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衡在紫鹃家门口坐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才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他觉得他是真得要失去紫鹃了。
兰衡一到家门口就看见了焦急等待的元宝,“好我的二少爷,您这一晚上可去哪儿了呢?真得是要把人急死。”
兰衡理也不理,一头栽在自己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元宝过去伺候他更衣,一摸兰衡身上滚烫滚烫,连忙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更是像火烧似的。
元宝忙跑出去喊人,“快来人啊,二少爷生病啦!”
兰衡这一病就足足病了快一个月,差点没把孙氏急死。
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庙里也去了一次又一次,真是把手段都用尽了。
还好,兰衡终是慢慢好了起来。
就在兰衡好转的同时,杜月华也被诊出有了身孕。
孙氏高兴得赶紧去庙里拜了拜,也算是好事成双。
兰衡病好彻底了之后,心灰意冷地辞别孙氏,独自一人踏上了出海之路。
虽然孙氏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是想着这一出海至少就是半年,回来也该把紫鹃放下了吧,也就欣然同意了。
紫鹃还是从黛玉那里听说兰衡出海的事情的,黛玉问她和兰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兰衡生病她也不闻不问。
紫鹃此时已经能平静地给黛玉讲述整件事的经过了。
黛玉听闻急道:“你这丫头为什么不早告我?
身份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可为难的呢?
我以前就提出过让父亲认你做义女的事,你当时没有答应。
现在答应了也不迟啊,你作为鸿胪寺少卿之女,又是北静王王妃的姐姐,还有什么人嫁不得?”
紫鹃感动于黛玉对她的好,但是她还是说道:“姑娘,你说兰家到底是要娶我还是娶我的身份?”
黛玉噎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只要兰二哥哥是真心待你不就成了,你管他兰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娶你呢。”
紫鹃盯着黛玉认真地说道:“姑娘,我若嫁入兰府,必定是要与兰家人朝夕相对的,如果心存芥蒂,只怕大家都不痛快,这样的日子过得可有什么意思?”
黛玉这才想起自己嫁给水溶着实是特殊的,上无公婆,下无兄弟妯娌,成亲之后就是自己掌管中馈,自由度相当高。
可是紫鹃嫁给兰衡确实是要与一大家子人周旋,要考虑的事情是要多些。
但是黛玉还是不认为紫鹃要为这个就与兰衡分开。
她正要接着劝,只听紫鹃说道:“姑娘,我就是想来你这里清静清静换换脑子的,你就别总给我提他了吧。”
黛玉只好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都由你,说吧,今天都想做什么,我奉陪到底!”
紫鹃笑着将头靠在黛玉肩膀上,“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黛玉轻揽紫鹃的肩头,真诚地说道:“我最艰难的时候,就只有你陪着我,你放心,无论如何,都有我呢。”
紫鹃眼睛微酸,她使劲眨了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她还有黛玉,她还有事业,她会在这个世界活得很好很好的。
紫鹃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最后一面时兰衡委屈又幽怨的表情。
紫鹃心里不是不痛,但也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他此次出海一帆风顺,即使做不成情人,也不要做怨侣吧。
过了几天,太后给孟氏传话,让她带卫若竹进宫。
卫若竹的心情无比激动,她知道太后让她进宫必有缘由。
因此她特地打扮了一番,对镜自揽,自问虽不敢说比黛玉还美,但也算是各有千秋吧。
而且自己从小跟着父兄习武,身材比黛玉更加凹凸有致。
因着已经是春天了,卫若竹特地选了一套桃红色的春衫,更显得人比花娇。
太后一见卫若竹,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前就知道这姑娘是个好的,没想到居然心甘情愿给水溶当侧妃,可见对水溶也是情根深种啊。
孟氏母女正陪着太后聊天,只听德龄来报:“娘娘,北静王来给您请安了。”
话音刚落,水溶已经迈着大步进来了。
他这时才发现屋里除了太后,居然还有外人在。
水溶笑道:“儿臣来得不巧了,不知道娘娘还有客人。”
太后笑道:“哪里不巧了,又不是外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卫姑娘。”
卫若竹连忙起身给北静王问好,一颗心紧张地跳动着,虽然低着头,但是眼睛却忍不住往北静王身上瞟。
上一次见他还是哥哥成亲那日,几个月不见了,王爷还是那般玉树临风、丰神俊朗,让她心头小鹿乱撞。
水溶看了一眼卫若竹,客气地笑道:“原来是卫姑娘,好久不见啊。”
卫若竹抿嘴笑道:“确实好久不见。”
太后冲着孟氏使了个眼色,“德龄,上次不是说有几匹江南进贡的锦缎嘛,让孟夫人和卫姑娘随你去挑选两匹过来,一匹给玉儿,一匹给若竹。”
孟氏谢过太后,便带着女儿随着德龄一同走了。
屋里只剩了太后并水溶两人。
太后看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水溶,开口道:“溶儿,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把卫姑娘请来?”
水溶抿了口茶道:“可是来陪您说话解闷儿的?
您若是无聊了,我让玉儿进宫来多陪陪您。”
太后笑道:“我知道玉儿这阵子娘家有事,怎好让她来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呢。
这个卫姑娘啊,我觉得也是个好的。”
水溶放下茶盏,抬头看向太后,“娘娘,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太后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精怪的,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让你纳了卫姑娘做侧妃。”
水溶毫不疑迟地回道:“这不可能。”
太后问道:“为何不行?”
水溶说道:“儿臣心中只有玉儿一人,更何况我与她成婚尚不满一年,您就让我纳个侧妃,这把玉儿的颜面置于何地?”
太后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啊,只要你同意,我可以让若竹晚点再进府,今年年底如何?”
水溶站起身来,认真地说道:“娘娘,儿臣说了,心中只有玉儿一人,您再莫提纳侧妃之事了。”
太后收敛了笑容,“你喜欢黛玉,也娶了她当正妃,不是都如了你的愿了嘛。
可是你见过哪个人只有一个女人的?更何况你还是个王爷。
就算不为别的,也要为北静王府的开枝散叶考虑啊。”
水溶正色道:“我自有玉儿为我生儿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