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谁吧，反正那些大家看过的画大家都看过。”
“这话说的实在。”
“我想着标新立意一点，转眼一看，诶！上回开发商还送给我一本画册呢！《下水道美人鱼》，我就剪...画这个呗？”
于千支着桌面，嘴角向下耷拉着，“我可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多黑粉了，你活该知道么？”
“这都是为了艺术献身。”陈之行白了他一眼，“这画也准备好了，带着我那些画作到了车库，又傻眼了。”
“怎么了呢？”
“这车库里都是车啊，满满当当，根本没地摆画啊。”
“您也是想瞎了心了。”
陈之行眼睛轱辘转着，狠狠一咬牙，“没事，我还有法，当即编辑个微博，发了张自拍，配上文字：我和我的车库！”
陈之行大手一摆，“没过半小时啊，一帮人在车库门口就喊起来了，风风火火往里冲，见着车就砸呀！砸了一个多小时我才敢冒头。报警吧！打了个电话报警，这边拖车维修，那边找赔偿，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车库空出来了！”
“你缺德不缺德啊？”
陈之行十分自豪，“这就是粉丝变现！”
“你管这叫粉丝变现？”
“怎么变不是变啊，反正我场地有了，就差观众了。”
“对，你观众都被抓进去了，赶紧再宣传宣传吧。”
“宣传？我哪有钱宣传？”陈之行可惜道：“不过我想了另一个方法，邀请我之前的同行来看。一方面充当演员，另一方面还能帮着宣传一下。”
“物尽其用。”
“这就能看出来这一行的受教育水平了。”
于千挠挠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发了几百封邀请函，最后就一个人来了。”
“哦，就一个人来捧场来了。”
陈之行叹口气，“身为一个画家，就算只有一个观众，也要用起百分百的热情来面对。”
“你这态度还挺端正。”
“我将身走到这位观众面前，悉心地给他介绍我这幅画的中心思想。前卫的丁字裤与复古的BP机，一股后现代的风气扑面而来。”
于千笑了一句，“扑面而来的也不光是风气，也有可能是屁。”
陈之行节奏不乱：“看看这，多白！看看这丁字裤，多勒...我这正介绍呢，观众给我一拦。”
“他听不下去了。”
“他说年轻人你可别介绍了，我比你熟悉，这是我儿子！”
“这观众是我爸爸呀？”
合上前面的伏笔，算是让这段子系了个死扣。
一句话撂下，两人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
“哦——”全场掌声雷动，于千在后面捅了捅陈之行，“他们这是喊着你返场呢。”
“我不会了，再说就得露怯。”陈之行低着头，半点都不敢往台下看。
前后脚走到后台，陈之行连忙接过毛巾，囫囵地在头上擦了一圈，“这也太累了。”
台上满打满算就站了二十分钟，可这汗水涔涔而下。
于千倒显得十分轻松，“你这是第一次登场都有的问题，观众反响起来了，就想着涨一截调门，生怕自己声音被盖下去，喊着喊着就累了。”
郭德刚也在一旁赞着，“说的真规矩，你要不要转行啊，我们这缺人呢。”
陈之行苦笑着摇摇头，“我就是一票友，说一回图个新鲜，再上台就露怯了。”
“那可苦了我了。”
郭德刚正了正大褂，下一场是他的单口。
眼看走到后台，观众的掌声仍旧山呼海啸，这情绪一时半会算是压不下来了。
“准不准备反个场啊？”
“不来了。”陈之行连连摆手，“我到台下听着去吧。”
“行。”郭德刚点了点头，“小菊，你领着他去门口买票去吧。”
......
“说的挺好啊，你原来是不是学过相声？”吴晶挺揪着陈之行追问。
“就是听过而已。”
“不能啊，我也听过不少啊，我一上台就犯怵。”
陈之行白了他一眼，“你还看不过不少人演戏呢，现在演技水平不还是那个熊样？”
看着吴晶一阵吃瘪，谢南和刘一茜俩人倒是捂嘴轻笑起来。
“你要不要点紧呢？”陈之行现在看着吴晶就来气，“相声什么时候都可以听，你完全可以去跑宣传。”
“这不劳逸结合么。”吴晶牵着谢南的手，“我领我媳妇来约会。”
约会听相声？指定是有点毛病。
“你会画画么？”
陈之行这边刚嘀咕完，刘一茜便凑到他耳朵边低声问道。
一双眼睛仰望着陈之行，发出丝丝崇拜的光芒。
会画画的演员不少，会乐器、会唱歌的更多，但是能在台上说相声逗的台下哈哈乐的确实没几个。
这么想着，她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一阵热气吹的陈之行耳朵有些发痒，他报复似的歪过头，又对着她的耳朵回了一句：“可以会。”
同样是热风吹拂，仿佛水中被滴入一滴墨水一般，刘一茜脸上的绯红从耳朵处晕染开。
“什么叫可以会啊？”刘一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是剪的那种呗？”
陈之行回身看了一眼，吴晶和谢南正窃窃私语，他这才放心下来，压低着声音，凑的更近，“《泰坦尼克号》那种画。”
“讨厌！”
俩人正打情骂俏，台上的郭德刚看的直嘬牙花子。
这两个人正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视野无比的好，郭德刚视线往台下随便这么一落，就能搭在两人身上。
这舞台布置是上明下暗，明处都在台上，台下的灯光也就能看清怀里的瓜子饮料。
但是站在台上，郭德刚能清晰的看到台下人的一举一动。
眼看着这俩人越贴越近，刘一茜眼睛都闭上了，显然是要做人工呼吸。
他一肚子坏水立马往上涌，连忙话锋一转，“说到这武大郎啊，原来也不是卖烧饼的。人年轻时候也干过别的营生，当过歌唱家，当过画家还开过画展。”
“吁——”
众人听得真切，这明明是拿刚才陈之行的段子砸挂。
两人听到这反应，连忙像触电似的分开，陈之行还狠狠地往台上剜了一眼。
刘一茜浑身发抖，不像是那种被戳穿的恐惧，反倒是偷偷摸摸带来的刺激感一般。
陈之行看着她的模样，暗叹一声真是个小疯子。
他这边还没催着继续，刘一茜便鬼鬼祟祟的探了过来，猫着身子，整个人横在椅子上，靠着座椅的靠背遮挡身形。
“咳咳！”郭德刚又咳嗽了一声，看着台下那几乎明目张胆的两人，眼珠子瞪的溜圆。
说实话，他上了这么多年台，连生孩子的都碰到过，但是丢了节奏却是第一次。
一时间嘴里不知道是讲故事还是解说，只听得一句句胡言脱口而出。
“潘金莲是位武林高手，尤其擅长一招倒挂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