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之前帮秦可卿做过亲子鉴定,自然是有法子验证贾英是不是宝玉亲子的,这事儿倒是不难解决。
只不过不知道王夫人那里的“落子”一事查得如何了,最好能一并把结果查明,让宝琴罪上加罪,宝玉直接休妻,一了百了。
虽说假孕买子一事就足够宝琴被休了,但她是落子一事的最大嫌疑人,如果她离开了怡红院,那这件事怕是再也无法查明了。
紫鹃想了想,觉得这件事也不能由自己一人来决定,还是去找鸳鸯商量吧。
第二日,紫鹃正准备去荣国府找鸳鸯说说自己查到的事情,结果还没出门呢,就被公主府的人给登门请走了。
紫鹃到了公主府里才知道,皓月本在花园的池塘边纳凉喂鱼,远远见到贺然走来突然就情绪激动起来。
她本都站起身来了,结果见贺然走近后,不知怎地就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然后就蹙眉嚷着肚子疼,让快些请她过来。
紫鹃赶到时,皓月正躺在床上抱着肚子呻吟,她再有两个多月就该生了,实在是大意不得。
还好等紫鹃检查完,断定只是有些动了胎气,开了两个安胎的药方,看着皓月喝了一碗药后,症状减轻,她这才放下心来。
等皓月睡安稳了,紫鹃问她身边的冬儿,“前几日我来的时候不是一切都还好着么,怎么突然就动了胎气呢?
今天可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皓月这次动了胎气,明显是情绪上受到了巨大的波动,所以紫鹃才会有此一问。
冬儿皱着眉头想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公主本是在池塘边喂鱼,一直都好好的,结果贺公子一来她就开始肚子疼了。
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
紫鹃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又看见皓月确实也没什么事了,也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她刚出了公主的卧室,就看见贺然正站在外面等她,问她公主此时可好。
紫鹃笑了笑,“已经没事了,她这会睡下了,贺公子晚点再来看她吧。”
贺然点了点头,目送紫鹃离开。
紫鹃心中微叹一口气,她大概知道皓月为何会突然情绪激动了。
原来不知怎地,贺然居然一改他往日洒脱飘逸的穿衣风格,换了一身世家公子的常服。
就连紫鹃刚才见到他时,都有些恍惚是不是换了一个人,那就更别说皓月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八成是把他当成了驸马吧,所以情绪才会如此剧烈波动。
唉,冤孽呀,紫鹃摇了摇头,但是这种事儿,她也就只能当个旁观者。
从公主府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只好明天再去荣国府里找鸳鸯了。
而就在这天晚上,李纨也把整理出来的名单拿给了王夫人。
王夫人看着名单上的人名儿,挨个默念,“怎么还有王善保的和刘敦家的?
这不都是大房的人吗?”
李纨垂首回道:“母亲有所不知,您当初要出府的时候,老太太正是安排的大太太去给您收拾的行李。
当时她就是带着这两人一起过去的。”
王夫人忿忿地哼了一声,“平日里总是我们瞧大房的笑话,这次可是让她好好把我笑话了一回。”
李纨忙说:“母亲也别这样想,大太太那里这一两年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哦?说来听听。”王夫人来了精神。
李纨说道:“先是大老爷纳了珍大奶奶的二妹妹做姨娘,结果把自己搞得‘马上风’,虽然后来好了,但是现在行动也不大自如了。”
王夫人听到大房这些丑事,不由地嗤笑了一声,“这方是大老爷的本色嘛。”
李纨又接着讲道:“本来他出事之后尤姨娘还诊出来喜脉了,想着倒也是好事一桩。
结果五六个月上不知怎地可落了胎,听说是个成了型的男孩儿呢,真是可惜。
后来尤姨娘受不了如此打击,居然吞金自尽了。
真真儿造孽哟。”
王夫人对大房的各种悲剧本是乐见其成的,只是听闻这尤姨娘落胎一事,心里不由一动。
“都五六了月了,怎么还会落胎呢?
按理说都是前三个月上不稳啊。”
李纨答道:“谁知道呢,跟着尤姨娘的丫鬟也说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突然间就上吐下泻的,请了大夫来也不见好。
最后生生把一个孩子给没了。
这毕竟是大房院子里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多问的。”
李纨话音还没落,只听“啪”的一声,王夫人手里的念珠断了,珠子散落一地。
李纨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王夫人说道:“居然是这个贱妇!”
李纨愣住,不知道王夫人是在骂谁。
王夫人站起身来,“我的盒子,我王家的盒子,居然是被大房那个贱妇拿走了!”
李纨这才明白王夫人为何会如此激动,原来是她发现了是谁拿走了她的东西。
李纨见她如此激动,生怕会有个好歹,连忙安抚道:“母亲为何如此笃定是大太太拿走的?
咱们还是要有证据才好,不然冤枉了人日后可不好见面的。”
王夫人怒气冲冲地说道:“这尤姨娘的孩子没了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刚才也说了,这孩子是五六个月上没的,她的症状又是上吐下泻,这就是‘落子’的症状啊!
我就说么,这大太太哪里有那么好心,能眼睁睁看着姨娘生孩子。
她自己尚且连个蛋都没下呢,更不会容忍别的女人生下孩子的。
原来是把我的宝贝拿去了,这才胸有成竹啊。
是了,是了,一定就是她给我收拾行李的时候看见的。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
她给她家姨娘下药也就罢了,为何要害我宝玉的孩子?!”
王夫人气得团团转,恨不得立刻就找邢夫人问罪,扇她两耳光才解气。
李纨觉得王夫人既然如此肯定,那东西是邢夫人拿走的估计没有错,只是她为何又会针对玉钏儿呢?
这说不过去啊,里面会不会还有什么误会?
李纨又忙劝道:“我相信母亲怀疑她,自是有母亲的道理,只是您说她给玉钏儿下药,这没有理由啊。
您再想想,会不会还有什么地方被疏忽了?”
王夫人此时怒火中烧,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不管了,你立刻就随我去大老爷院子里,我要当面问问那贱妇!”
李纨心里一惊,虽然王夫人很肯定尤姨娘落胎时的症状就是中了“落子”,但是这会人都没了,可又如何去找证据?
这不就是口说无凭嘛。
此时过去和邢夫人对质,对方如果死咬着不承认,王夫人又能如何?
最后还不是他们婆媳俩落埋怨。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王夫人在如此不理智的情况下过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