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们这些懒惰的心思,当不好这院子里的差事,你们就等着跟着人牙子走吧。”高嬷嬷将菊香踹翻在地,啐了一口,连看都懒得看她们,只丢了一句话便扭着水桶腰出了院子。
只留下春桃和菊香一脸纳闷的坐在地上。
“高嬷嬷什么时候管起这些了?”春桃看着高嬷嬷消失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菊香挨了踢,疼的还站不起来,心知高嬷嬷这次是气狠了,心里面虽然害怕,嘴上却是埋怨的说道:“我哪知道,许是高嬷嬷在大夫人那受了气,没处撒,找上我们好欺负吧。总之这几日警醒着点,莫要叫她寻了错处,否则依着高嬷嬷的『性』子,说不定真要把我们卖到窑子,到时候就是哭怕是也来不及了。”
菊香说完,狠狠地瞪了眼冯绮雯的屋子,对着春桃说道:“还不赶紧的扶我一把。”
春桃这才反应过来,忙扶着菊香,两个人先去把身上的泥拍拍干净。
院子里的这一幕,自然是分毫不差的全落在冯绮雯主仆的眼中。巧倩看着很是解气:“早就该整治她们了,容她们到现在,越来越不知好歹了。只是小姐这般对高嬷嬷,奴婢觉得实在是便宜她了。”
白芍却是没说话,只是拉了拉巧倩,巧倩这才住嘴,才瞧见冯绮雯定睛的看着桌子上的青花瓷的茶盏,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可是在想夫人那边的事情呢?”白芍试探着问道。
就见着冯绮雯点点头,巧倩顿时有些不解:“小姐,章家不是挺好的么,听白芍姐姐说的,这章大少爷还是个会疼惜娘子的,原来的章大夫人是个身子孱弱的,还没进门便就病倒了,章大少爷也不嫌弃,等大少夫人走了还替她守丧三年,京城多少的姑娘巴不得能嫁给章大少爷。这不比嫁给老太爷定下的那家要好,上次听夫人说邢家现在除了留下的祖宅已经家徒四壁了,家中还是姨娘当家,这在咱大燕可都是要被人耻笑的呢。”
冯绮雯闻言看了巧倩一眼没说话,巧倩什么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章家的确不管家世背景,还是外面对章闻仲的传言都是顶好的婚配。可这只是外人瞧见的,背地里的腌臜事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倒是白芍知道自家小姐自打老太爷去世,就变得成熟的多,考虑事情也越发的稳重,既然小姐对章家这亲事不看好,定然是有原因的。见此不由的问了句:“小姐,那可要去找少爷?还是我先去夫人院子打听清楚,看看杨老夫人那边是怎么说的?”
闻言冯绮雯点点头:“你晚些时候去娘的院子,瞧瞧崔夫人来说了些什么再说吧,哥哥那边这件事先莫要提了。”
现如今李氏只是跟杨氏提了这件事,毕竟还没定下来。冯万伦一直主张的是要遵照冯英廉的遗愿,将冯绮雯嫁到邢家,所以在庐州便就将那些个提亲的全都给撵了出去。
若真的章家要提这门亲事,到时候没办法也只能让冯万伦来闹一闹,杨氏对于这个儿子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
只是现在她刚得到信,还没确定,若是冒然告诉冯万伦只怕会坏了事。
白芍自然是知道事情轻重的点点头,随后拉着巧倩到门口,轻声提点道:“小姐跟邢家这是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便定下的婚约,小姐和少爷都是重礼孝之人,你日后切莫当着小姐的面去说这些,小心惹了小姐不快,打发你回庐州老家去。”
巧倩闻言皱了皱眉头:“我也是为了小姐着想,天下间哪个女子不想嫁个好婆家。”
只是瞧着白芍板了脸,也是有些心虚,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毕竟巧倩只是庐州买来的,白芍可是从小跟着冯绮雯的,所以在白芍面前说话,巧倩多少是有些没底气的。
白芍也知道巧倩没什么坏心思,便只是说了句:“赶紧回屋子好生伺候小姐,我先去夫人院子瞧瞧夫人可回来了。”
说完转身往外走去,因着高嬷嬷的事情,这也耽搁了不少时间,白芍估『摸』着夫人就是没回来也差不多了,便就没耽搁直接去了杨氏的院子。
冯绮雯则是坐在屋子里想着事情。
这段时间她让白芍去打听过章家的事,若不然白芍也不会那般清楚章家父子,毕竟当初冯家在京城最是鼎盛的时候,章显之只是冯怀仁手下的副官,在京城也没什么名气。冯家的女眷自然是不识得章显之这样的人的。
只是现如今章家已经再不是当初名不见经传的章家,章显之与章闻仲也一跃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红人,加之沈家的案子过去已经有三年的光阴,现如今就算她还活着,想要揭发章家给沈家翻案只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先不说这些还没个头绪,现如今章家要求娶冯绮雯,单单这点也不由得让她『乱』了心绪。
冯绮雯正想着,巧倩端了茶从门外进来,嘴中还嘟囔着:“也就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换你们在庐州老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屋子里本就只有冯绮雯一个人,巧倩的声音即便是小,在这空旷的屋子里,也叫冯绮雯给听了个清。
不由问了句:“怎么了?”
巧倩见着自己的话被冯绮雯给听了去,心头猛地一跳,随后将茶给冯绮雯搁在桌子上这才磨磨蹭蹭的开口:“还不是菊香跟春桃俩丫头,看样子高嬷嬷的那一脚还不够,还没能让她们涨教训呢。”
闻言冯绮雯心知,怕是菊香又说了什么酸话,叫巧倩听着不高兴了。
便安慰了句:“日后这些事情莫要跟她们计较,她们要怎么做便就随了她们,这账日后我会慢慢清算就是。”
巧倩闻言努了努嘴,心里想着小姐总是这般说,嘴上却是半点不敢言,憋了半晌忍不住说道:“小姐,咱冯家也不差这点银子,小姐若不然再劝劝夫人,咱们搬出去得了,瞧着现在这日子过得。哪怕是在庐州,小姐跟夫人也没受过这个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