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过一望无垠的麦田,然后就进入了盘山公路中,七拐八绕的,十多分钟后,又是一个拐弯,面前忽的豁然开朗,前方连绵起伏的山峦已经遥遥在望。
山自然就是九棱山,也就是小阿喵口中的猫猫山。
透过车子的前挡风玻璃能看到远处山的全貌,仔细数来,确实有九个山棱。
山里尽是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的,入目尽是绿色,从山里流出一道冉冉的河流,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荡漾。
车子又往前开了一阵,车速渐渐放慢,随后在路边停下。
司机大叔拉起手刹,点了根烟勐吸一口,将烟雾徐徐吐出,这才指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座绵延到山底下的台阶,
“那边没通公路,车子开不过去,你们从那个台阶下去,然后顺着沟底的那条河往那边走,不到两个小时就能走过去。”
“不到两个小时?”
陈朔看看那座猫猫山,明明隔着不远,甚至感觉近在眼前的样子,走过去竟然要将近两个小时?
他这会儿突然对望山跑死马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
司机大叔把手伸到车窗外面弹弹烟灰,“没办法,没通公路,这条环山路是去前面乡里的,你们要去的那个九棱山后面靠着秦岭,秦岭你们知道不,里面又没住人,政府也没必要花大钱盖条公路通进去。”
“那我们从山里出来之后在这里能打到车不?”
陈朔转而又问起了另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能,要是没有出租,从那边乡里也有往县里开的班车,你们就站在路边等着,一天能有个七八趟,看车来了伸手一拦就停。”
“行,叔,谢谢了哈。”
“没事。”
道谢之后,两人下车从后备箱里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拿出来,背在身上正准备走,司机大叔又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
看着俩人,表情显得有些欲言又止,过了几秒,他才开口道:“有句话叔得给你们提个醒。”
“叔,你说。”
“我常跑出租,听人说这山里有山神,山神你们知道是啥不?”
“是啥?”
司机大叔拿起仅剩的烟屁股勐嘬一口,而后将其丢到地上,这才神神秘秘的继续道:
“好听点叫山神,其实就是妖怪,都说这山里闹妖,传了几十年,说是这山里面有个老虎精,还是个白老虎,那眼睛大的,晚上看见跟两个灯笼一样,还是蓝灯笼,嘴一张就能把人吞进去。
我们当地都没人敢去那个山,你们俩要不行叔再把你们拉回县里,这次不收你们的钱。”
听到这话,陈朔下意识看看旁边的白小柒,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但小阿喵这会儿一脸的纯真呆萌,扑闪着澄澈的眸子,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又把目光转回去,“老虎的眼睛是红色的吧?有没有可能是只猫?”
“哪有那么大的猫,听人说那个老虎精就跟...”
司机大叔环顾一下,似乎是在寻找参照物,最后拍拍车门,“比我这个出租车都要大的多。”
“我记得白色的老虎是孟加拉虎,只有西南那些省份还有东南亚才有,咱们这儿好像没有吧?”
“都成精了那颜色还不是...”司机大叔突然顿住,皱眉看着陈朔,“你是不是觉得叔在骗你们?”
“不是,我是害怕叔你让人骗了,山林里面枝繁叶茂的,而且环境又都差不多,很容易造成视觉幻相。”
陈朔想了想,又生搬硬套的举例:“就像在雪地走时间长了会出现雪盲症,说不定是第一个人看错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就传出了这种谣言。”
“啥谣言,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
说到此处,司机大叔索性摆摆手,“算了算了,说了你们也不信,自己注意安全吧。”
出租车一踩油门,绝尘而去,带起一片的尘土,留下站在原地的两人相互对视。
看着看着,陈朔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捏捏她白皙的小脸蛋,“来,变个大老虎让我看一下。”
白小柒把他的狗爪子拍到一边,懒得理这个家伙,能变大是以前的时候,自己现在都通过讨封变成人了,还怎么变大。
而且自己变大也只是想把那些进山的人吓唬出去而已,才不会吞人。
就算要吞人,也肯定第一个把这个坏家伙吞到肚子里去,让他天天欺负自己。
她看看出租车离去的方向,问道:“这个司机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山里有妖...有山神的事情,非要把咱们拉到地方了才说?”
“想挣咱们俩的车费呗,还能是什么?”陈朔提起地上装帐篷的便携袋,拉起她柔嫩的小手,“走吧,山神。”
“我不是山神。”
“那你是什么?”
“我是你的小阿喵。”
“真乖,来,奖励你一下。”
“你又想占我便宜。”
白小柒才不让他占便宜,挣脱他的手,背着包腾腾腾的顺着台阶跑了下去。
“你慢点,小心一会儿滚下去把你屁股摔八瓣。”
“你才屁股摔八瓣。”
她回头朝陈朔做了个鬼脸,又继续往山下跑。
台阶挺长,还挺陡峭,陈朔身上背着负重也不敢走太快,只能看着她一路跑到台阶下面,两条小腿倒腾的还挺快,充满了活力。
感觉这只傻乎乎的小阿喵出趟远门就跟解放了天性一样,可能是在家里憋得太久,也或许是因为回家的原因。
而自己,骨子里就带着那么一点子咸鱼属性,也可以说是懒,本来不喜欢逛街,不喜欢出门,不喜欢去饭店吃饭,如无必要只想宅在家里,饿了就点外卖,但自从有了她之后,好像都喜欢了。
现在没事就想着带她出去转转,去哪里吃吃饭,或者买点菜回家自己做想吃的东西,她在一边做饭,自己就在旁边打下手,帮着洗洗菜,剥个蒜,平平澹澹的,但却乐在其中。
等陈朔从台阶上下来,白小柒早就在下面等着了,她手里还拿着两朵不知道从哪儿摘的野花,小小一个,粉色的还挺漂亮。
她把手里的小野花举起来,踮起脚想给陈朔别到脑袋上,摘下鸭舌帽,才发现这家伙头发太短,最后只能别到耳朵上。
“你给我别这个干嘛?”陈朔伸手就想耳朵上的小野花弄下来,大男人还戴个小粉花,跟西门庆似的。
“你不准取。”白小柒把他的手按住,而后又将另一朵花递给他,“你给我也戴上。”
“戴哪儿?”
“戴..”白小柒想戴到头顶的遮阳帽上,但想想又改口道:“也戴到耳朵上。”
于是陈朔也给她别到耳朵上,这下两人就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