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呀——
短暂的等待之后,门被打开。
一张被阴影笼罩的脸出现在了金不换的面前。
二人对视的时候,金不换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杀气。
但他神色从容,没有丝毫变化。
“老金啊……”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几乎是从庆平的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金不换笑了笑。
“哦,也没什么。”
“就是我之前在小区里看见个奇怪的人,戴着灰帽子,把我扔在地面上的烟头捡走了,还进了你的房间,担心你家里遭贼,就来问问……没掉什么东西吧?”
听到了金不换的话音落下,庆平的神色忽然变了。
浑身上下溢满的杀气,在这一刻好似洪水遇见了大坝,被强行中止。
金不换的目光一直在庆平的脸上,没有移开过。
“怎么,那个家伙是小区收废品的吗?”
“你认识他吗?”
庆平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认识。”
他死死攥着双拳。
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扭曲,似乎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低下了头,不想让金不换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我觉得这个人很可疑,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么?”
“介不介意告诉我?”
庆平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头:
“老金……”
“老实说,你是不是……不是警察?”
金不换脸上的小表情很是微妙。
已经告诉了庆平答案。
可金不换就是要嘴硬一下:
“哈,我是警察。”
“这不是接到你报案……”
庆平皮笑肉不笑:
“警察?”
“警察可听不到筒子楼里的声音。”
“你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是进来找人的吧?”
金不换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知道他们?”
“他们现在在哪里?”
庆平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猜?”
金不换也再一次笑了起来。
经过刚才的试探,他已经确认了庆平的态度。
看来,那个带走了他烟蒂的灰帽男,撕碎了庆平心里最后的一层膜。
“好吧……我承认。”
“我的确是进入筒子楼里找人的。”
“但……”
“我跟他们不一样。”
庆平眼皮微抬。
“哦?”
“哪里不一样?”
金不换伸出了手:
“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你帮我,我帮你。”
庆平冷笑了一声。
“你帮我?”
“你能帮我做什么?”
金不换盯着他的眼睛:
“帮你……脱离他们的控制。”
庆平身子微微一僵,金不换双手抱胸,靠在了阳台上,脸上从容的神色让庆平开始感觉到了莫名的安全感。
“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控制了你,再利用你去杀人,对吗?”
庆平喉头动了动。
他忽然抬起头,揪住了金不换的衣领,女屠也在此刻从金不换的肩膀上出现,漆黑如墨的眸子透过了发丝,死死盯住庆平。
气氛在这一瞬间被狠狠绷紧,宛如已经满弦的弓箭,随时可能射出!
“去厕所里说……”
庆平咬着牙,努力压制着什么,身上的气息变得极为不稳定。
金不换见状,也尽可能在内心安抚着女屠,让它不要轻举妄动。
好在经过了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女屠似乎能够依稀感觉到金不换的某些想法。
它虽然不知道金不换究竟要做什么,但也晓得金不换是在让它不要杀人。
于是它趴在了金不换的肩膀上,对着庆平虎视眈眈,还偶尔张张嘴,嘴里哈着气……
此时,金不换背后的天台上,茂密盆栽后面,灰帽男拿着望远镜看着二人进入了厕所之中,眉头皱了皱。
奇怪……
二人看上去明明要打架,怎么又忍住了?
此人正是付东,付东对于庆平的实力有着相当的信任,他知道一旦二人发生了冲突,那死的一定是金不换!
可眼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却在关键时刻停住了,并且去了厕所。
筒子楼的公厕是比较特殊的位置,也是天台上唯一看不见的位置,藏在了走廊最里面。
付东心里思索了片刻后,将望远镜收了起来,离开了天台……
…
“这里是天台看不见的位置吧?”
“所以你觉得安全?”
金不换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含在了嘴里。
庆平脸上的狰狞神色也缓缓消退。
“不只是天台看不见,厕所里也没有那股‘神秘力量’。”
金不换闻言,四下里观察了一下,脑子里画出了筒子楼的地图,发现筒子楼的厕所是支出的一块,虫组织在设计这个诅咒的时候,很可能疏忽了厕所这一小块凸出!
“长话短说,你们要找的人……不在筒子楼里。”
“你看见的那个灰帽男,是他的同伙。”
金不换有些讶异:
“你知道我要找谁?”
庆平眼神犀利:
“吴忠是吧?”
“之前来的不少人,也要找他。”
金不换口鼻中缓缓溢出白烟。
“所以他们是真的死了?”
庆平咧嘴一笑。
“是的,真的死了。”
“都是我杀的。”
金不换皱眉。
“为什么?”
“你不是需要人帮你对付吴忠他们么?”
庆平脸上写着的,是与话语中疯狂天差地别的平静。
“我的确需要帮手,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成为我的帮手,那些人太蠢了,帮不了我,还会坏事,所以我不能留他们。”
他盯着白雾缠身的金不换,嘴角露出了一抹病态的笑容。
“我记得有一个特别蠢的家伙,上来就自以为是地指着我的鼻子,告诉我筒子楼里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死了,而我就是那个凶手……”
“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我砍了他的头,就挂在了筒子楼院子里大树上的枝头,让他每天都看着筒子楼里发生的事,让他睁大眼睛看看……谁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