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27
良好的隔音设计,毕竟做不到百分之百的绝对隔音。
何况“不”字号雅间的门还开着。里面的骚动很快就顺着走廊传了出去。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聚集堆积在门口。没人敢进去,怕伤着。所以都躲在门口看好戏。酒喝多了,人就容易失态,人一失态,就好热闹。甭管什么身份,这都是通病,很坏很坏的毛病。
热闹一起,人一多,嘴就杂。骚乱就越闹越大。
酒精上头,脑子发热,有打架这种余兴节目看,多好啊!
隔壁雅间也有人开开门,喝得满嘴酒气,红头胀脸的探头外瞧。
抓住一个路过的人,含糊不清的问道:“兄弟,咋个意思这是?隔壁这间儿怎么这、这么吵?”
“没啥大事,就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子打架。”
“打架啊……哦,谢您勒!您好走。”缩头回去,反手关上门,打着酒嗝,摇晃着坐回自己的位置。邻座有人问道:“咋、咋回事?”这位也喝的舌头发硬,吐字不清。
“一帮小屁孩子打架。没事。来,喝,喝酒。”言罢,端起了桌上剩下的那半杯酒。
围桌而坐的五六个中年人当中有一戴眼镜的斯文人道:“打架好啊!有血性的爷们才打架。嗯,嗯,打架好,比我家那小子强!”
“哟喂,瞧您说的。这打架有什么好的?还是您家的那小子好,多乖的一小家伙啊!”
“他那不是乖,是怂。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泡妞儿倒是一把好手。到现在,小女朋友换了四五个了。唉,真是气死我了。”
“哈哈哈……呃……还真是你的种,得你的真传啊!这么小就知道泡妞,那孩子有十六啦?”
“整十六,上个月刚过完生日。唉,不提他了。一提他我就满肚子的火气。来,咱们继续。”
“来,来,这最后一杯都干了啊……打架?哼哼,打吧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
诸如此类的谈论厌恶咒骂在整个楼层好几个地方同时上演。
“不”字号雅间内的青年人也被周宇唐宁他们三个用言语挤兑到了绝境,退无可退。即使明知对方是什么人,他也得找回这场子来,否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掏出手机,刚想打电话叫人。
这时,一个粗豪的大嗓门从外面传了进来。
“谁他妈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老陶的店里闹事。都散了,散了。让三爷我看看都是一些什么角儿?”
“哟,这不是秦三爷吗?您吉祥!”调侃的话音儿,滑稽的腔调登时就引得众人目光回瞧,纷纷转向了门外。
“哟,曹老板?您这话说的地道。让我秦三找到了满清那会儿的贝勒爷的感觉,好,非常好。我回头知会一声,有事儿您尽管到铁拳武馆找我。天塌下来,都有秦三爷给您顶着。”
“谢您啦!秦三爷您请。我还有事,回见。”
“客气,您也回见。”
“散了,赶紧的!没听见秦三爷的话吗……哦,都散了呀!对不住,对不住了各位老少爷们儿,三爷我今儿喝的有点高。眼神不大好使......散了好,散了敞亮。来,来,把门口让开,让三爷我瞧瞧都是一些什么鸟儿。不他妈好好吃饭,可哪儿作祸!”
听到声音时,就隐隐猜到了是谁,再一看到人,得,原本围在门口的那堆人立马就像是躲瘟神似的散了。酒都醒了一半。感觉上比警察都好使。而且,唐宁敏锐的发现,对面那个青年的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喜色。
来人有问题!
眼光随即望向了门口。募地一呆。
赫!好一条大汉。
赤红脸膛,古铜皮肤,光头,粗眉大眼,脸腮连带着下巴遍布着青胡茬。圆领的黑色紧身背心儿将他那一身极具力量感的爆炸性肌肉凸显的更加炫人眼球。肩宽背阔,身高近两米,真正的壮如雄狮!整个一中国版的阿诺德施瓦辛格。
看架势是喝了不少,眼睛眯眯着,在身后那一伙人簇拥下,走进了雅间。进门时,低了下头。嘴里嘟嘟囔囔:“什么破门,门框子还是这么矮。那天得建议老陶,拆了这碍眼的垃圾。”
进得屋里,目光像是阎王打量小鬼似的满屋子扫了一圈儿。大咧咧的道:“什么情况?给爷报来听听。让爷给你们评评理。理亏的立马滚蛋。现在,谁先说?”
话音乍落,青年人几步凑了过去,点头哈腰。“秦三爷,您好,我是方天武馆的刘堂。”
“刘唐?赤发鬼刘唐?抬起头来,让三爷看看你脸上的赤色胎记?”
扑哧!很多人都憋不住笑了。尤其那几个站在刘堂身后的年轻人,想憋着,但是又没憋住,连忙把脸转过去,冲墙。肩膀一阵抖动。
刘堂的脸色再一次涨得通红,赶紧的解释:“不是那个书上那个刘唐。是姓刘的刘…...”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姓刘的刘,三爷又没说你是流产的流。痛快点儿,让三爷看看你的脸。别他妈低头!怎么着,把脸藏起来不愿意让三爷看哪?信不信我大拳头揍你?”
满屋子的人,肚子都快笑抽了。包括刚刚被江涛扇迷糊过去,才苏醒,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淤肿的脸上仍旧带着五指印的家伙。可这一笑,难免会牵动脸上的肌肉和口腔里松动的牙槽,疼得他头冒冷汗,浑身直哆嗦。又惊又惧的躲在人后,怨毒的目光狠盯着江涛。
刘堂面皮发紫,心里憋屈的都快吐血了。知道眼前这位秦三爷是脑袋浑账的一主儿,可没想到会浑到这个份儿上,而且也分辨不出来他话里的真假。说是调侃吧?可他的表情又很认真。无奈,只得暂时把他当成一酒喝多的傻逼。重要的是,眼下还得靠他救场,找回面子。狠狠收拾一下对面那三个毛都没长齐刷的可恶小子。
“三爷,我是方天武馆方志生老爷子的徒弟。刘邦的刘,堂口的堂。刘堂。”
“刘邦我知道,背信弃义的流氓头子嘛!堂口?嘿嘿,小子,混那个堂口的?我秦三爷在京城地面上折腾出来那么大一场子都不敢自称堂口,你小子敢在三爷面前提堂口,说,堂口在哪儿?三爷我去拆了它!”
旁边有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而且看样子好像认识刘堂,或者是听说过这个人,拉住抡拳头就要揍人的秦三,附在他耳边大声吼道:“三哥,这个刘---堂,是方天武馆方志生师傅的二徒弟。你见过他的。”
参杂了一部分元气的吼声,震得屋内普通人耳朵嗡嗡响,有刹那间的失聪。也让秦三脑袋清醒了些。哈哈大笑着拍着刘堂的肩膀,道:“哦,是这个刘堂啊!你早说呀!三爷我今儿高兴,喝多了点儿,眼花,把你跟赤发鬼刘唐那个混蛋搞混了,对不住!哈,对不住。咱认识,那就好办了。说说吧,咋回事?为什么在老陶的馆子里闹事?”
“秦三爷,是这样……”刘堂嘴巴一动,刚要说话,先前那个挨扇的嚣张年轻人突然从人后抢着站了出来,将冲突过程添油加醋的抢先说了一遍。
这期间,周宇想冲过去解释,但被唐宁拽住了。
“没用,那个叫秦三的根本就是个一根筋,听不进人话的混球。况且他现在喝多了。跟他解释什么都白扯。”
“那怎么办?就任由他们这么冤枉咱们?明明占着理的事儿,怎么就变成不知好歹的闯客了呢?”周宇被对方颠倒黑白的说辞气得不轻。
“敢出头管事,就揍他们,不论是谁。那个大块头就交给我了。”江涛脑袋凑过来,死盯着那个叫秦三的大汉。
“不妥,这事儿交给我来办。你们两个现在出去找一下这里管事儿的。我就纳闷了。那个服务员都去了这么长时间,这里的乱子也惊动了不少人,怎么一直就没见一个管事儿的人出面呢?你们俩难道不觉得奇怪?”
“刚才倒是没在意,可你现在这么一提,事情好像是不大正常。”周宇看看江涛,回过头来再看看唐宁,皱紧眉头思索着。
“不是不正常,是很不正常。”
“兀那三个小兔崽子,嘀咕什么呢?事情三爷我都清楚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三更半夜的不在家睡觉,跑这里来闹事,知道嘛,这里是三爷我罩着的,在这里闹事就是打三爷我的脸,不管是谁,不论大小男女,抓住就是一顿狠揍。”
活动活动手腕、拳头,歪歪脖子,晃晃脑袋。冲三人一招手,猛地瞪圆眼睛就是一声大喝:“赶紧滚过来,让三爷教训你们!”
刚一吼完,又愣了下,大手一伸,拦在身前。“等等,三爷好像忘了件事。是什么来着……”嘴里嘀咕着摸摸光秃秃的脑壳。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然后指着屋内的其他人,道:“你,你,你……还有你,都出去。三爷揍人威力很大,不想被误伤的话,全都立马滚蛋!”
拥挤在墙角的那些个年轻男女没人敢耽搁,都涌向了门口。
“你们俩也出去。”
“可你?”
“没事,这个死大块头,就是身量吓人,要是真打起来,哼,我让他一只手!”
“嗯,那好,你小心点儿。”
周宇和江涛也随着那几个年轻男女一起涌出了雅间的门口。
片刻间,人就走光了,只剩下了屋内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