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雅安静下来，没有再闹腾了，只是怨念地看着江羽爵：“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信给我？”
江羽爵并没有想一个确切的日期：“等你什么时候身体好了再说。”
李诗雅冷哼一声：“口头支票。”
江羽爵跟司徒睿对视一眼，司徒睿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他叹了口气。
要是不给个准数的话，以李诗雅的性子势必会采取行动夺走那封信。那就别说好好休息了，她肯定日思夜想无所不用其极。
江羽爵比了个手势：“一个星期，我肯定还给你。”
李诗雅皱起眉头，把不满写在脸上：“一个星期？”
司徒睿附和道：“挺好的，一个星期不长也不短。”
“不行，太长了。”李诗雅打开手机翻着日历：“不能劳烦十一叔给我代班那么久。”
司徒睿好言劝道：“哎呀，你都生病了，大家肯定都能理解的。”
“可我——”
“你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呢？”江羽爵话语尖锐，每一句都像锥子一样刺在她的心脏上：“你是有什么灵丹妙法吗？就算去了你也只是在那里干着急什么也做不到吧？”
李诗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么残忍的话，竟然真的有亲近的人会直白地说出口。
司徒睿见她难过了，立刻冲着江羽爵比“嘘”的手势。
江羽爵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步步紧逼：“我实话实说，李氏倒下不过几个月的事情，就算天降神兵也救不了你们。但你的命就一条，还够你耗几个月吗？从你接手到现在不过一个月，你就把自己弄到医院来了，下一个月呢？”
“够了！”李诗雅捂住耳朵，嘶吼着。
江羽爵闭上了嘴，心跳紊乱。
司徒睿见状，安慰道：“你别听他乱讲，我相信你。”
李诗雅缓缓松开手，一双失去光泽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
江羽爵感到浑身不自然，他想大概李诗雅不太想见到他，不过也是他的问题，他说的话太重了。
他脚跟挪动了一下，正准备转身时，李诗雅开口了：“你说的都对，我去了也无济于事，是我太固执了。”
说罢，她拍了拍床沿，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要不要坐一会儿？”
江羽爵垂下头，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走过去坐在床边。
司徒睿见状，也坐在另一边的床沿。
李诗雅并没有关注到他的动静，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的背影，总觉得像极了梦中所见。
江羽爵终于舍得转过头去看她，刹那间对上她惊慌的眸子，后者低下了头捏着被角。
江羽爵为自己对凌迁的放任而道歉：“抱歉，凌迁擅自取消了跟你们的合约，我也有责任，如果你有需要——”
“不用。”虽然跟江氏合作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但是李诗雅不希望接受别人的施舍，尤其是江羽爵的：“原本跟你们签合约的是李作义，现在换成我这样一个蠢蛋，你们按合约赔付违约金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仁慈了。”
江羽爵点了点头。
她果然还是不肯接受别人的善意。
司徒睿插话了：“小，小雅，你能不能别整那破公司了，我们想别的办法吧。”
李诗雅瞄了他一眼，嘴角短暂地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
别的办法？
剩下的能够赚够给妹妹医疗费的钱就只剩两条路，要么伤害别人要么伤害自己。
江羽爵见她似乎在思考，厉声说道：“别想着卖身了，把你全身器官都卖了估计还不够你妹一个月的医疗费。”
李诗雅诧异地看着他：这个人会读心术吗？
她摇了摇头：“不会的，不值得。”
司徒睿尽量把语气放温柔些：“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我会在这边陪着你的。”
江羽爵不悦地皱起眉头：“我也会在。”
李诗雅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绕了一圈：“你们没有自己的事要干吗？这里有医生有护士，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司徒睿叫嚣道：“不行，你会孤单的，我留在这里陪你。”
江羽爵也不服软：“这个时候应该需要一个更细心的人照顾而不是一个毛躁的小毛头。”
“你说谁小毛头呢！”
“如果你认为自己不是，为何那么激动呢？”
“你！你血口喷人！”
李诗雅看着他们拌嘴，总觉得这两人的心理年龄要比他们的实际年龄小上十岁。
江羽爵为了扳回一城，直接拿达也国王的寿诞说事：“达也国王三日后的寿诞上要是缺席了他最宠爱的二儿子，他老人家该多难过啊，你说是吧，二皇子殿下？”
他本以为司徒睿会红着脸再驳回来几句，结果他这话落在地上，就没了个回响。
司徒睿脸色一黑，把目光投向李诗雅。
李诗雅也正看着他，眼睛瞪得很大。
半晌，李诗雅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是……皇室？”
她这一问反而让江羽爵愣住了，他定睛一看，发现李诗雅的反应不像是开玩笑的，是实打实的惊讶。
原来李诗雅不知道司徒睿是达也国二皇子吗？
司徒睿在她质问的眼神中败下阵来，直接摊牌：“对，我是达也国的二皇子。”
“你分明之前跟我说过你是暴发户的儿子。”
“你就没怀疑过吗？”
“你亲口告诉我的我怎么怀疑？”
司徒睿一时语塞，感觉像是有狗尾巴草在挠着他的心。
他没有想到李诗雅如此信任他，而他撒了谎，愧对这份信任。
司徒睿解释道：“要是我跟你说我是二皇子，你肯定会忌惮我的身份，把我从你身边推开，害怕我被卷进麻烦里，不是吗？”
李诗雅默认了。
司徒睿忽然看向江羽爵，锐利的眼神像一把剑，带有几分埋怨的意味：“你可以出去吗？我有事要跟小雅说。”
江羽爵毫不畏惧地盯回去：“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吗？”
“就是有！”
李诗雅见他格外认真，便从中劝和道：“江羽爵，你出去吧，我跟他聊点事。”
江羽爵瞥了李诗雅一眼，随后站起身：“得令。”
走出房间，江羽爵掏出手机，发现凌迁已经给他打过十几通电话了，便回拨过去。
凌迁秒接：“怎么是洛雨泽替你跟我说请假啊，你到底去哪了？”
江羽爵语气不善：“你管我，我兢兢业业那么多年，每年春节都加班，现在请个破假还要你来兴师问罪？要不你做总裁我做副总？”
说罢，他立刻挂断电话。
医院的房门隔音效果并不好，里面的司徒睿应当是激动过了头，讲话的音量很大，江羽爵站在门外一百米的地方都能听到一些模糊的音节。
他折返回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声音就变得清晰了。
“所以嫁给我吧，达也的医疗水平现在也很发达，我会安排你的妹妹接受最专业的治疗，你成为王妃后衣食无忧，只需要做我漂亮的夫人就好，再也不会那么辛苦。”
江羽爵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胸口像是堵住了一样发闷。
他的手握在门把上，腕部准备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