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绮雯闻言点点头,跟着康亲王就到公堂外的院子里,此刻这已经架好了凳子。
衙差将李氏的绳子解了,不由分说的按在凳子上,嘴里的帕子还没取。
便有人举着板子要动手。
就听着康亲王说道:“绮雯啊,这打板子有着打板子的门道,别瞧着两块板子,有的打着瞧着疼实际上却不疼,有的瞧着不疼,打下去却是板板到肉。能叫人生不如死,挨了这一顿,这辈子都再不敢进衙门。”
冯绮雯心思一转,便就问道:“王爷,这瞧着疼实际上不疼我却是明白,但是这瞧着不疼,却是板板到肉是怎么回事,绮雯觉着打板子若是论瞧着怎么都是疼的。”
闻言康亲王笑着道:“你啊,就是太年轻,见识少,要是娄馨那丫头她就清楚的很。”
“这板子下去的时候,有的打当间,有的打两边,打当间的听着声音响,就是瞧着疼,但是实际上却是没那么疼。真要说最疼,应该是左边一板子,右边一板子,再给她当间拉一下。声儿不大,但是照这么打,三十大板,这辈子她都不想进衙门。”
嘴上说着,康亲王一副很轻松的模样,直盯着举着板子的衙差。
那些打板子的顿时听着心里有些慌了。
王爷这意思估『摸』着是要我们这样行刑?
咬咬牙,既然王爷都说了,人也在这看着,谁也不敢怠慢。
便就对着李氏的屁股,左一下,右一下,当中来一下。
不多时这裤子就印出血迹来了。
冯绮雯瞧着李氏如此,心中却不解恨。
她万没想到,离了杨家,杨家还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找她们的麻烦。
只觉得杨老夫人和李氏实在是可恶,专挑着她们兄妹都不在的时候欺负杨氏,今日若不是回来的吉时,只怕杨氏是要吃了大亏的。
杨家欺负她们孤儿寡母无人照应,却是没想到冯绮雯抓着李氏就奔顺天府衙门。
此刻李氏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万没想到冯绮雯竟然这般心狠手辣。
冯绮雯看着杨氏,却是在算计,这笔账如何叫杨家连本带利的清还。
他们不知道,当初在庐州,因为冯家那帮子亲戚,冯绮雯知府衙门可没少去,所以现在李氏闹上门,冯绮雯第一个想的便就是抓着送衙门。
那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做派,她冯绮雯也会。
这些人想要玩,那她就跟着奉陪到底。
等着杨家这些人的板子都打完了,康亲王瞧着冯绮雯道:“今个既然本王遇到了,便就做这个人情,这些人我就帮你送回杨家去。只是你自己也得留个心,京城这个地界啊,繁华,但也复杂,日后这些糟心的事还多着呢,别着了旁人的道。”
冯绮雯点点头:“谢王爷。”
康亲王笑着摆摆手,随后同娄玉一起,让顺天府的人拉了辆车,将这些人给送到杨府去。
自己则是悠闲的跟在后面瞧着。
如今正是大热的天,这般折腾下来,冯绮雯也是热的一头薄汗。
看着站在一旁的邢珅,微微福了身:“绮雯谢过邢公子出手相助,今日若没有邢公子,只怕吃苦头的是我们。”
邢珅闻言笑了笑,随后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冯绮雯。
“这是?”冯绮雯却是愣住了,没有接。
就见着邢珅面上不待意思情绪的道:“这是当初冯大人暂放在我这的,现如今也该是物归原主了。”
说着将东西递给巧倩。
随后抱了抱拳:“邢珅还要谢冯小姐出手相助,现如今已经在皇家仪仗队任职,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邢珅的地方,冯小姐尽管开口。”
冯绮雯点点头:“那绮雯就先谢过邢公子。”
说完邢珅转身往东城走去。
巧倩看着冯绮雯问道:“小姐,那咱们呢?”
冯绮雯点点头:“先回去吧。”
巧倩去寻了马车,冯绮雯这才领着几个丫鬟上了马车,回冯家宅子。
马车上巧倩将邢珅递给她的盒子,递给冯绮雯。
冯绮雯打开,就瞧着盒子里躺着一块羊脂白玉的龙佩。
玉佩的内侧边缘还刻有一个邢字。
正是当初邢珅当了一百两银子的对佩。
乃是冯英廉定这门亲事的信物。
看着邢珅竟是将这个玉佩给还了回来,冯绮雯不由的想到那日遇到章闻仲事,邢珅说的话。
“在下心中清楚,我与冯小姐乃云泥之别,配不上冯小姐,所以没有痴心妄想。”
脑子里重复邢珅的这句话,不由的嘴角微扬。
当初她还以为邢珅只是一说,却没想到邢珅竟是将此事放在心上。
所以把冯英廉的信物退回来,意思是这桩亲事他绝不纠缠么?
今日无论如何,邢珅帮了她一个大忙,这份恩情冯绮雯心中自是要记着的。想起邢珅将她护在身后时说的那般话,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眼光。
此人绝非池中物,若是能见到隆庆帝,定然能一遇风云化为龙。
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并没有半点情绪,只吩咐巧倩将东西收好。
等回了冯家,白芍正站在院子门口等着。
杨氏坐在屋子,经这刚刚这一闹,杨氏忍不住又是哭了一回。杨家是她的娘家,原本当初嫁入冯家之后,杨氏自觉待杨家不薄,每当有什么事求到她面前,她都是应了的。
就是杨永峰的官,也是她去求了冯英廉,帮着安排了一个。
现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叫她一想起往日,便是忍不住的痛心,自己竟是帮了怎样的一群人。
等冯绮雯回去,吴嬷嬷已经劝着杨氏收敛了情绪。
看着冯绮雯回来,杨氏强扯着嘴角笑了笑,随后道:“你回来了?怎么样?”
闻言冯绮雯轻描淡写的把顺天府衙门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康亲王和娄玉出现,只是李氏被打的事,只说了句李大人罚了李氏三十大板。
并未说康亲王带着她去观刑的事情。
杨氏瞧着冯绮雯,眉眼中却还是有些担忧:“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去了衙门口,这日后叫人知道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