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08
正常人在遭到意外事故或者是刺激之下,心性,看待问题的角度,思维方式,行事等等各个方面都有所变化,会向负面方向发展。先天身体残疾的人在这方面的影响尤其严重。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也或许是知道,但不想、也不愿意承认。
孙瘸子其人严格来讲,人不算是太坏。对人,对事,操办公司,做生意的手法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否则,也不可能四五年的时间就能挣下财产多达百万的这么一份不菲的家业。
只是这个人在性格上过于极端。看问题两极分化太严重了。顺了他的意,不要违逆他定下来的任何规定决策,那就是对,是正确的。否则,全部都是错的。做事做对了。他从不吝啬金钱财物等等各个方面,出手很大方。可是一旦错了一次,不论任何人,都没有了再次改过或者说是翻身的可能。而且他不会给予对方解释的机会。
按他的话说,如果你开枪杀了人,然后对沾血的尸体说声对不起,有用吗?
那肯定是没用。所以,他在公司例会上,或者私下里都一再而再的强调。
人,一定要洁身自律,明规守矩。不要犯错,也不能犯错。
不管是谁,一旦错了。惩罚是相当严重的。
严苛的规定,致使他公司里的人,对他这位老板是又敬又惧。
想走,但又舍不得那份比其他私企员工甚至是很多事业单位正式职工高出一两倍的薪水。从上到下,包括几名管理层在内,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头上的这位“变态”的老板。
这一次特意从遥远的南方花大价钱聘请了一位风水大师过来替自家寻找富贵吉穴迁移祖坟。是孙瘸子发家以来,最看重的一次重大事件或者说是投资,毕竟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在县域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的眼里,这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如果被人知道花在了这个上面,相信他走在街上都得被人戳折脊梁骨,骂他败家。就连当地派出所弄不好都得找他孙老板谈谈。因为花重金,大张旗鼓的做这种事情,有夸大和宣扬封建迷信之嫌。有违社会主义安定的大好局面。虽然眼下早已不是“破四旧”那会儿了。但是此种行为也必须加以严厉抑制。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他从没想过,早已计划好的这一切能出现变故,意外,而破坏这一切的居然是自己最信任的亲信,刀疤时候,他心中的失望和怒火就已经将他负面情绪燃烧到了极致。杀心乍起。他不容许有人背叛。特别是寄予莫大的信任和得力的人。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多年来,他无论去哪里,去干什么都带着刀疤。
有着不弱的个人武力的刀疤不仅是他的影子,同时也是他最为信赖的保镖。对刀疤来说,他的这位老板几乎没有什么秘密自己不知道。当然了,那种最深层次,极为私人,不宜被外人所知的除外。但就所知晓的这些,如果透露出去,就够他孙链烃喝一壶的了。
所以,刀疤就成了必须除掉的碍眼之人。向东的再次离开,这一明显的背叛行为,就像是火星子掉入了油桶,所引起的滔天烈焰将孙瘸子已经冒起的杀心彻底膨胀开来。、
从三年前的苗兰开始,到其后不久,神秘失踪的那个女秘书,再到现在的刀疤和向东。遭到一连串背叛的孙瘸子已经失去了理智,加上请来的那位风水大师生死未卜,福建简先生冷厉质问的语气,不善的态度。都好像是一层层加重的砝码。沉重,封闭,厚实,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认为,改变这一切,已经刻不容缓。而要想手底下的人今后不再出现第二个刀疤,向东。唯一可行而有效的办法就是震慑。通过暴烈的雷霆手段吓破他们的胆子。使他们不敢再起背叛的心思。
杀鸡骇猴。不过,要杀的不是鸡,而是人!
不但刀疤要杀,那个该死的女人要杀,向东也必须干掉!
死于意外那种能让己身安全的方式已不足取。他要用最简单,直接,有效,震撼性强的方法除掉他们。
一个人枯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好久,最终下定了这个疯狂的主意。
再一次拨通那个神秘的号码。
“老七,计划改变。”
对面沉默了会儿,道:“随便,你说?”
孙瘸子脸带暴虐,眼中迅疾滑过一抹狠戾。“我要你选择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干掉他们。还要多加一个人。”
“可以,不过。我是制造意外的专家。用直接的方式杀人,不是我的首选。但只要孙老板你出的价钱能够让我开心,满意。这件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你说呢?孙老板?”
孙瘸子咬咬牙,狠了狠心,道:“原价位再提高三成,新的目标人物另算,还是老规矩。”
“不,不,这不足以让我冒风险。孙老板你继续。”
妈的,该死的吸血鬼!孙瘸子红着眼睛,手捂着话筒,低声的咆哮。“五成,最高了。否则老子另外找人!”
“成交。孙老板,不是我贪,而是做生意所冒的风险跟价位是成正比的,风险高,价钱当然要提起来。这是行规。再说了,你孙老板家大业大,还在乎这点儿小钱儿吗?”
“狗屁的规矩。行了,废话少说,我希望能尽快收到好消息。”
“ok!没问题。新的目标人物资料呢?”
“我马上传给你。”
“那就不会有问题,最多一周,孙老板敬候佳音吧。”
“哼。”
吧嗒,挂断电话,合上手机盖子。当啷,手机被扔在了红松木桌子面上。
孙瘸子脱力似的靠在椅背上。揉着两眼之间的眉头所在。
当当。门外响起谨慎的敲门声。
“进来!”
梳着马尾辫,带着黑框眼镜,一身浅灰色小领女士西装的女秘书推门走进来。
“老板,铁宜城先生找您。”
孙瘸子手一停,募地坐直了身板,眉头骤紧,惊讶的嘀咕:“铁宜城?铁蛋?铁老大?那个地痞流氓,混混头子?他来找我干什么?”
就算是听到了对面的老板小声嘀咕,去年才财会中专毕业,被招进公司的女秘书战战兢兢的也不敢搭腔。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位老板喜怒无常,尤其是今天,阴沉着脸,黑的像块铁。随时都有打雷下雨的危险。
进来报告,然后听吩咐,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吱声,小秘书就得这么干,才长远。
忽然,孙瘸子瞪着眼珠子一声厉喝:“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出去把客人请进来呀?”
果然,不吱声也没讨到好。老板说翻脸就翻脸。残疾人心里就是变态,特别是患有先天性小儿麻痹症的人。小秘书心里恶趣味的想着。
“是,老板。”
一边转身出门,一边小声嘀咕:“你又没说,人家那儿知道啊……”
“你说什么?”
砰,手拍桌子,一声咆哮。吓得小秘书心里咯噔一下,停了半拍。出门动作加快,头也没回,小脸儿煞白,语速飞快的道:“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我这就去把人请进来。”
“越来越没规矩。哼!”
小秘书出去没多大一会儿,随着一声痞味十足的大嗓门,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穿着件肥肥大大的黑色皮夹克,内里套着红蓝相间的格子衬衣,咧开领口,敞着怀儿,身材彪悍健壮,膀大腰圆的光头壮汉挽着两条胳膊上的袖口,推门闯了进来。
“哈哈哈,孙老板果然是个文雅人,老朋友来见见面,还得用个妞儿通报。通报就通报吧,咱也是懂规矩的人。乖乖的就在底下等着了。哈哈,怎么样,兄弟我够意思吧?”
“哼,铁蛋,铁老大,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我这儿庙门小。容不下您这位大菩萨。有话直说。别扯没用的。”孙瘸子也没客气,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坦然的审视着这位上门而来的恶客。
俗话说,恶客登门,就预示着麻烦来到。
“嗯,嗯,不错。孙老板你不错。我铁某人早就知道你不错。今儿一见,还真是不错。果然不错。”
“不错你马勒戈壁!”孙瘸子心里暗骂。但面色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在等着铁蛋继续。
铁宜城也就是绰号铁蛋的光头大汉,走到孙瘸子斜对面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抬腿大咧咧的搁在了同样是红松木定制的茶几上。叠在一起的两只脚尖左右晃动。行为乖戾,嚣张,霸道,目中无人。
握起的拳头堵在嘴边,装模作样的轻咳两声。然后也勾起手指在腿上敲打着,歪着脑袋,斜视着孙瘸子,道:“孙老板,咱都是场面人,所谓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呢,不为别的,就是有桩生意想要跟你孙大老板谈谈。”
“生意?咱们之间有生意可谈吗?”孙瘸子冷笑道:“再说了。你铁蛋什么时候也变成生意人,开始学人家谈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