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过来,对着温子谦客气疏离的说道:“大公子请吧,我们小姐要休息了。”
温子谦犹豫了下,带着点不甘拱手告辞。
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唐晏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着进屋的双儿道:“把门闭上,快点过来。”
双儿以为小姐吓坏了,连忙紧紧的闭上了门,冲着小姐走来,自责道:“小姐,都怪双儿没用,拦不住他们,小姐可是受了惊吓?”
唐晏宁摇了摇头,“我没事儿,你不用自责,再说那场景你能拦住才怪了呢。”
她说完一把掀起了被子,漏出里面已经昏死过去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身下还在渗出血液,染得她的床单一片绯红,像是开了一朵谲艳的花。
双儿杏眼圆瞪,差点惊叫出声,还好唐晏宁及时捂住了她得嘴,待双儿情绪平复一点她吩咐道:“不要问为什么,快去帮我端一盆水来,然后把日常用的伤药拿过来。”
双儿满腹的疑问在触及到小姐坚定的目光时,憋了回去,然后急忙按着小姐吩咐的去办。
唐晏宁盯着昏死过去的黑衣人看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把面具摘掉看看是谁?
手都已经触碰到了面具的边缘,倏地又缩了回来。
算了算了,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她把手转伸向了他的怀里,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一个类似于信号弹的东西,还有一个火焰纹玉佩,玉佩通体墨绿,手感温润,一看就是上品。
拿着那个玉佩反复摩挲观看,突然手指触到一处凹处,很细小的一处,她低头细细的分辨了下,那凹处好似刻着一个字儿,是……修?
修,修,修,难道是……赵景修?
唐晏宁微怔,睿王殿下的人?
看刚刚那府兵身上的衣服,应该是梁王府里的,能让梁王如此大肆搜索的,看来应该是此人拿走了梁王府里的什么东西,可是她刚刚在这人身上已经仔细的搜索了一遍,除了个玉佩,一个信号弹,再无其他。
算了,看在是睿王殿下的人的份上,且救他一命吧。
那人的衣服被血液浸透已经黏在了身上,犹豫了一瞬后,她转身找了一把剪刀,刺啦几下,把黑衣人身上的血衣外衣全部剥了下来,浑身上下只给他剩了一条亵裤。
双儿急匆匆的端来水和药箱,进门就看到小姐正拿着剪刀大喇喇的剥着人家的衣服,瞬间目瞪口呆,小姐这……这……也太豪放了吧?
唐晏宁面色微红的转头看着双儿:“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他清理一下,上点药。”
双儿放下水盆,看着床上仅剩一条亵裤的男人,小脸通红道:“小……小姐,我……我不会上药,要不我去叫秋菊过来,秋菊说她家以前开跌打铺的,她经常帮人上药。”
秋菊是上次唐恒新分配给秋苑的四个丫头里面的其中一个,平日里也算忠厚老实。
唐晏宁秀眉一拧,肃声道:“不行,防人之心不可无,双儿,此事事关重大,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万不可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谁能保证这新分配的四个丫鬟里面,没有温氏的人呢?
“可…可是,小姐,我,我真的不会上药。”
纠结了一会儿,她道:“算了,你在门口帮我守着,我来给他上药。”
双儿点头,担心的问道:“小姐,那你行吗,你一个弱女子,万一这家伙醒来兽性大发,要杀了你或者轻薄了你怎么办?”
唐晏宁摇头,安慰道:“你放心吧,他昏过去了,而且他中了毒,一时半会应该没什么精力来对付我的,再说我救了他,他应该不会对我怎样。”
双儿踌躇在前,觉得还是不妥,出声劝阻小姐不要管这摊事,上完药后趁着现在没人,想办法把此人丢到后花园去,任其自生自灭。
唐晏宁果断拒绝,“不行,人都已经救了,自是要救到底,万一这人是个知恩图报的,日后说不定能帮助我们呢,你放心吧,我自有考量。”
见小姐一脸坚定,双儿缄了口,转身去门口守着。
唐晏宁打湿了帕子,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男人,俏脸一片绯红。
没想到这身材,还……还不错。
宽肩窄臀,腹部肌理分明,每一块肌肉似乎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随时能爆发出来似的,条形匀称,多一分则显得魁梧,少一分则显得瘦弱,这比例……啧啧!
再往下是……
猛的发现自己思绪跑歪了,唐晏宁暗恼,连忙拉回注意力打量着黑衣人身上的伤口,肩膀上和胸口处有好几处伤口,像是暗器划伤的,伤口不算深,而且这人应该是略懂医术,在刚受伤的时候就给自己点穴止血了,要不是后面一路奔波导致血液快速运行,估计刚刚在她床上也不会一下子流出那么多血,看着瘆人。
她清理完上半身的伤口之后,撒上了日常备用的金疮药,又剪了床单上没有被血染上的干净部分,扯成布条给他包扎了起来。
然后就紧紧皱着眉,还有一处伤口死巧不巧的在大腿内侧,这……该如何清理?
虽然说前世已经嫁过一次人,不是那未出阁的小姑娘看见男人的身体就羞的大喊大叫,但是这般把人家扒的浑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然后再盯着人家的大腿内侧给人上药,这感觉还是很难为情的。
纠结了一会儿,看着床单上越渗越多的血迹,她咬了咬牙,卷起了那人的裤子,漏出里有些翻卷的皮肉,这些皮肉呈淡淡的黑色,看来应该是这处受伤才导致他中毒的。
她不停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只是救人,只是救人。
快速的把周围的污血清理了一番,撒了金创药,再快速的给他包扎起来,动作一气呵成。
呼……她坐在桌边,累得气喘吁吁的,鼻尖渗出细腻的汗珠。
床上的人始终闭着眼一动不动,好像没了生息般。
顿了一会儿她唤了门口的双儿进来,两人一起把那个人弄下床,换了一床干净的床单被褥,又把那人抬上去,一番折折腾腾都已经到了子时。
唐晏宁吩咐双儿吧那些染了血的床单衣服,拿到小厨房灶台烧了,然后自己端了一盆热水在屏风后面简单的擦了身,刚刚一番折腾,她后背都出汗了,衣服黏在身上实在不舒服。
床上的人依旧安静的躺着,似乎彻底昏睡了过去。
她也无心在想男女之别,倒在平日的看书躺的暖榻上,随意盖了床锦被睡了过去。
窗外依旧是大雨滂沱,不见停歇,只是榻上的人儿现在却不在觉得那雨声嘈杂,扰人入眠,闭着眼睛深深的陷入好眠。
翌日。
昨夜一场暴雨又猛又急,打落了不少开的正艳的花朵。
院里的青石砖上也尽是老槐树的枝叶,一片凌乱萧条,早起的丫头已经在院里忙忙碌碌的打扫清理,太阳也慢慢的升起,洒下晨间和曦的光辉。
看样子,今天会是一个艳阳天。
唐晏宁被窗外的光亮刺的眼睛不适,想拉上床幔挡去那光亮,结果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床幔,这才猛的惊醒,自己昨日不是在床上睡得。
一把掀开锦被,她急匆匆的往床边走去。
床上躺着的男人依旧紧闭着双眼,脸上的银质面具在白日里泛着冷硬的淡淡的光辉。
她刚想转身回去更衣,就看到那昏睡过去的人儿猛地睁开了眼睛,朝她看了过来。
那一双眼睛清明透彻带着审视,半丝没有刚睡醒的慵懒。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发怔。
见他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她刚想开口解释,就见床上的男人猛地一下坐起,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只是双脚刚刚沾地,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唐晏宁就在床旁边,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只是她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有多重,不仅没把人扶起来,反而把自己压了下去,后背猛地着地,她忍不住皱眉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