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9-27
塔河县是个林业县,县内财政收入除了上一级政府的拨款,绝大部分都是靠着山上的木头。也就是说跟人一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果没有八七年那场烧掉了大半个大兴安岭的森林大火。像塔河这种林业县还能多坚持几年。
可是十年过去以后,山上的木头在私人的,公家的,本地的,外地的,大大小小的老板们分割圈地之下,该采不该采都采伐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国家颁布的天然林保护工程的启动。就更近一步压缩限制了林业资源最大值最直接的利用和利润产生。
投入巨资,源生出来的第三产业,说得比唱得都好听。对市场前景缺少成熟的规划、认识和前瞻性。导致大多数产品滞销。只有实木地板和高密压缩板等等少量的产品能带来有限的收益。严重的收支不平衡,让这些招商引资来的企业都半死不拉活的坚持着。有些黑心的外地老板,狠捞一笔之后,摇摇大摆的走人了。给县里留下了一副烂摊子。想关闭,但是厂子里还有大量职工不好安置,继续坚持下去。只能是越干越赔钱。
人难,企业难,政府更难。山上的木头不能采,再无限制采伐下去,昔日繁茂的葱翠山林,就会比脱了裤子还要光。
没有木头,也就没有收入。有工厂,但产品卖不出去,还是没有收入。政府机关或者下属各个事业单位还好一些,毕竟是旱涝保收,不涉及到企业亏损还是盈利。每月都有那份工资可拿。可是那些靠着企业吃饭的职工老百姓就不行了。
单位的效益直接关系到了他们家庭生活。工资不能按月拿回家或者被压着,一连几个月才能发放一次,而且又不能全额。所以就得另外想辙。家里老婆要养,孩子上学要供,赡养老人,子女成婚,房子,家具,电器,那一样都需要钱。钱虽然是王八蛋,但是没钱就会实打实的寸步难行。
县域经济不景气,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年轻的,有能力的都出外打工,或者直接在外地安家落户。而那些拖家带口或者守着本乡本土,不想离开故地的人们就打起了开店的主意。
几年间,县城里经营各种生意的小店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这其中以开饭店的最多。人嘛,吃食动物。是动物生存的本能。从出生伊始,哇哇大哭,呼喊着我来了,然后第一件事,就是吃,吮吸母亲的乳汁。
衣食住行,食,排在第二位。数千年前那些群居在氏族部落的古人们都知道,除了弄点兽皮遮体掩羞之外,吃最大。
开饭店的钱好赚,也难赚。好赚,是说甭管兜里有多少钱,总有那么一些爱喝的,好吃的,隔三差五就会叫上几个好友找家店海搓一顿。难赚,就是赊出去的外帐收不回来。私人还好一些,特别是机关单位。这些人花钱是爽气,酒足饭饱之后,大笔一挥,说多少就是多少,潇洒之极。
可到年终收账的时候,事儿就来了。总是找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拖延。这些人都是官老爷,小门小户的小老百姓又得罪不起,再说了,人家又没说不还,只是拖欠两天嘛。久而久之就没戏了。黄了。店主们只能辛酸泪一大把,不得不往肚子里吞。一来二去,开起来的饭店多。因为外帐难收,倒下去的饭店更多。
能坚持下来的持续开上几年的店。都赚得盆满钵满。这种店,一来是味道好,有自己的独有特色,让人吃了一回想下回。二来,就是有背景,不怕赊账,更不怕年底收不回来账。自己说话不好使,自然有好使的人出面。
钱当然是越多越好,这都是人固有的心理。特别是开门做生意的店家。
为了能揽生意,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只要是能招来生意钱财的财神爷。甭管什么迷信不迷信,哪路毛神,妖精神兽,摆设物件,镇宅吉祥物,都弄回来供在店里。多多益善。
金海酒家,就是这样的一家中型饭店。小二层楼,装潢考究。老板杜金海。四十来岁的胖子。为人圆滑,善于逢迎。县税务局副局长的内弟。仰仗着自家姐夫的威势,在附近这条街面上一家独大。
此人就非常笃信各种招财之物。
唐宁随着柳甜等人进入这家店子的时候,当场就无言的张张嘴巴,此家儿老板真是人才呀!
门上挂着“五蝠圆盘”,难道说他不知道这种物件忌朝房外?五福外飞,财源散尽。
五帝钱。性属金,金克木,火克金。悬挂五帝钱时尽量不能选正东,东南,正南方位,因为这些位置属火,与金属性五帝钱有冲突。可这家老板倒好。直接在正东面悬挂了一枚大大的五帝钱。一把火都把钱烧没了,还招个屁财呀?
还有,懂点风水的人都知道,玄关处忌狗。就是千万不能放置有狗的饰物。因为狗具有变化的象征意义,所以不适合置于“气”的入口。如果进入的旺盛之气与狗相撞,破财不说,还很容易引起家庭纷争。
诸如此类的装置物件儿有七八样。有些摆放的位置稍好。但刑冲的煞气威势更大。虽涉及不到自身的生命安全,但老板破财,距离关门歇业的时间不远了。
在六号包间门口,其他几人进去找位置坐好,走在最后的唐宁再也淡定不了了,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满头的雾水。
“唐小宁,看我花钱,你就这么高兴?”柳甜妞显然是误会了。
“哈哈……不是,不是,柳甜你误会了。我不是笑你。”唐宁好不容易止住笑。赶紧解释。
“那你笑什么呀?说出来让大伙儿也高兴高兴。”
几人刻意留出来的位置,让他坐在了许梦飞的身边,使得这位大班长那美丽的俏脸又禁不住红了下。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唐宁坐在一起,还挨得这么近。脸儿薄的小丫头显得很不自然。娇躯绷紧,不过,心头却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窃喜和甜蜜。
别看许大班长平时气场强大。秀美绝伦,清丽雅致,不可高攀。可是在唐宁这儿,她就是一个褪掉了所有强势外衣,极易害羞脸红的小丫头。陷入了懵懂心动的感情漩涡中不能自已的一个叫飞飞的小女孩儿。
察觉到了身边女孩儿的紧张与羞涩,唐宁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动和胆量,从桌子底下偷偷握住了女孩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