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没想到上天会待我如此,我根本刚刚从监狱里出来,身上的一身晦气都还没去除,现在就要面临一个更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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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说清楚,我妈怎么了?”我焦急的问。
“你妈,你妈她突然又发病了。这次,恐怕真的抗不过去了。”我第一次见我爸这样,他几乎连站都快站不住了,我费力的架住他也来不及细问只催着他赶紧带我去看我妈。
“溪溪。”我和我爸刚准备动步的时候许佳就来了,她是来接我出公安局的。
“佳佳,我们要去医院,你一起来吧。”我已经来不及多说什么了。看着我爸脸上死灰的神情,我有了一种瞬时就要堕入地狱般的恐慌。
许佳不愧是我的死党,她二话没说就跑到了我的前头招呼打车。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刚奔到医院,就看见了让我终生都无法在释怀的一幕。
我扶着我爸刚跑到门口,就看见病房里,医生在拔我妈身上的管子,然后……他用一块白布,盖在了我妈的头上。
“娟子!”我爸凄厉的喊了一声之后二眼一番,倒了过去。
而我……我没哭,没喊,甚至一丁点的动作表情都没有。我呆了,我的思维和感知仿佛一瞬间都停止了。
我甚至不明白那医生为什么要把那惨白惨白的东西盖在我妈的脸上。
我冲过去,一把挥开医生:“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动我妈?”
我像一只龇牙咧嘴的母老虎向医生吼着。双手拦在我妈的床前,仿佛要誓死捍卫她。
医生也许见惯了我这样的,也并不生气,只是表情僵硬的对我说了一句话:“令母已经去世了。我们医院也尽力了,送来的时候就快不行了。”
去世!死!这个字眼惨烈的击碎了我的心。“你胡说,我妈没有死。”我吼了出来,眼泪瞬间弥漫到整个脸颊。
我扑到我妈身上,喊她,摇她,可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姐,请你节哀!”医生许是好心,还过来拉我一把。可是我一把挥开了他,恶狠狠的瞪着他。
“节哀,节什么哀?我妈没事,一定没事的。”
人在最恐惧的时候往往会陷入到一个执拗的尖角里去。现在,我就是这个状态,不管这医生说什么,我都不相信。
就在我被关进警察局的前一天晚上,我还跟我妈打了电话,还说下个礼拜要去看她。可是现在,我却连她生命中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我……怎能接受?
许佳把我爸交给护士,过来搀住我已经滑在了地上的身体。
“溪溪,溪溪,你别这样。”她的声音里已有了哭腔,而我却越来越癫狂。
“滚,滚开,都滚开。你们都胡说,我妈没死,她怎么会死呢?前几天她还在跟我说,溪溪,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她怎么可能死?”
我趴在床上失声痛哭,心像碎成了千万片那么疼。我妈偏向我妹妹,我怨,我难过,可那是我妈。我可以跟她吵,甚至可以跟她闹,可她怎么能抛下我就这么没了呢?
我想不通,也不想再去想。我现在唯一执拗的就是紧紧的抱住我妈,不让她从我眼前消失。
后来,许佳告诉我,她是喊了了一个护士之后,二人合力费好了好大劲才把我从我妈身上扒拉下来的。扒下来之后,我就昏迷了。整整三天,我都没醒。为此,还惊动了容若和mark都赶来了医院。
我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我爸一张苍老又毫无血色的脸。
“溪溪啊,你妈没了,你再有事你让我怎么活?”我爸带着浓重的鼻腔轻声的质问我。
我听的出来,他哭了。我脑子里一大片一大片的苍茫,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了任何的事情。
我愣愣的看着我爸,接着许佳凑到我跟前:“溪溪,你怎么样了?好点没有?太吓人了,你睡了三天,三天都没醒……”
她哭了起来,我已经记不得她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总之她很少哭,而且哭起来的样子很难看。
“佳佳……”我张口喊了她一声,却被自己干涸,枯哑的声音吓到了。
许佳抽抽搭搭,我爸也不时的抬手抹泪。我看着他们,也能想象的出大概我真的差点过去了。
这时候我眼角的余光扫到另一边的人,我微微扭头看着他们。
容若和mark站在一起,就站在我的床边。“林溪,你终于醒了,太好了。”mark很激动,走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他,艰难的吐出二个字:“谢谢。”然后,我看向容若。我不知道我的眼睛为什么要不由自主的看向他,总之,我在说&lsp;rsquo;二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去看他了。
他没有说话,但是我的看出来他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溪溪!”我爸喊我一声,接着问:“你现在还有哪地方觉得不舒服啊?我马上找医生来看看。”
他担心我,才这么说着就急急的转身往外走。但是,容若拦住了他。“我去吧。”容若走出病房,我爸转回来看着我。
“溪溪啊,你可不能再这样了。你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二短的,我怎么办?你妈……你妈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他提到我妈,我的心又是一疼,脑子里断断续续的回忆起昏倒之前的事情。
“我妈呢?”我这样问显得很多余。可是,也许是因为我真的太执拗,执拗的就是不肯相信我妈已经不在了这个事实。
我爸看着我,似乎很难回答我的问题。其实我心里都知道,他是怕再刺激我。
我闭上眼睛,冰凉的泪自眼角滑落。我没有再去问了,我难受,我爸比我更难受。我再执拗就是在逼他了。
没一会,容若就领着人进来给我检查。医生在我床头的各种仪器上看了半天,又看看我,之后才下结论:“暂时没什么事。一切正常就是身体虚弱。另外,不要再受什么刺激了。”
我爸对医生千恩万谢,许佳也松了一口气,跟我说:“我真让你吓死了。送来的那天,医生说你血压低的快没了。你真是……溪溪你太可怜了,在警察局里磨了那么多天,小命都快磨没了,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都怪你那个该死的婆婆……”
她絮絮叨叨的跟我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许佳慌忙捂住嘴,而我却从她欲盖弥彰的动作里捕捉到了事情最原始的真相。
我刚想问,就听容若一声低叱:“许佳,不要多嘴。”我看见容若的眼中分明有着不悦的寒气。
许佳松开我的手,看看我,神情很尴尬。我知道他们都怕再把我刺激昏过去。可是,已经窥视到一点苗头的我哪能忍得住不去问?
“爸,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为什么会突然病发?”我盯着我爸,神情坚决。
我爸看看我,又看看其他人,张张嘴没说一句话。
“爸”我大喊了一声,急的双手撑起,想翻身下来。但是,我当然没有成功,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刚抬起一点点又跌了回去。
“溪溪!”我爸紧张我,所以,思考之下,他还是犹犹豫豫的告诉我:“溪溪,爸跟你说了,你可别再激动了。事情已经这样了,爸也不想你怎着她,我只想你平安就行了。”
“她是谁?”我敏感的捕捉到一个字眼。我爸叹了一口气,告诉了我那天的情形。
我死死的盯着我爸的脸,万没想到我妈的死竟然是我婆婆一手造成的。
我爸说,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婆婆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奔到我家,指着我妈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
起初,我妈生气就归生气,却并不算很激动。因为她知道我婆婆那个人,那就是一个疯子。所以,我妈没跟她计较。
谁知道后来,我婆婆竟然告诉我妈,说我被抓了,吸毒贩毒,罪证确凿,不几天就要判刑了。
我能想见,我婆婆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一种狰狞的,得意的表情。她一定是瞪大眼睛,喜滋滋的看着我妈急火攻心倒地不起的。
“溪溪,爸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要你去找你婆婆算账啊。你要保重好自己。”我爸最后跟我说,我看着他的脸,很为他难过。
有些人看着凶恶,可骨子里却是十成的好人。我爸就是这样,他面向凶恶,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对我的婆婆,对那个害死我妈的人竟然都没有半句的怨言。
我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我想,我看上去一定又跟死了差不多。所以,不管是我爸还是许佳,甚至是容若和mark,都急急的围到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