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叔脸上肥肉不受控制的颤动,一副很肉疼的表情,很明显对这个问题纠结得很。唐宁这一问,不由得让他又想起了输掉的那件物事,现今时代,因环境所限,各种所谓天材地宝个顶个都十分罕见,稀少。没有大机缘者,十几二十年都未必能碰到一件。凡是能有幸碰到,继而收藏到手的,无不当成压箱底的至宝。诊之又诊,重之又重,非万不得已时,绝对舍不得动用。
可没想到今儿输出去了一件,可怪人怪己。谁让他想贪图人家的东西,大意之下,犯下了识人不明的错误呢?于是,这位胖大叔在后悔的同时,也越想越不忿,抬起蒲扇照着唐宁头上就给了他一下。黄绿色芦苇编成的蒲扇在他的手里变得坚硬如石,如果普通人的脑袋上挨了这么一下子,肯定头破血流。饶是唐宁已经修至灵力或者内劲乍遇到外力打击可以自动护体的境界,虽然头皮没见血,但也被拍得晕晕乎乎。
袭击来得太突然,而且就算是有准备的话,以两人之间修为差距,估计也躲不开。前脑门如同被石头板子硬拍了一下,只觉脑袋里嗡嗡乍响,血气震荡,痛得唐宁捂着脑袋呲牙咧嘴。闪身站起来,气呼呼道:“干嘛打我?我又没说错什么。”
“臭小子,发现我们的气息之后,为什么不等两分钟再出来?要不是你,胖爷我能输掉一件宝贝吗?”
“什、什么意思?胖大叔你说明白点。”
呀?这胖货是真的在怪我啦?唐宁一脸迷糊。满眼地不解和疑惑。
胖大叔气呼呼地蒲扇连点,不停地道:“怪你,怪你,就是怪你……”
一顿怨妇似的埋怨长达十多分钟,而且反反复复的中心主题就是“怪你”这俩字。没看出来,这位胖大叔很有拙嘴长舌的潜质。
埋怨过后,胖大叔心里似乎多少舒坦了点儿,忽地叹了口气,招呼着捂脑袋吓跑到一边的唐宁回来坐下。一瞬间的笑脸仿佛绽开的佛光。
“说到底,你小子不错。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份修为和镇定,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呵呵,谢谢胖大叔,不过我还是没明白。”
“其实很简单,从刚刚你们进到这院子,胖爷我和那个讨厌的冷面鬼就一直坐在这里……你别打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一些小手法而已,很简单的,稍后我教你。刚刚说哪儿了……哦,说到我们一直坐在这里,没错,就是一直在这里,没动过地方。没想到,刚一撤去灵力波动层,破去隐身效果,就被你感知到了,随后就冲出来了。原本胖爷我以为你小子就算是学了点奇门术法的皮毛,也没那份敏锐的感知,如果不出来看,一直在屋子里的话,怎么着也得两三分钟后才能发觉院子里有人,所以我就跟冷面鬼打了个赌,排除你直接出来,赌你在屋里发现我们最少得需两三分钟的时间,可是冷面鬼不这么认为,他说除非灵力波对脑神经的干扰一直持续下去,否则一旦撤除,恢复清明的你立马就能发现。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胖爷我,唉,就这么输了。其实也怪不到人家冷面鬼,谁让胖爷我识人不明呢。活该。”
“哦,原来如此。抱歉,胖大叔,害你输了,嘿嘿。”唐宁拱着手,笑嘻嘻道。很快眉头一皱,道:“胖大叔,刚刚你说的那个隐身……”
“这个等下再说,这世上哪儿有真正的隐身术,都是些小术法,灵力运用的手段而已,小子,你不跟胖爷说说和那个张景胜来这里的原因吗?”胖大叔打断了唐宁的话,脸色一正,道:“说说日本人的事儿。”
提到正事,唐宁点点头,脸色也随即严肃起来。“事情是这样……哦,对了,胖大叔,你贵姓?”
“白。”
“哦,白?”唐宁愣了愣,上下打量着他那吨位超过二百的肥硕体型和那好似八月孕妇般隆起的肚腩,脑子里不由得将“白”与“胖”联系到了一起,“白胖,白胖啊……”忍不住扑哧笑了,见白大叔又有要发飙的趋势,赶紧憋着笑,道:“好姓,好姓,跟大叔你很配。”
哪里不知道眼前这小混蛋脑子转悠的是什么龌龊心思,白大叔瞪了他一眼,命令道:“赶紧说正事。”
“好的,好的,事情是这样的,据我们得到的消息……”
唐宁端正态度,将自己所知道的,综合张景胜那里得来的消息,综合汇总,说给了白大叔听。
事情好像挺复杂,其实说起来倒也没用多少时间。毕竟人家国安方面也不是摆设,从某些方面来讲,他们的消息甚至比唐宁和警方这里的消息还要全面。但不管怎样,涉外,事情跟日本人有关,甚至还有些其他东南亚小国的人参与其中。能全面还是全面一些的好。手段上要赢,让那些外邦蛮夷知道华夏神威,懂得虎踞龙盘之地不可擅入,体验一下什么才是真正不可触碰的规矩。除此,里里外外在道理上也要站住脚,这才是正道,王道。白胖子估计抱的就是这种心思,否则,以他和他口中那位冷面鬼的修为身手,应付这些小场面足以,再往牛/逼点说,如果真让这二位出手,有点屈才了。
杀鸡用牛刀啊!
傍晚十分,落日余晖洒向郑州城。出了国安郑州分局前门这座破烂旅店,唐宁站在门口,盯着傍晚的落日余晖,没呆多大一会儿,手里拎着帽子,一脸激动的张景胜一路小跑,边跑边擦汗,见到唐宁,哈哈大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不错。
唐宁挣出身子,退后两步,笑吟吟道:“张大警官,看来你今儿的收获不错哦。”
“嗯嗯,不错。”凑近唐宁低声道:“林先生说了,我们市局负责布控侦查,行动时,由他们真正出手拿人。而本人呢……”先是挺直身板,威风八面,一脸睥睨,然后又凑近唐宁低声道:“由我负责市局和国安方面的联络。双方共享资源,互通消息。”
唐宁一听,脑袋里飞速旋转,很快,他明了。没接触过社会的方方面面,但架不住联想。如果能把眼下这件案子在波及范围,影响方面都极其有限的情况下拿下,那么其重大意义不言而喻。谁让案子发生的时候太寸了呢!香港回归前夕这个历史性阶段。全世界的目光都在盯着中国。
这件案子破不了,上上下下都得担责任。破了,参与到案子里的有功人员都将得到上一级部门的嘉奖。像张景胜这样的,没意外的话,估计能借此更上一步。要在平时,在现有职位上想提升一格半格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难怪他会这么兴奋。
“恭喜了,张队长。”唐宁真心实意的恭喜,从家乡到这里,他好像跟警方特有缘。无论姚爸爸,还是北省城刑侦总队的吴胖子,再到现在的张景胜,跟警察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身心愉悦的张景胜拍拍唐宁的肩膀,大气道:“走,晚上我请你吃饭。顺便叫上你那几个小朋友。”
“不了,张叔,我还有些别的事,得赶紧抓时间去办。”唐宁摇头拒绝,道:“再说,张叔你的时间也不多,我想市局方面还有很多事需要提前打招呼。这次的机会对你来说很难得,吃饭什么的还是等到案子成功告破之后再补上吧。”
张景胜想了想,点头道:“嗯,你说得对,现在大意不得,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这样,说好了,等完事之后,我请你和你的那两个小朋友吃饭,另外你回去告诉他们,以后可以自由活动了,我回去之后会打招呼的。”
“呵呵,我替那俩小子谢谢张叔了。”
“客气,你接下来去哪儿,我直接开车送你过去。”
“回宾馆吧。”
“好。”
等唐宁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半左右了。张景胜驱车把他送到宾馆门口,在唐宁下车前,又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两人才分开。
唐宁站在宾馆门口目注他的车子汇进车流,才转身推开宾馆的旋转玻璃大门。刚步入大厅,就听见旁边有人招呼他。
目光扫过,一袭淡淡的黄色倩影映入眼帘。
黑发娇颜,五官精致,出尘空灵的灵动气质仿若空谷幽兰。
是笠原纯子。
糟,这里住着日本人。大庭广众之下打招呼,是为不善哪!而且之前与警方与日本人发生冲突也都是因为她。
见到唐宁没说话之前,弯弯的眉毛先皱了起来,眼带责问神色,长发披肩地笠原纯子那稍显苍白的精致小脸儿漾起纯真的笑容,两手重叠置于腹前,很规矩的躬身施礼,轻声道:“唐君不用担心,住在这里的日本人已经在午后离开了。而且吉木嘉佐先生也跟贵国打了招呼,早前的事情只是误会。您的两位同伴也没事了。唐君您请放心。”
唐宁的眉头没有放开,反问道:“那纯子姐姐你来这里找我是?”
笠原纯子俏脸迅速变得凝重,凑近一步,弥漫着淡淡的香风,黑亮的眸子凝视着唐宁,低声道:“有重要的事需要通知唐君你,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