认识他们。”
杜鹃以为朱媛媛心胸开阔,会同意的,乍一听这答案,脸上掩不住心里的失望。
刘猛抬起头,眼里迷蒙着水气,但神情却更加坚定了,“小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十万将士…。”
“我不会教西安军急救术,因为我不认识他们,但是你想教他们急救术,我是不会反对的。”
朱媛媛的话让刘猛惊喜若狂,他还没提出条件呢,本来还打算让朱媛媛提出条件和骠骑大将军谈谈的,可是朱媛媛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没有提出任何条件。
刘猛惊喜激动之下,眼泪溢出来了,他连连磕头,“谢谢小姐,谢谢主子。”
“心肺复苏术本来就是救人的,谁想学都可以教,正如你所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好事,谁想学都可以教,这件事情就交给你负责吧。”
“是,主子。”刘猛真心实意的称这一声主子,以后他甘愿为朱媛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猛走了之后,朱媛媛听到杜鹃的抽气声,回头一看,杜鹃正在擦眼泪。
“杜鹃,你又怎么了?”朱媛媛觉得今天家里的人都变得奇奇怪怪的。
“主子,我代表西安军谢谢您。”
“嗯?”朱媛媛糊涂了。
“我爹是西安军的士兵,在一次战役中死了。”杜鹃黯然神伤的看着虚空,眼神没有焦点,仿佛在怀缅什么,喃喃细语道:“要是当时有急救术,也许他不会死吧。”
原来如此,朱媛媛懂了,这家里绝大部分都是烈士家属,和伤残士兵,他们出自西安军,对西安军的将士有一份独特的感情,所以他们对前线的将士,自有一份热血和执念,他们伤痛自己,或者家人。
教西安军心肺复苏术,挽救西安军的将士的性命,其实只是他们对自己内心的痛苦,和遗憾的另一种补偿,还有就是,他们很善良,不希望这一份痛苦继续发生在别人身上,遗留下来的寡妇和孤儿有多难过,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朱媛媛不知道怎么安慰杜鹃,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有些伤痛需要时间去抚平。
刘猛去韩家把这个消息告诉裴若兰,裴若兰震惊了。
“你说的是真的?那什么心肺复苏术真的有效?你试过了?那头猪真的愿意把这急救术送给西安军?无条件?”
裴若兰每问一句,刘猛就应一句,还猛点头,听完裴若兰最后一句,倏地收起激动的表情,板着脸,很郑重的说道:“老太太,请你以后不要再说主子是猪了,她值得我们尊重她。”
裴若兰正思索着,冷不丁的被刘猛这么郑重的纠正她的话,好像她不改就不肯罢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