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20
五月初的大兴安岭林区一早一晚间与白天相比,温差极大。
特别是清晨,晨露如霜,摄氏零下四五度的低温情况下,脱下冬装,换上裘衣绒裤早起晨跑的人们能感受到那种沁入骨子里的凉意。
天刚蒙蒙亮。弥漫散布在空中看不见的小水珠儿凝成了白蒙蒙的稀薄雾气,笼罩在呼玛河两岸,远处的山景轮廓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在雾色中若隐若现。
空气中的湿度较大,但很清新,沁人心脾。隐约浮荡着山区里特有的恬淡清香。那是一种东北的黑土地和林间草木散发出来的清新自然的味道。也是没有经过污染,天地间最纯粹的味道。清爽宜人。
岸边的桦树,白杨,柞树,柳树,纷繁交错,彼此依偎丛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了一片占地甚大的繁茂树林。横展竖翘的枝杈上凸起的芽孢在向人们述说着冬逝,春,已经来了。
栖宿在林子里的鸟雀在这晨起时成群结队的飞起,扑棱棱,叽叽喳喳,鸣叫欢畅着直冲天际。
顺着远处大坝斜坡跑下来一道灰色身影。穿过稀薄的雾气,临近,越来越清晰。
是个朝气蓬勃,脸盘端正,五官匀称,面相清秀,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年。身材高瘦,稍显单薄的他额头见汗,鬓角、发梢儿湿漉漉。两颊透着健康的红润,墨笔点缀的眉毛色浓,略弯。不凌厉,很柔和。漆黑如墨的深邃双眼晶亮有神。鼻梁挺直,彰显孤傲洒脱性格的两片薄唇微启欠开条缝儿,吁吁轻喘。呵出的白气在嘴前形成淡淡的薄雾。
一身合体的浅灰色运动服,看上去就是杂牌子,因为从上到下都没有什么显眼的标志,但横竖交织暗纹密布的质地料子很厚实,款式样子虽然一般,但很实用,耐磨。胸前的链锁一拉到顶。链头的水滴样银色金属圆环在下巴颏底晃荡着。
出了家门,便一路跑过来的唐宁停住脚步,长吸短呼的呼吸频率冗长。站在遍地鹅卵石的河滩上。闭上眼睛,紧抿着嘴巴,噏动鼻翼,扩胸,用鼻腔狠吸了一口冰凉潮湿的冷气。
顺着气管喉道侵入体内的清凉冷流通过肺部,并入血管,循着心脏,继而疏散至全身。冰,冷,凉,突侵的寒意让人皮肤骤紧,但寒意转化的这股子清流却令人舒爽得全身汗毛孔炸开。好半天,唐宁才睫毛轻颤,慢慢睁开眼睛,张口吐出酝酿于肺部的那一团浊气。看着它凝成的淡淡白雾在眼前散开消失。
“哈,爽!”感觉到神清气爽的唐宁,体内劲力十足,精神头也异常饱满,昨夜虽然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但够了。
目光及远,开始环顾视野开阔的四周。
他对这片河滩很熟悉,也来过不少次,所以当周宇问他在哪里约战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视角偏僻。远离居住区。就算是有在堤坝上晨跑锻炼的人,因为周围有繁密的树林挡着,也很少有人会发现这里。可以放心的开打。说难听点,就算是在这打死了人,那也得几天后才能发现。
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知道那俩家伙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毕竟昨天说的比较含糊。
如果单靠一个大概的形容,就能找到这里,他们俩也算是有能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一点上,唐宁还真就没有怀疑过他们,因为他相信,那俩家伙跟他一样,都不是笨蛋!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四点十一分,时间尚早,估计那俩家伙即使能找到这里,也不能这么快。等会儿吧!
唐宁踱步游走在河边。气定神闲,慢悠悠的等待着。
呼玛河,在清代的时候被称为“呼玛尔河”或者“库玛尔河”。在当地的鄂伦春语中的意思就是有鹿的地方。蒙古语中的意思大概就是行围前的列人。
上游在呼中区,下游经过呼玛县,最后流入黑龙江。塔河县境内的这段是中游。
按照堪舆风水中的说法。塔河地界儿四周围群山环抱,呈口大底小的盆状,是天然的聚财之地。但是就由于这条河水的存在,破坏了自然聚财之势。
毗邻山脚下的这条纵贯南北的呼玛河,它就像是一把刀子,将环形的宝盆地势一切为二。南北两头的河道源头形成的天然漏口,左进右出,漏尽了界内的财气。
也就是说,像塔河县周围这种天然形成的地形地貌,山势环境,印证了那句靠山得宝,靠水发财,水泽山灵的说法。它有财运,能聚财,但是存不住。是流财。
所以,自从一九六零年开发大兴安岭以来,包括塔河县境内。连带着附近周围的县区局都出了不少的有钱人,但没一个能留在这里。十几二十年的,最后都离开了。外地来这里投资的老板,也是搜刮了几年之后,留下一堆烂摊子,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所以直到现在,居住在这里的人也不乏富有的,但那种特有钱的绝对没有。当然了,作为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来讲,他们也想发财,如果发不了财也不在乎。只要照常上班,每月工资按时到手,孩子上学的费用备足,老人患病时,手里有俩活钱儿支付,就足矣了。
老百姓想得简单,也是非常容易满足的群体。毕生没有什么追求,祈盼着一生能平平安安。没病没灾,儿女孝顺,到老了,找块坟地儿一躺,这辈子就算完活儿了。或许,也就是这种平平淡淡才是真正的幸福。
抛却这些,等夏季到来的时候,这里倒是个盛夏避暑的好地方。比享誉东方的避暑胜地北戴河也不遑多让。林间山泉。清灵秀美。是目前国内比较少见的天然氧吧之一。
十几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听到了树林后传出来的说话声,唐宁才收敛心思,停止了脑中的胡思乱想。同时,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心道:“来了,果然没让我失望!”
“姓周的,你确定是这里?”
“我的江大少爷,这话你都问了八百遍了,你不嫌累,我都嫌烦了。”
“我不想连地方都找不到。跟着你丢人,哼!”
“哼个屁哼,你既然不相信我,那还跟着我干嘛呀?有能耐你江大少爷自己走啊?”
随着话音越来越近,争争吵吵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穿过林子,出现在林子边缘。
远在二十多米外河边处的唐宁眼神一凝,脸浮现出淡笑,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