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不想多费口舌。
她和权扞霆之间的结,不是说解就能解的。
胡志北想帮兄弟说话,却忘了自己根本没有资格代谁辩白。
不是局中人,不言盘中棋。
“权扞霆一番苦心的结果就是让我孤立无援,让孩子从小没爹,直到现在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既然如此,还求什么原谅”
胡志北张了张嘴,却无言反驳。
沈婠一把抱起儿子,大步离开。
话不投机,半句多
胡志北重重一叹,坐回沙发上,头低了,背也弯了。
老六,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两个小时转眼即逝。
血检报告出来,魏含章放到沈婠面前“一切正常,控制得不错。”
权扞霆沉默地站在旁边,闻言,兀自松了口气。
“『药』吃完了吗”魏含章问。
沈婠转眼看赞赞。
小家伙点头,掏出『药』盒,打开给他看,空了大半。
权扞霆看着儿子贴身带『药』,以及打开『药』盒时熟练的动作,本就鲜血淋淋的心上再添一刀。
“新『药』测试结果还没出来,如果比上次效果好,那我们就开始用新『药』了。”
沈婠点头,没什么异议。
她给这个研究室注资,冒着走私的风险无条件『药』品,说到底就是为了让他们发挥作用,研究出对赞赞病情最有效且副作用最小的『药』。
一小时后,新『药』检测出结果了。
证实『药』效将提高百分之零点三,副作用降低百分之二。
沈婠“换新『药』。”
魏含章当场从实验台上取出几只瓶瓶罐罐,各种『药』丸,分别什么效果,一日几次,一次几粒都耐心说给赞赞听。
小家伙神情专注,只一遍就记下了。
整个过程沈婠几乎都站在一边,看他自己完成,偶尔赞赞投以询问的目光,她也不作回应。
全然放手让孩子自己『摸』索。
冷漠,坚硬,寡淡。
不像个正常母亲。
甚至从她眼神里根本看不到对孩子的心疼。
胡志北像看怪物一样盯紧她的神态表情,最终发现,她真的就是只怪物
装好『药』,魏含章拿出小电筒,对赞赞招手“来,离得近些,检查一下眼睛。”
赞赞上前,仰头,方便他动作。
魏含章拨开他一边眼皮,『露』出眼珠“往左看。”
小家伙照做。
“往右看。”
依然配合。
然后换另一只,重复上面的步骤。
“好了。”魏含章收起小电筒,『插』回上衣口袋里,别好,抬手准备『摸』小家伙的头,结果被赞赞闪身躲开。
他仿佛也习惯了这种状况,淡定地把手收回来,对沈婠道“没问题,放心。”
胡志北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
拿『药』就拿『药』,检查眼睛做什么
权扞霆同样疑『惑』,看来他查到的东西还不够彻底。
离开的时候,沈婠带赞赞走前面,权扞霆和胡志北跟在后头。
直到母子二人上车离开,权扞霆也没凑过去。
“怎么,不敢了”胡志北抬肘,撞了撞他胸膛。
权扞霆后退躲开,目光定定望着沈婠离开的方向,唇畔浮现一抹苦笑“她不想见我,今天已经够了,贪多嚼不烂。”
“看来你已经有打算了。”
权扞霆眉眼深沉,幽光乍现。
“三哥,帮我个忙。”
“什么”
“再去查一查赞赞,我要知道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情况,包括每次生病住院。”
“好。”
象山郡,一号别墅。
胡志北效率很高,不过两天时间,就把权扞霆想知道的全部查清楚了。
当然,也是安家铺在京平的情报网好用,他才能没有束缚地撒开手。
“眼角膜移植”
“没错,就在他刚满一岁的时候。”
权扞霆脸『色』苍白,嘴唇几不可见地哆嗦“他眼睛怎么回事”
“天生角膜坏死。”
心脏剧烈收缩,权扞霆脑海里又忍不住回响起沈婠那些话
孕期注『射』不明『药』物,加上来自父亲的一半基因有所缺陷
赞赞如今遭受的所有苦难和病痛,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
“老六”胡志北迅速上前,将他扶稳,“没事吧”
权扞霆摆手,示意无碍。
胡志北手上一松,他就跌坐在椅子上,眼底是浓郁化不开的自责及悔痛。
“先前我们一直不清楚沈婠为什么会自贬身份,冒名顶替一个情『妇』进入宋家,我想,现在应该有答案了。”
权扞霆猛然抬眼。
胡志北“把眼角膜给赞赞的人就是那个情『妇』,她被宋聿的原配下『药』害死,临终前托孤沈婠,并以眼角膜作为投诚,希望沈婠能够替她照顾女儿。”
最后,沈婠不仅帮她赢回应有的体面,还帮她报了仇。
但真正说起来,潘晓京却是权扞霆出面解决的。
不得不承认,冥冥之中,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