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宁走到门口叮嘱守卫,“这位前辈是顾大人的座上宾,以后切不可怠慢,前辈来日后无需通报,直接进去。”
守卫忙低头恭敬的应是。
老者顿时得意的向侍卫扬了扬下巴,甩了甩手中的背袋。
让你们拦我。
然后大步阔气的走了进去。
别说,走的挺有气势的。
就是衣服不搭。
唐晏宁稍稍寒暄了两句,也顾不得客气,直接将老者带到了怀生的房间,急切的问:“前辈,劳烦您帮忙看看,我夫君他昏迷了两天了。”
“你夫君?”老者表示很惊讶,语气抖不自觉的拔高。
刚刚他还郁闷呢,这个女娃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如此。
小子可以啊,真如愿找了个这么俊俏的女娃娃当媳妇。
唐晏宁只当老者惊讶自己已经成亲了,毕竟前年遇见前辈的时候,她都还未及笄。
来不及解释,她只应了两声,有些着急的催促老者,尽快给怀生看看。
老者一看这小子的样子,眸里也闪过一丝心疼,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当下二话不说,先给他切脉。
他切脉切的认真,眉头紧皱。
毫不犹豫的掏了一个小黑瓶,将里面的凝香丸倒出来三颗,一次性喂给了顾怀生。
然后又解开了他身上包扎的纱布,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哪儿个庸医给包扎上的药。
瞧瞧,瞧瞧,把他大好的徒儿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他边解纱布边啐着。
唐晏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因为老人下手一点都没怜惜啊,最后一圈撕下来的时候,怀生的伤口又渗血了。
其峰也在旁,紧张的攥了攥手中的剑。
之前的大夫叮嘱不可乱动他伤口,除了换药,但是这老者动的那叫一个随意。
其峰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庸医。
唐晏宁眉头蹙着,眼里一片心疼,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用人勿疑,疑人勿用。
老者将他身上的纱布全部解下来后,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女娃,去准备热水,给他把原来的伤药全部清理干净。”
唐晏宁忙点头,吩咐侍女去端热水来。
热水很快端上来,唐晏宁清理的时候手都在抖,动作小心翼翼。
伤痕交错遍布,深浅不一,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老者看不下去了,一把接过来,三下五除二的将他伤口上原来的药粉擦掉,然后拿出了一把非常小巧的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将极小部分溃烂伤口旁边的腐肉剜掉。
连昏迷中的顾怀生都下意识的蹙了眉。
唐晏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心早已汗湿。
“前,前辈,他,他流血了……”她紧张的问。
老者眼都没有抬,“我知道,没事儿,死不了。”
一口气吃了三颗凝香丸,吊也得给他吊一口气。
别看老者年纪一把,速度倒不慢,清理完原来的药粉,他道:“女娃,把我背袋里的白色药瓶拿来。”
唐晏宁忙去扒拉了下,老者背袋里好多个瓶子,她找到瓶子忙递了过去。
老者打开闻了闻,然后对着顾怀生前胸的伤口,仔细冲洗了下。
一股像酒的气味开始蔓延。
其峰还是皱着眉。
倒是唐晏宁,眼疾手快的打下手,老者要什么,她就找什么。
老者给顾怀生处理完胸前的伤口时,对着后背的伤口犹豫了一瞬。
然后将顾怀生反过来,趴着,先用瓶里的药水冲洗了下伤口。
转身拿了针包,还有一条线,拿了一个干净的碗,到了一点药水在碗里,将针线泡在了碗里。
唐晏宁看了看那针线,针不是普通的针,线也挺长的,材质她也说不出,不是普通缝衣服的线。
老者净手,又用药水擦了几遍手,开始穿针。
其峰实在忍不住了,问,“这位前辈,您这个时候不帮主子上药包扎,穿针作甚?”
老者年纪看着大了,但是穿针意外的流畅,一下子将线穿到了针孔里,他声音严肃,“缝伤口,没看到你主子后背那么大一个口子?”
其峰心惊,见过缝衣服的,还没见过缝伤口的,这老人莫不是骗子。
伤口怎么缝?
唐晏宁也心惊,看着老者朝怀生走去,犹豫了瞬,还是没出声,也打断了其峰要出口的话,示意他安静。
怀生书房里什么类型的书都有,她曾无意见过一本医书,上面就记载了一个人肚皮受创开裂,最后被缝合的事儿。
虽然只是史书记载,但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不都能重生吗?
所以,她觉得,伤口是可以缝合的。
老者穿好针线,便开始了缝合。
没有麻沸散,饶是昏迷中的顾怀生,也被疼的频频皱眉闷哼,额前冒汗,手无意识的攥紧。
这一刻,老人收敛起了所有的玩味,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是一个医者的认真。
他缝的仔细,匀速,手法颇稳。
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微的汗。
唐晏宁在旁定定的望着,时不时的帮前辈擦汗,递个东西。
烛火跳动,光线有些昏暗,唐晏宁又让其峰多点几些蜡烛,把房间弄得亮堂堂的。
老者缝合完毕,用刀剪断线,手都已经有些僵硬,微不可查的舒了一口气。
唐晏宁在旁看着他背后的伤口,眸子里都是心疼,“前辈,可以包扎了吗?”
老者摇头,净手后又从怀里拿出了针灸包。
一字排开,里面密密麻麻都是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针。
他施针,手很稳,片刻中,顾怀生的后背几大穴位扎着针。
失血太多,要刺激骨髓造血。
他心里祈祷,小子,命可要大一点,这种刺激造血方法,还是有风险的。
不到迫不得已,他也不想使用。
唐晏宁看着老者一脸严肃,莫名心里安定不少。
起针后老者在伤口外面扫了他自治的药粉,扶起顾怀生,道:“好了,给他包扎起来吧。”
唐晏宁这才赶紧上前拿着纱布包扎。
又唤了丫鬟将床单褥子重新换了一套。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想起给老者道谢。
一脸歉意。
老者摆手,说,“赶紧备个房间吧,年纪大了,容易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