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刘秀和阴丽华在阴家的湖边腻歪了很久,刘秀差一点就把持不住,将阴丽华直接拉到闺房去行了周公之礼,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来,那是在阴家,不好太过放肆。沾点小便宜倒是可以,若是行事过于莽撞,难保不会被阴识找人乱棍打出。
二来,既然是正人君子,将最好的一番留在洞房花烛夜岂不是更好,为了馋这口大白菜,八年都等了,还在乎多等两年吗?
等到了洞房花烛夜,就可以好好地来一番……咳咳!
于是,刘秀沾了些阴丽华的“仙气”,这些天明显春风得意,陶醉的笑容都嵌在脸上,精神气色也格外爽朗,像是刚刚中了五百万大奖,还不清楚这笔钱该如何花。
因为阴识已经打通了关系,刘秀不再是通缉犯,也没有必要再四处躲躲藏藏,便又去了宛城,光明正大地贩卖粮食。一来,大哥刘演起兵在即,需要足够的财力支持;二来,迎娶丽华多少也得准备些许彩礼不是?
可是,好事多磨,命运坎坷,刘秀这一次去宛城贩粮,却又遇到了麻烦事。情形跟上一次有些雷同,还是一大帮人将刘秀给堵在了巷子里,看架势有点像后世的地痞小混混拦路打劫。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官兵,而是一个富家公子,带着十几个家丁。
领头的那个富家公子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相貌俊朗,气宇非凡,身穿棕褐色短衫,腰间悬挂佩剑,他中等身材,看上去有些消瘦,但骨骼嶙峋,像是习武之人。而那十几个家丁手里也都拿着家伙,有的配刀,有的干脆在路边捡了根棍子握在手里,虎里虎气的,看样子有种寻衅滋事的味道。
刘秀见状,精神一下子便高度紧张起来,他手背青筋暴起,下意识地将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古井不波,彬彬有礼道:“敢问诸位拦住在下的去路,可有何贵干?”
自打在宛城出了那档子事,刘秀便养成了出门带剑的习惯。
那名贵公子好像是觉得气氛有些紧张,竟然摆了摆手,让那些家丁都退后两步,自己走上前去,很有礼貌地对刘秀作揖道:“敢问兄台可是南阳刘秀?”
不知道怎么的,刘秀跟这名贵公子接触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总觉得此人来者不善,于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刘秀矢口否认道:“在下不是刘秀,你们认错人了。”
说完,夺路便走。
没想到,那贵公子仍旧不肯善罢甘休,他掏出腰间佩剑,伸出胳膊横在刘秀身前,语气却还是像刚才一样舒缓平和,继续说道:“兄台不必隐瞒,在下都已经查清楚了,兄台就是南阳刘秀,刘演的三弟。在下李轶,宛城李家家主李通就是在下的堂兄。堂兄并无恶意,只是有些事情要跟兄台商议,请兄台过府一叙,万勿推辞。”
李通……草!
刘秀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一阵心惊,那紧握住剑柄的手却是握的更紧了,手心一阵冒冷汗……
说起来,宛城李家跟舂陵刘家可是有家仇的……
在刘秀十八岁那年,母亲生了重病,刘秀和刘演一同去宛城给母亲请大夫,留下小妹伯姬在家中照看母亲。
没成想,兄弟二人找的那名大夫态度极其傲慢,刘演和刘秀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那名大夫却没紧没慢地说:“我这里还有别的病人呢,你们要是着急的话就去找别的大夫吧。”
刘演是个出了名的孝子,再加上脾气火爆,哪里忍得了这个,他二话没说便拔出腰间的佩刀,直接抵在那名大夫的脖子上,厉声吼道:“你这鸟人,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南阳刘演刘伯升,不想死的话赶紧收拾好你的药箱跟我走,去给我母亲看病!”
南阳刘演刘伯升,在当时已经是那一带的一号人物,别的不说,最起码短时间内聚集百八十号兄弟上街砍人那是没问题。一般人碰上刘演这么拿刀比着脖子,又自报名号,那肯定是吓得尿裤子,乖乖地跟他走了。
没想到,这名大夫恰恰是个二般的,还是个不怕死的,也许是有很硬的后台,也许是觉得会叫的狗不咬人,不相信刘演真会拿刀砍人,他竟然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地说:“哼!刘演?刘演算个什么鸟东西!知道老子是谁吗?宛城李家!李通是我亲弟弟!你敢砍我吗?”
本来刘演掏出佩刀,报了名号,就是想吓唬一下这名大夫,初衷还是让他给自己的母亲看病。没想到,这瘪犊子竟然摆出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而且还真有后台,也来了个“自报名号”,还反过来骂了刘演一句。
刘演顿时火冒三丈,眼珠子都瞪圆了,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不砍也不行了!不砍?不砍不就是怕了他宛城李家吗?以后刘大哥在道上还怎么混啊?
结果,刘演怒骂了一句“去你女良的”,一脚便踹在那名大夫正胸口,然后往他后背上抹了一刀,那家伙当场昏死过去,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然后,刘演举着那把明晃晃带着血迹的刀刃指着众人叫嚣道:“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听好了,我是南阳刘演刘伯升!”
这气势,真他娘的霸气!
当时,刘秀见此情景,很自然地便联想到自己那个时代的一部电视剧《征服》。刘华强砍完人之后拿着带血的刀刃便指着围观的众人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叫刘华强!”
霸气!刘演简直跟刘华强一样的霸气!感情是情景再现啊!这老刘家的人……就是猛!
那一趟宛城之行,刘演砍了一个大夫,再去找别的大夫,人家果然就麻溜地提上药箱跟刘演回舂陵给母亲看病去了,不敢有丝毫马虎。
结果,在第二名大夫的细心照料下,母亲的病很快便康复了,可刘演也为自己鲁莽的行为埋下了隐患。
麻烦就在刘演砍的这个人身上,此人可是李通同母异父的哥哥,名字好像叫申屠(申屠是个复姓)什么。
李通又是谁呢?此人可是宛城豪族李家的家主。
宛城李家,世代经商,有钱有势,一般人那是惹不起。李通的父亲李守担任新朝的宗卿师,当时在国师公刘歆手底下做事,是刘歆面前的红人,而李通自己也在朝中担任过五威将军从事,后来辞官回乡,成了当地一霸。
刘歆前文介绍过,虽然现在已被满门抄斩,但当时绝对是权倾朝野的人物。
其实,那天刘演也没想把那名大夫给弄死,要不然直接就拿刀往脖子上抹了,干嘛还费劲踹一脚,踹翻了往他后背上砍呢?再说那大夫顶多也就是为人傲慢,医德败坏,错不至死啊。刘演也不是那滥杀无辜的人,最多只是折了面子,想砍他一刀给自己立威罢了。
可要命的是,那名大夫可能自身抵抗力比较差,刘演也真是一员猛将,他被刘演砍了一刀以后没几天就失血过多,死了。
为了这事儿,刘演可没少后怕,毕竟以他当时的实力,还是很担心李家人找麻烦的。
万幸的是,这些年风平浪静,李家人也没找过刘演的麻烦。慢慢的,刘演也就把这事儿给淡忘了……
可现在,都十年过去了,李家人居然又找上门来了,当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要兄债弟尝吗?
刘秀越想越怕,一股冷汗从脑门上直冒出来,流到衣领,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说道:“兄台真的认错人了,在下的确不是刘秀。”
尽管刘秀的演技已经相当出色,但是李轶这伙人已经盯了刘秀好几天,把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真相摆在眼前,刘秀再怎么演也没用了……
李轶倒也是个急性子,他见刘秀再三失口否认,也渐渐失去了耐心,用有些责备和不满的语气接着说道:“刘秀,你就不要再装了,我堂兄可是诚意邀请,绝无恶意,你却百般推诿,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看不起我宛城李家吗?”
完了,自己的身份都已经被对方摸了个抵掉了,再这么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刘秀只好坦诚相告,彬彬有礼地说道:“兄台,实不相瞒,在下确是刘秀,只是今日家中有急事,抽不开身,还是改日再去李家登门拜访吧。”
说完,便要闪人。
妈的,想跑?没那么容易!
李轶这下子是真的急了,他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挡在刘秀身前,怒目而视,厉声喝道:“草!不行!今天,你必须跟我走一趟!”
草!有杀气!凶相毕露,凶相毕露啊!
这李轶是要将老子匡骗到李家去,然后再慢慢收拾?妈的,大丈夫,岂能束手就擒?!
于是,刘秀不禁冷笑了一声,手握剑柄,厉声说道:“呵呵……兄台这是要绑架我?”
李轶听罢,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他一拍大腿,无奈又着急地说道:“哎呀……没说要绑架你,实在是我家堂兄有些大事要与你商议啊……”
草!商议?商议个屁!商议怎么弄死老子吗?看来,不动手是难以脱身了……
“跐!”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长剑出鞘。
刘秀神色阴冷,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杀气,道:“哼!跟我手中长剑商议一下吧!”
没想到,就在这时,刘秀的身后却不知道是谁一记闷棍敲了过来,“duang”一声,正中后脑勺。
刘秀顿时眼前一黑,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