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征兆的，舒服剑灵的锁链突然断裂，连狂化的高大剑灵脸上都露出痛快的笑容：它快被这个跳来跳去的家伙气死了！
白沐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但是他的双脚还在机械地前后跳跃：“嗨？”
“咚！”
剑灵一拳砸在白沐落脚的地方，但是却被白沐魅影一样的身法躲了过去。那高大的剑灵见一击不中，像野兽一样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像是打了几声闷雷，真叫白沐害怕它会把自己锤死。
一个已经失去意识，陷入只会攻击的狂化状态的剑灵能被气成这样，真应该给白沐发个奖。
白沐可顾不了许多，那剑灵似乎刚刚脱困脑袋瓜子还有些不清楚：明明脚下的剑器已经可以使用，它却还是用拳头砸白沐的脑袋。刚才那样近的距离，要是一记飞剑过来，说不得就取下了白沐这颗大好头颅。
白沐只能先下手为强，竹叶剑无声无息出现在手中，一记“破仙都”脱手而出，穿过有些恍惚的剑灵，砸在它的本体剑器之上。
那剑灵顿时虎躯一震，仰天发出痛苦的嘶吼！
白沐竟一剑将那还有半截埋在土里的断剑再次击碎了！
剑灵眼中的狂意竟然有些消散，他悲鸣一声，顾不得白沐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的家伙，低头去捞那些被击碎的剑器碎片。但是它的手指太粗，根本无法捡起相对而言长且狭窄的剑片。
随着剑器上的灵纹终于消散，剑灵仰天哀嚎，终于随风飘去，再也没有踪影。
“大个子……”
白沐有些愣神，看到这一幕竟然不由得伤感起来：这柄古剑并不如自己之前看到的上下弦月强横，也许只是够到了五品灵器的边缘。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柄并不神妙的剑能够在这锁链的困阵之中存在万年。
“也许对它来说，也是一种解脱？”白沐这样安慰自己，却不由得有一些愧疚，因为那剑灵消散之前的哀嚎分明是有强烈的执念。
它在等待什么？一万年过去了，不管什么希望都会被时间捏碎磨平，是什么让它到最后一刻也如此不甘心？
白沐没有时间细想，因为大个子剑灵的哀嚎已经吸引了很多剑灵的注意。白沐所在的地方地势比较低洼。随着血色天空黯淡下去，四野的幽光一道接一道升起，剑灵们探头望向白沐所在的地方，居高临下，像在看着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血色黯淡，好像将他们眼神中的癫狂消散了下去。白沐有些汗颜地想，也许刚才那剑灵没有从狂化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是因为自己的左右横跳？
此时此刻的剑灵们看着白沐击碎了自己的同类，眼神中只有冷漠。
白沐跳上一处凸台，观望远处的风光：只见成千上万把断剑从荒原中升起，挣脱锁链的束缚。这些剑灵在荒原中漫无目的的游走，像是一个个没有意识的灵魂迷路在往生的途中。
白沐被这一幅场景震撼到，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一个常人身体大小的剑灵在飘荡着，竟然直直撞向自己而毫无察觉。
白沐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一股刺骨的剑意进入了自己的识海，但是却并没有什么伤害。
那坐在仙都中百无聊赖的神秘存在同样抬头看向飘进来的记忆碎片。万年前的影像在白沐的脑海中平铺开来，瞬间将白沐带回那个传奇时代。
……
白沐只是一个恍惚，竟然发现自己站在一处玉台之上，身边有人不断怒喝，鲜血和残肢飞得高高的，让白沐从骨子里感到悚然。
“你还好吗？白？”
白沐惊讶地回头，看到一个女子白衣胜雪，肩膀上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只要向下稍微偏个十公分，这女子一定会被人将心脏捅穿。
“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我们多坚持一分，宗主他们就有可能在内阵被突破之前回来。这些妖魔在宗主大人的剑图面前就是土鸡瓦狗！”
女子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但是白沐却惊讶地发现她的修为已经到达了御器境巅峰！
白沐举起自己的手对准有些耀眼的日光，发现阳光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他的手臂。他变成一个剑灵，回到了万年以前的一处战场。
白沐眼神闪烁：万年之前灵气衰竭，让井水不犯河水的异族、妖兽、人类为最后剩余的一些灵气资源争得头破血流，不知道多少宗门在这场战争中灰飞烟灭。
进入灵脉有一段时间了，白沐却是不久前第一次在上弦剑灵口中听到“剑宗”二字。可想而知，这个宗门最后还是在妖族的劫掠之下如烟了。
女子似乎有些疑惑，自己的剑灵虽然一向木讷，但是却没有像今天这样发呆这么久，还对着太阳看自己的胳膊看那么久。
“月，我看你的剑灵好像受创了。你这白水剑不如改名叫白痴剑吧！”
一个头发凌乱的男人胸膛上已经是血汗混合，说话却依然爽朗，如果不是嘴角还有血沫，他脸上的笑容会让人以为两人是在寻常聊天。
男人手中的剑上也盘坐着一只剑灵，他有少年的脸庞，头顶却有鹿角，面色冷峻异常。在这战斗中难得的间隙，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叫做“白”的剑灵，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什么样垃圾的剑灵才会被打成傻子？女人的剑灵就是矫情！
突然间山呼海啸一样的妖气扑面而来，一只巨如山岳的蜘蛛发出让人反胃的咀嚼声，它的口器如同巨大的绞肉机，将无数剑宗弟子卷入其中。
“怎么会有金丹境的妖兽进来？东边的结界也破了吗？”
被唤作月的女子脸色煞白，蜘蛛腥气滔天的口器近在咫尺，她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曾经师兄弟们比武切磋的白玉台上，已经变成了妖兽的狩猎场，血液四处飞溅，像是地狱正在缓缓和人间重叠一般，那些妖兽连人类修士的魂魄也不放过。
“剑宗，最终还是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