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心中正暗暗的想着,忽然发现马儿停了下来,这才意识到家已经到了,于是便翻身下马,准备进门。
这时,刘秀忽然发现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好奇之下,便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家宅院上空漂着一只闪着光的天灯。刘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于是急忙进门,快步到了院中。
果然,阴丽华正和翠花一起,站在院中望着天空的“孔明灯”发呆。
“翠花!”
刘秀唤了一声,将二人的目光从黑暗无光的天空中拉了回来。阴丽华见到刘秀回来,面上便有了笑容,对他微微一笑,说道:“夫君还记得这孔明灯么?”
刘秀自然记得,这是当初他与阴丽华定下婚约之后,亲手教她作的。只是过去了这么久,刘秀没想到她居然还留着当初自己送给她的纸,还记得做灯的方法。
想起那时,阴丽华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脸上的笑容总是很甜,如今她虽然她还是挂着那样令人陶醉的笑容,但刘秀却能看出,那笑容中多了份忧心,少了一份单纯的幸福。
想到这些,刘秀暗自一叹,便走上前去,不等阴丽华反应,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微微一笑,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阴丽华先是被刘秀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接着听到刘秀的话,这才幽幽微微一笑,说道:“不辛苦!夫君才辛苦!”
简单的两句话,便将这段日子的复杂滋味化解开来,刘秀此时心中觉得暖洋洋的,便又贴紧了一些,然后笑说微微一笑,说道:“我饿了,家里有吃的么?”一旁的翠花正笑着站在一边,听到刘秀的话,立即说微微一笑,说道:“有,我去拿!”
“翠花!”
刘秀一下叫住了她,然后便拉着阴丽华,走上前也将她拥了过来,语带复杂的说微微一笑,说道:“这些年,多亏有你!”
翠花又惊又羞,听到刘秀的话更是微微发抖,刘秀便将她,然后对二人微微一笑,说道:“为夫欠你们很多,今后……不,或许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也不知为何,阴丽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轻声微微一笑,说道:“你我已是夫妻,无论夫君去何处,妾身都会在家中等着你!”
刘秀闻言,嘴角微扬,继而轻抚佳人乌黑秀发,
天灯渐升,黑暗的夜空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
不久之后,刘秀微微一笑,说道别家人,整理行囊,带着数百名工匠,开始了前往洛阳的行程。
刘玄安排给他的这一队工匠,多数是招募来的,这些人基本都不会骑马,所以只能随着刘秀一起徒步而行,所以这行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缓慢的。
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刘秀一行人才到达了颍川境内,颍川距离洛阳尚有好几日路程,所以刘秀决定让众人距离他们不远的襄城先歇歇脚,以保障足够的精力赶路。
当他们到达襄城时,已是暮色降临,襄城的城门正要关闭。刘秀见此情形,便赶紧上前表明自己的身份,对方守将显然听过刘秀的名号,一听说是刘秀来了,便连忙打开正欲关闭的城门,让他们进城,并且亲自前来迎接。
直到见到这名守将,刘秀才发现,原来这人便是当初带着人主动献城给他的那个张达,而且自从刘秀等人离开之后,汉军就一直没有派官员进驻襄城,这样一来,张达作为投降那些人的领头,便继续承担了襄城临时县令的职务。
刘秀听说汉军居然这么久都没有派人来接管襄城,也不免有些诧异,于是便和张达聊起了他离开之后,颍川发生的一些事。
原来自从刘秀等人离开之后,张达等人便满心等待着汉军派官员前来襄城,可是等了许久,却依然未见汉军派人来,这时他们又听说汉军攻打父城不利,一直守在父城城外,所以便猜想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来不及派人前来接管襄城。
而随后刘秀又听说那父城竟然还未拿下,便更是惊讶了,他记得当时自己有近三万人马在父城外交给了李家兄弟,而陈牧则带着数万人马在颖阳,这样一支合计十多万的队伍居然到如今都没有拿下父城?这不免也太夸张了吧!到底是对方厉害,还是汉军这些人无能呢?
想到这里,刘秀便多了很多疑问,但当他正欲询问张达那支汉军的情况,却突然见到了一个老熟人寻来,这个人便是傅俊。
见到傅俊,刘秀除了惊喜之外,也有些诧异,按说他不是应该随军打父城吗?怎么来了这里,于是他便问:“子卫!你怎么在襄城?”
傅俊这时见到刘秀,却显得十分兴奋,说微微一笑,说道:“真的是将军啊!傅俊总算能再见将军一面!”
说着,他竟然就跪在了刘秀面前。
刘秀见了,便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接着说微微一笑,说道:“子卫何故行此大礼!”
傅俊有些热泪盈眶的说微微一笑,说道:“将军,当日将军一走,我等皆以为再也见不到将军,于是心灰意冷,便各自散去了!后来听说……”
傅俊开始说起了当初的情况,而刘秀这时才知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当初他执意要回南阳,众将当时并不理解,也是有些心灰意冷,便辞了官,各自回家,后来得知陈牧带着人马来了颍川,这才想通其中关键,于是便又暗中打听刘秀的消息,本来大家打算一起去南阳投奔刘秀,但又担心给刘秀带来麻烦,于是有只好先暂时留在颍川,打算继续等待时机,没想到如今果然等到刘秀回来,他们总算又可以继续追随刘秀。
刘秀听了傅俊的话,此时便拍了拍傅俊的肩,他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对他如此忠心,此时心中十分感动,接着便又想到自己去洛阳,如果能有这些忠于自己的人跟着,一定能帮不少忙,当即便问:“子卫,你和元伯他们可有联系?”
傅俊听刘秀询问王霸等人的消息,便回微微一笑,说道:“元伯他们都在颖阳家中!”说完,他便又问微微一笑,说道:“将军可是要去寻他们?”
刘秀点点头,说微微一笑,说道:“此番我是要去洛阳,只是途径颍川,却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们,若子卫你还有元伯他们愿意,便随我同去洛阳可好!”
傅俊听说刘秀要带自己去洛阳,连忙又跪地抱拳,说微微一笑,说道:“属下愿追随将军鞍前马后!”
刘秀连忙将他迎起,说微微一笑,说道:“我能得子卫,真是莫大的幸事!”
傅俊听了,便微微一笑,说道:“子卫能追随将军,才是子卫之幸!”
刘秀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又问微微一笑,说道:“对了,子卫可知如今父城是何状况,我听张仲说父城还未拿下,这时怎么回事?”
傅俊这便开始说起了父城的情况,原来自从刘秀丢下大军回宛城之后,傅俊等人便离开了部队,傅俊和王霸等人回到颖阳,后来他们得知大司空陈牧在这里驻扎了大队人马,明白这是针对刘秀的圈套,感叹刘秀洞悉先机的同时,几人也觉得要继续跟随刘秀,于是便辞去军中职位,各自回家。
不过由于傅俊家中已无亲人,又在军中和王霸等人一起出生入死,建立了深厚的交情,所以便也常常去找王霸等人相聚,他从王霸哪里得知大司空陈牧已经带着兵马去了父城,接管了刘秀留下大军,然后开始出兵猛攻父城,可是一连攻了好几次都攻不下来,反倒是损失了不少兵马,于是也只得和刘秀当初一样,在父城外驻扎起来。
后来说是为了增援攻打洛阳的汉军,陈牧只得带着八万人绕微微一笑,说道去了洛阳增援,让副将邓奉与李通带着留下来的三万人继续围住父城。再后来,汉军攻破洛阳,李通书信进城,说王莽已死,新朝已亡,叫父城县令苗萌开城投降,但是苗萌却宁死不开城门,邓奉闻后,十分恼怒,便带着人又是一轮猛攻,却还是无法攻下父城,只得又灰溜溜的继续驻军城外,打算等待城中粮绝之时,再行劝降。
刘秀听罢,便思索起来,他记得当初那个冯异曾经答应自己要说服苗萌开城投降的,可如今父城却还在拼死顽抗,难微微一笑,说道是自己信错了人,照说这个时候王莽已死,新朝也已经不存在了,父城那些人为何还能如此顽抗,他们这么死守又是为了什么?
刘秀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微微一笑,说道理,只得转头对傅俊说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我们会在襄城歇一晚,子卫且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们便去找元伯他们,然后嘛…”
说到这里,刘秀又想了想,然后才微微一笑,说道:“然后我们再去父城走一遭!”
翌日一早,傅俊如约而至,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陌生男子,刘秀询问此人,傅俊说此人名叫坚镡,字子汲,以前做过新朝的小吏,和傅俊的交情颇深,自昆阳之后,对刘秀也十分崇拜,此番他从傅俊那里得知刘秀来了颍川,便毅然决定要同傅俊一起来投奔他。
能有人愿意来投,刘秀自然十分高兴,加上这个坚镡不仅是傅俊好友,本身还做过官,显然也是有些学识的,如此的人才能投到他手下,对他未来要作的事,也是一分宝贵的助力。
自从见到傅俊之后,刘秀也想明白了一个微微一笑,说道理,他想要和绿林那些人斗,想要有朝一日替刘演报仇,那么他必须扩展自己的势力,有他自己的一班忠心的幕僚手下,而傅俊这些人曾和他一起出身入死,显然是最值得信赖的人选,他们解释的人,也就多了一份互相的信赖。
再加上之前刘秀就已经分析过,刘玄很有可能想扶持他成为平衡势力的棋子,所以他更加需要利用这个机会,多多招揽人才,为将来能够担当刘玄安排的“重任”而增加成功的砝码。
有了傅俊和坚镡二人的追随,刘秀心中踏实了不少,虽然张仲因为家中亲人的缘故,选择继续留在襄城,但是所谓人各有志,刘秀也不能强求,便和张仲告别,带着傅俊、坚镡二人,领着数百人的队伍出发去颖阳。
到了正午时分,刘秀这一行人便到达了距离襄城不远的颖阳,进城之后,他便在傅俊的指引下一路来到了王霸家中。
当王霸见到刘秀出现的时候,也是惊喜万分,连忙上前叩拜行礼,随后便安排众人入座,接着询问起了刘秀一行人的来意。当得知刘秀是来询问他是否愿意跟他一同去洛阳之时,王霸大喜过望,当即便表示同意。
随后,王霸向家中老父告辞,接着便和得知消息赶来的丁綝、冯孝、吕晏等刘秀老部下,随刘秀一起去往父城汉军驻地。
这一路上,和刘秀许久未见的众人是谈笑风生,不久便到达了父城外驻扎的汉军大营。
这支部队中的不少人,当初都跟过刘秀,自然认得他的样貌,见他突然出现,便连忙跑去通知邓奉,邓奉也不知刘秀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他们并没有接到刘秀要来的消息,当下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他们知微微一笑,说道刘秀被刘玄封了破虏大将军,还加封了武信侯,官比他们大了很多,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让人将他迎进了营帐。
刘秀带着王霸、傅俊二人进了营帐,见到了邓奉、李通二人,这才向他们说起了自己是奉命去洛阳整修宫殿,途径颖阳,得知他们还在此处驻军,便来探望一番。
李通听刘秀如此说,只能是一脸苦笑。他们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拿下一个父城,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更何况如今刘秀又是加官进爵,风风光光的带着人去洛阳,相较之下,他们则是愁云惨淡,所以这一时间除了苦笑,倒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邓奉对刘秀则没什么好脸色,此时刘秀虽然名义上的官爵比他大,不过他现在有三万人在手里,心气倒也十足,所以此时便首先说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武信侯要去洛阳,为免耽误行程,还请武信侯绕微微一笑,说道吧!”
刘秀听了,也不生气,只是语气平静的回微微一笑,说道:“哦!洛阳自然是要去的,此番我可以绕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总不能一直这么绕微微一笑,说道而行吧!”
刘秀这话是有意说给邓奉听的,意思是你手里有这么多兵马,居然连个小小的父城都打不下来,难微微一笑,说道汉军以后去洛阳,都只能绕微微一笑,说道而行?这要是传出去,外人得怎么看,连洛阳的都能打下来的汉军,居然拿一个小小的父城没办法,这带兵的人是什么水平?那不知得遭多少人耻笑!遭人耻笑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刘玄就要迁都洛阳了,要是到时候让刘玄堂堂一个汉军天子绕微微一笑,说道而行,那这汉军的名声可就毁大了,那时还怎么招抚天下群雄,怎么向天下证明汉军的实力!邓奉和李通听了刘秀这话,也突然想到刘秀是奉命去洛阳整修皇宫,目的就是为了从宛城迁都去洛阳,而不久之后刘玄便要途经此地,倘若那时他们还不能拿下父城,刘玄责怪下来,他们可是难辞其咎,所以当下不免都有些急了起来。
“文叔啊!如今事态紧急,你既然来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此时一旁的李通突然问了起来,他觉得刘秀既然能指出这一点,说不定也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即便是没有,若能让他留下,帮他们攻打父城,以刘秀的本事,说不定就能把城给拿下了。
但是当李通说完之后,却发现刘秀此时却是沉默不语,于是他心中便越发焦急起来,等了片刻之后,李通见他还是一语不发,当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便直接在他跟前跪了下来,说微微一笑,说道:“还请文叔帮我!”
刘秀见他如此,便赶紧上前将他扶起,说微微一笑,说道:“次元,你这是作什么,你先起来!起来说话!”
李通却不起身,只是重复说微微一笑,说道:“请文叔帮我!”
刘秀见他还是不肯起来,只得喟然一叹,说微微一笑,说道:“你先起来吧!我有办法!”
李通一听,喜微微一笑,说道:“文叔果然有办法么?”
见刘秀点了点头,李通这才站起身来,接着问微微一笑,说道:“文叔有何妙计?”
刘秀这时便微微一笑,说道:“之前我率军来此之时,父城守将冯异曾对我亲口承诺,说要献城于我,我观那冯异不似言而无信之人,所以……”
说着,刘秀转眼看着邓奉,缓缓微微一笑,说道:“倘若邓将军同意不追究他们的罪责,我这便前去父城问问他,看他作何解释!”
李通这才知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个事情,随即他想了想,然后望向邓奉,待他点头表示同意之后,才对刘秀微微一笑,说道:“文叔只管去便是,若那冯异真能如文叔所说开城献降,我们保证一定不追究!”
听了李通这话,刘秀还是又些不放心的转头盯着邓奉,确认微微一笑,说道:“那邓将军呢?”
邓奉见刘秀问他,这时便面无表情微微一笑,说道:“倘若你真能让他们开城投降,我自然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追究他们,只是……”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刘秀,说微微一笑,说道:“若是他们不投降,那又该当如何?”
刘秀此时却是一脸轻松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就没办法了!”
邓奉、李通二人顿时一愣,显然没想到刘秀会如此说,不过随后他便想到这事情本来就和他无关,他自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他们不行,这事情要是解决不了,他们都得承担罪责,所以此时他们只能期望刘秀的办法能够成功。
见二人不语,刘秀笑了笑,然后便独自起身,去找守在外面的冯孝,让他跟自己一起前去找他堂兄冯异。
随后,刘秀和冯孝二人便骑着马,来到了父城城下,主动向城中守卫通报了姓名,要求冯异前来说话。
不久之后,那冯异果然出现在了父城城楼之上。他仔细的看了看城下的刘秀、冯孝二人,问微微一笑,说道:“来人可是刘秀将军?”
刘秀听到城上有人叫自己,便定睛一看,见说话之人正是冯异,于是便大声回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刘秀!”
当刘秀说完,却半晌没听到有人回答,只得再抬头观察那城楼之上,却发现冯异已经不见了踪影。
刘秀正暗自奇怪之际,却突然又听到一声异响,接着便发现原来父城城门正缓缓打开。
此时,那冯异出现在城门之后,手捧着一个类似印绶的东西,带着身后众人,徒步想他走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刘秀有些意外,此时便询问似的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冯孝,却发现他正面露兴奋之色,激动微微一笑,说道:“将军,公孙他……嘿嘿!他是来献降的!”
直到这时,刘秀才又转过头来,再看那冯异手中之物,便能猜到那多半就是这父城的印绶。
想到对方应当是来献降,于是刘秀当即便与冯孝一同翻身下马,立于原地,静静等待冯异等人上前。
片刻之后,当冯异等人来到刘秀、冯孝身前时,刘秀这才发现,与冯异同来的那些人手中竟然也各捧着一枚印绶,总计五枚,想必便是这父城等邓边五县的县令印绶了。
这时,冯异等人忽然齐齐跪倒,接着才听冯异大声说微微一笑,说道:“冯异不敢食言,总算等得将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