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栎寒之所以问的是有点印象吗，而不是记不记得，是因为最初他都问过，季歆歆几乎是一问三不知。
除了自己名字叫季歆歆，以及他是她的爸爸，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道不清楚不记得三个不。
曾经也怀疑过小家伙是不是失忆了，可，检查结果并不能证实这个猜测。如果她记得什么，说不定可以提供一点线索帮助找到她妈妈。毕竟……她是他孤栎寒和那个人的孩子……
“歆歆不知道。”
季歆歆静静低下脑袋，说完之后，脑子里瞬时想起她的一一哥哥。
在她那里，如果必须要说一个感觉特别熟悉的人，那就是一一哥哥。
从他的出现离开方式，到味道，再到各个方面，都是毫无记忆却无比熟悉的。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一样的那种熟悉。
听到季歆歆意料之中的答案，孤栎寒抬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神色几分不明显的宠溺与心疼，说道，“歆歆不知道就不想了，以后有爸爸在，爸爸必将捎上你妈妈那一份……尽力学会爱我们的孩子。”
是的。
学会，去爱他们的孩子。
在季歆歆之前，孤栎寒从未想过对孩子好和疼爱孩子这个问题。
总统府那三个孩子，从生下来开始，都是该怎么养怎么养，哪个女的养都行。
到了一定年龄，再分别丢给指定的人进行长期特殊训练，从各方面逐一特训就行。直到他觉得满意了算完。
女孩子如孤诺乐，就更简单了。
孤栎寒一直觉得女孩子生来就是花瓶，不管从哪个方面对比，价值是没有男孩子大的。所以对于女儿从小的训练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孤诺乐嫌训练又苦又累不想继续，他也没说什么任由她去了。
有了歆歆之后，他的某些观念才发生了很大改变。
就比如现在。
听见孤栎寒那么一句话，季歆歆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顺杆子往上爬要奖赏提要求等等。
“真的嘛？”季歆歆扬起小脑瓜，澄澈透亮的黑葡萄大眼睛布灵布灵的，轻软嗓音认真说，“那歆歆也会对粑粑敲好敲好，等歆歆变成敲敲敲厉害的崽崽，就养着粑粑，给你饭票票机票票车票票好不好？”
小女孩说这话的时候，全凭满心欢喜和真心，全然忘记她家粑粑是星际联盟总统，谁穷到要人养着，那都不会是她粑粑。
然而。
总统大人也没提醒小家伙什么既在事实，略微带了几点笑意的磁性嗓音应了下来。
父女两人便这样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的父女感情更加亲近了。
季歆歆开心了，小嘴叭叭给孤栎寒讲起和谐星球的一些事情，偶尔露出傲娇的夸我呀夸我呀的小表情。
某个瞬间，孤栎寒侧了侧身子，发现季歆歆背后藏着一个小东西。
伸手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只外形十分小巧精致的鸟儿。羽毛也很是特别，茵茵绿色带着柔和的白，白绿相间，在小家伙身上跟个小配饰似的。
“这是什么?”孤栎寒问完，回想了下关于歆歆的相关汇报，并不记得有这个小玩意。
季歆歆吧啦吧啦讲事情的劲头缓了缓，眨巴着大眼睛，介绍说，“这是知知鸟，歆歆的小伙伴新成员。”
“……”
不仅有名字，还是小伙伴?
孤栎寒凤眸微眯，盯着小绿鸟仔细看了几秒钟，暂时没看出什么问题，追问道，“哪里来的？”
于是，季歆歆便拿出已经对孔炫他们说了好几次的那套说辞，因为说多了，这次连眼睛都可以毫不躲闪对上去，“在和谐星球，别人送的礼物。唔，礼物有好多好多，怪蜀黍检查完都带上来了呢！”
季歆歆知道粑粑不好糊弄，担心他会认真追究，而这只小鸟儿是绝对经不起追究的。所以她故意多说了一句，明白地告诉孤栎寒，礼物是艾萨格全部检查筛选过的。
听言，孤栎寒点了下头，暗忖艾萨格还算干了件叫人满意的事，但还是对季歆歆要求道，“歆歆，以后要什么直接跟爸爸讲，不许随便收别人的礼物，知道么？”
之前一次吃了借网购送进府的毒药糖，这一次又差点吃了那杯别人给的毒茶，虽然最后没有成功，虽然理论上说那些毒物对季歆歆的体质造不成伤害。可，孤栎寒不愿意放过哪怕万分之一意外的可能。
“嗯嗯，歆歆以后不要了。”季歆歆满口应下，在心里悄咪咪补充了后面一句，只要她的一一哥哥送的东西。如果再问起，她不说别人送的，说买的不就可以吗?
孤栎寒得到应声，这才将他手掌上瑟瑟发抖的小鸟儿还给季歆歆，说起了接下来下一站的历练，凤眸之中颜色深沉不明。
“歆歆，下一站你们要去自由星球，等去了之后，你不要像在和谐星球那样行动活跃。只当过去走一趟玩几天，不可主动插手那里的任何事情，遇事全部交给孤诺抌，记住了么？”
“……”
季歆歆每一个字都听懂了。
可是，听懂之后她并不太想记住，甚至怀疑粑粑在哄完她开心又要令她不开心心了!
“粑粑。”小女孩推远孤栎寒的胸膛，人也不靠他怀里了，粉嫩白净的小脸上一副你是不是看不起歆歆的模样，说，“你刚刚还说想看歆歆变厉害，现在就在怀疑歆歆的能力，是认真的吗？”
孤栎寒默了两秒，思索着要怎么跟小家伙说，用什么方式，才能叫她接受。
自由之城不比和谐之城，如果说和谐之城的主流生命是文化娱乐向的东西，那么自由之城便是军-火的极乐世界。
军-火往往代表着直接武装实力，武装力量又直接决定你能给别人吃多硬的拳头。在这样的背景下，多年来发展成的错综复杂势力自不必说有多暗乱。
所以，基于这些，对他家这个初出人世不懂世故的单纯善良小家伙来说，那里的人和事，都太过阴暗丑陋不堪，很大程度上也不是她能够应对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