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亮,许多人还在睡梦中。梁军大营外便响起一阵杂乱的吵闹声,极为刺耳,惊动了秦枫。
“怎么回事?”秦枫皱眉问道。
“启禀王上,外面有一群暴民堵住了军营大门,说是要见您!”曹九急忙跑过来,说道。
“暴民?”秦枫皱了皱眉头,示意曹九带路。
两人快速赶到营地门口。
营外的局势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乌泱泱的百姓与将士对峙,将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你们不给个说法,我们是不会走的!”
领头的人嚷嚷起来。
其后众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有将士想要安抚百姓,却被对方用锄头给赶回来了。
曹九喊道:“休得无礼,王上在此,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一众将士和营外百姓见状,纷纷跪倒在地。
“拜见王上!”
“参见王上!”
“草民等见过大王!”
拜谒声不绝于耳。
秦枫微微颌首,示意众人免礼,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启禀王上,这群**子三天前跑到老赵家,欺辱了老赵的儿媳妇,简直欺人太甚!”一位文士站出来,指着营中将士,义愤填膺地说道。
什么?
秦枫眉头一皱,看向潘武,问道:“此事可是真的?”
潘武是跟着潘江凤走出来的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又在法家学堂学习过几年,此番出征,负责执行军纪,深得秦枫的信任。
眼下,他面露难色,低声道:“王上,按照军纪,欺辱百姓,杖刑两百,除军籍,服奴役刑七年。那几人前日被人检举之后,已经从重处罚了。谁知道今天这群百姓又来了,还要讨个公道。”
这样?
秦枫眉头微动,看向那文士,问道:“你听到了吗?违背军纪之人已经受到了处罚,你们还有什么请求?”
如今大敌当前,他要兼顾百姓的情绪,也不能忽视了将士的感情。否则,刑法过于苛刻,会影响士气的。
“启禀王上,老赵的儿媳妇今日不见了,我们怀疑是那些**子的蓄意报复,还请王上将他们交出来,按照法家律令处置!”那文士高声道。
“人不见了,可有证据证明是军营中人所为?”秦枫问道。
“这……”
那文士先是语塞,旋即硬气道:“老赵家儿媳妇平时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村里人都不认识几个,除了那几个**子,还有谁会找她麻烦?”
“对,一定是军营之人!”有人跟着嚷嚷起来。
“让我们进去搜!”
“教训那群**子一顿!”
一众百姓群情激奋地嚷嚷起来。
秦枫露出狐疑之色,目光扫向众人,落在那文士身上,幽幽道:“你们只是想要找人,还是另有所图?”
若是正经百姓怎么敢堵在军营门口,还扬言要进军营搜人?
就算秦枫开明,这几年让大梁的律令尽量宣传万民平等的思想,但是百姓执行起来,绝不会都这么立竿见影,就像很多人见他第一反应还是会跪拜一样。
所以,民怕官是正常的。但眼前这群人不仅说得理直气壮,还要进军营去搜人,显然不像是正经的百姓。
那文士一脸硬气地说道:“自然是寻找罪犯,我等不过升斗小民,岂敢冒犯王上天颜?但是,如果王上执意阻止我们,莫非是想包庇罪犯?”
他丝毫不怵地盯着秦枫,眼底深处似有一抹妖异的光芒划过。
秦枫更加肯定这家伙定然有所图谋!
“你真是普通百姓?”他一把抓住那文士的手。
“那还有假?”那文士直直地盯着他,咬牙道。
“可曾事过农桑?”秦枫再次质问道。
“回禀王上,草民自幼家境不错,饱读诗书,很少事农桑。但是,农人子弟对于农桑之事也略知一二。”文士笃定道。
秦枫笑了。
“好一个农家子弟啊。”
他点点头,松开那文士的手,说道:“若很少事农桑的话,那手上不长茧也是正常。只是……你为何虎口长茧呢?”
说话间,他又将那文士的手举起来。
这话一出,一众将士都戒备起来了:虎口有茧,定然是常年修炼兵器所致,定是习武之人,那他对王上就可能有威胁!
而那文士眼睛一红,不屈道:“草民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武艺。当初,国内混乱不堪,我等学些武艺以自保,有什么问题?”
“对,我等习武自保,有何问题?”百姓中也有人质问道。
秦枫笑着点头道:“如果真是习武自保,自然没有问题。只是你肩膀上的那枚温国印记又是怎么回事呢?”
什么?
温国印记?
营中将士纷纷拔刀相向。
一时间,营外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那文士露出惊愕之色:“你……你怎么知道?”
他的衣服穿戴整齐,就算是炼婴境修士也不可能透视啊。
秦枫笑了:自己自然看不见那文士身上的印记,只是故意诈他罢了。
之前,幽影卫搜集情报的时候说过:温国暗地培养了一批杀伐果断的影子卫,四处祸乱其他诸侯国。而这些影子卫身上都有温国的印记!
“你故意诈我?”那文士幡然醒悟,压低声音,厉声道,“哼,小梁王,就算你知道我温国之人又如何?眼下,你若敢杀我,看看这些百姓将如何看你?”
旋即,他高声喊道:“草民尝听闻王上圣明,爱民如子。今日我村中发生此等祸事,王上非但不秉公处理,还想包庇罪犯,实在让人心寒!我谢文今日就算死,也要为我村中百姓讨回公道!”
说话间,他真的拿出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
一众百姓见状,急忙来劝他,对秦枫等人的观感就更差了。
毕竟官民的矛盾存在多年,百姓下意识地会选择相信弱者。
如此一来,秦枫反而受其胁迫。
若是真的杀了这文士,势必会影响民心。
不过,没等他想好对策,那文士突然身形剧震,连连跌退了五六步远,目眦欲裂地看着秦枫,惊恐道:“王……王上,为……为何要……害我性命?”
说话间,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双眸突出,口吐白沫,死状极为凄惨。
“谢公子!”
“谢公子,你怎么样了?”
登时,百姓群情激奋,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