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的注意力流连忘返于星辰的瑰丽时,一道佛号声响起,让整片虚空都为之震颤,也让穆浩的心神为之剧震。
穆浩一惊,不禁向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他目光所及,只见一尊笼罩在了光影之中的人影,正面向虚空,如同面壁。而在那虚空之中,赫然有着一张巨大且宝相端庄的虚幻面孔。
那人影与面孔,仿佛在争论着什么。
穆浩刚刚将注意力投过去,无形之中就仿佛有什么奇异的力量推动着虚空之中的他,缓缓地靠近了过去。
不断靠近,穆浩终于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话语声了。
那声音生涩难懂,是一种奇特的语言。
穆浩屏息凝神,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了起来,然后天赋异禀的他,才慢慢地听懂了一些话中的意思。
他仔细看向那道人影,只见那人影身形模糊,周围仿佛被什么虚幻的立场所笼罩,让穆浩怎么看都看不清。但他隐约可以发现,那人影披着袈裟,手持一根锡杖,是一个光头的和尚。
在那和尚的身后,还静静地悬浮着一道宏伟的光轮。
这一道光轮看起来与他师傅虚道人背后的光轮颇有几分神似之处,然而这一道光轮沉浮之间隐隐透出的气息,却给了穆浩一种虚道人远远无法比拟的祥和与强大的冲击。
穆浩被无形的巨力提到了一处遥远的地方,在这里,他也可以较为清晰地听到和尚与那虚空之中的面孔的对话。
再度凝神闭息,穆浩才大致地听出了一些味道。
……
在争论之中,那和尚的声音逐渐变得高昂了起来:“你们这等神佛,高高在上,自以为凌驾于俗尘世人,能够主宰世间的一切。你们打着普度众生的旗号,却不顾人间冷暖,这般冷酷无情的做派,与妖魔又有何异?!”
那面孔波澜不惊,悠悠地应答:“妖魔残害世人,乃人间祸乱之根源。而吾等教化世人,维持天地自然之间的秩序。自然凌家于世俗之上,超脱轮回,不入五行。面对神与佛,俗尘众生,就当怀有敬畏而信仰之心。”
和尚又问道:“既然要教化世人,那我师徒四人前去东土传教,为何满天神佛都在暗中阻拦?纷纷遣门下弟子、坐骑化为妖魔残害世人,阻我等去路?”
“传教之路,自然磨难多多,汝等道心不坚,受妖魔惑乱,如今不但执迷不悟,反倒还质问起我来了?”那面孔反问道。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和尚抬手指着那张面孔,质问道,“我问你,乌鸡国狮子精,是何来历?”
面孔答道:“文殊座下狮猁怪。”
“狮驼岭狮王,又是何来历?”
面孔微微一顿,道:“文殊座下青毛狮子。”
“文殊好养狮,五台仙山有一大群狮子,我也知道,我再问你,那白象,是何来历?!”
面孔道:“那是普贤座下的六牙白象。”
和尚闻言,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好!我再问你,那狮驼岭鹏王,又是何方神圣?!”
“那是我灵山座山大鹏金翅雕,如今乃是我佛教护法神。”
“哈哈哈哈……你瞧瞧你瞧瞧!还要我继续与你对质吗?”和尚厉声道,“不看凌霄宝殿的众仙,光你西天一派,就三番五次阻我传道之路!我与你有言在先,不施展法力,不动用神通,若能达到东土大唐,便可替大唐众生传道解惑。你明着答应,暗中却处心积虑地动手脚,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你要作何解释?”
面孔闻言,依旧一脸淡然道:“解释自在人心,你若信,我何须解释?你若不信,我便是操遍千种语言,也是枉然。旃檀,你受妖魔惑乱太深,还不速速醒来?!”
“歪理,真是歪理!我很清醒,是你太沉迷!往白里说,无非就你心虚,你怕我向东土传道之后,举世皆清,尔后再无人信你,你怕你的虚幻与伪装,就此被我所传之道勘破!”
面孔突然发出洪钟之音:“我坐镇大西天,岂会惧你?旃檀,你执迷不悟,如今魔障缠身,我劝说无用,还是重新渡你一次吧!”
和尚大笑,手中锡杖猛地叩击了一下虚空,顿时圣光大绽,照耀九天十地:“渡我?你以为你是谁?!”
面孔大笑:“孽徒,你且看看我究竟是谁?!”
这笑声如洪钟大吕,震得虚空都隐隐发颤,然后那虚幻的巨大面孔逐渐变得真实了起来。
面孔之中,突然出现了万丈佛光。佛光之中,一尊坐于莲台之上的身影缓缓浮现。
伴随着他的出现,虚空之中飘落下了无数的花瓣,隐隐传出了大法螺吹奏的声音。
天生异象,只为他的到来。而他,赫然便是……
一尊大佛。
这尊大佛十分庞大,仿佛横亘在了虚空之中。万丈佛光收束,化作了一道巨大的光环,静静地悬在了他的背后。光环之中,不断地释放出柔和的琉璃光彩。
“如来佛祖?!”
和尚冲着这尊横亘虚空的大佛瞪了一下眼睛,然后将手中的锡杖都丢开了,捧着腹部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如来佛祖?如来佛祖?!”
“孽徒,休得无礼。”大佛开口,声如雷震。
大佛一开口,顿时梵音阵阵,演化成为道则,对着和尚笼盖了过去。
和尚全然不觉,依旧捧腹大笑,“你这孽障,当着我的面,还敢扮作如来佛祖?!你能骗过悟空、骗过悟能……骗过芸芸众生,却唯独骗不了我!”
大佛开口,“旃檀,你魔迷心窍了……”
和尚大笑,“旃檀是佛祖赐的佛号,你不根本不配叫唤,你觊觎我之道果无穷岁月,如今都撕破面皮了,还不肯承认么?”
“旃檀,你……”
“休要再叫我旃檀……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和尚抬手一招,锡杖飞入手中,他紧跟着又一抬手,一件袈裟披在身上。
锡杖上有九环,乃是佛门宝器九环锡杖;袈裟上嵌七宝,放着祥瑞之气,亦是佛门宝器锦斓袈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