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雅把头缩回车内,透过后视镜看到有两辆紧随其后的黑色车辆,她与那车里副驾驶座的彪形大汉四目相对,只见对方从怀里掏出什么发光的物体。
她当即警铃大作,俯下身来:“趴下!他们拿枪了!”
江羽爵上半身几乎匍匐在方向盘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能平稳地行驶车辆,致使车身一抖。
砰!后面车窗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可见对方下了血本用的是子弹更多的步枪。
李诗雅打开座位底部的暗格取出一把精致的消音手枪后上膛,另一只手抓紧了门把。
江羽爵瞥到她的动作,把车门解锁了:“万事小心。”
李诗雅点了下头,打开车门,身子却没探出去。
下一秒,子弹飞驰而过,咻咻的声音仿佛就在李诗雅耳畔。
李诗雅从后窗简单地分析了一下车胎的大概位置,抓着门把将上半身撑在车外,抬起持枪的手把六颗子弹全部射空。
不知哪颗打中了车胎,当她回到车内时能够透过后视镜看到有一辆车愈发远离,仅剩一辆车还在靠近。
李诗雅从暗格取出子弹装满,又拿出另一把枪放在身旁备用。
车身忽然猛烈震动一下,原本四平八稳的车子左右摇摆起来。
江羽爵咬着牙说道:“我们车胎被打爆了。”
后方追击的司机看见前面的车子失去一个轮子后猛地向右打转,冒失地撞在一棵大树上,车辆凑近后能清楚地看见前排的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
司机拉着一旁的兄弟哈哈大笑:“这人真傻,车子被打爆了就乖乖投降停下就好了,还自己找死!”
他的兄弟笑了几声后止住了,略带忧愁地说道:“大哥,但是老板的吩咐是杀了男的抓走女的,这万一都死了我们不好交差啊。”
司机拍了他的脑袋:“这是他们自己找死!又不关我们的事!”
兄弟想来也是,就恢复了笑容,跟大哥一起下车了。
一同下车的还有两个地位更低,不敢插话,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后排的手下。
车胎被打爆的那辆车的四人也在往这边跑来。
被称为大哥的人率先来到敞开的车门旁,看见座位上两人都闭着眼一个向前倒在方向盘上,一个横躺座位上,额头都沾着血,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死了。
总之看上去毫无威胁,大哥放下心来。
可这个血……怎么越瞧越不太对劲呢?
大哥也是在道上混的,因为头顶阳光太猛烈,破碎的玻璃无时无刻不在反射着光,他第一眼看不太真切,但很快就辨认出那不是血。
可那已经太迟了,座位上的女人睁开眼,迅速抬起握着枪的手,给他开了一个脑洞。
瞧着大哥的身体在自己面前倒下,兄弟也立刻抬起枪朝着方才记忆中李诗雅的头部射击。
然而大哥的身体从视野中消失后,他发现李诗雅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他那一弹射在了沙发垫上。
他看见车门拉上了,认为是李诗雅把身子缩在了车窗以下的位置。
他始终抬着手,想着这娘们胆敢露出半个头,他就立刻把她的脑袋打开花!什么老板的吩咐就去他的吧!
他招呼着其他兄弟们:“你们把那个男的看好了!我来解决这个女的!”
他太过全神贯注于李诗雅的身上,忽视了其他可能存在的危险,殊不知江羽爵早就趁那两个手下诧异于大哥被杀的愣神时间用消音枪消灭了他们。
于是当他反应过来手下好久都没回复时,眼睛对准的却是江羽爵的枪眼。
解决这最后一个人,江羽爵打开车门,握着她的手腕带她下了车。
不远处赶来的后一辆车的人抬手就是一枪打过来。
江羽爵按着李诗雅的头两人一起下蹲,让子弹从头顶飞过。
李诗雅问道:“对面几个人。”
江羽爵脑海中拂过刚才看见的场景,皱起眉头:“后面似乎又来了几辆车。”
李诗雅回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花丛,抓住江羽爵的手:“那就只能躲了。”
两人一头扎进花丛中。
高大的花茎刚好两人弯腰就能掩盖身影,可花朵抵在鼻尖的位置,稍微用力呼吸就能被花粉呛得喷嚏连连。
两人用手肘捂住鼻子,茫然地向前进。
显然追杀他们的人要更加熟悉这里的环境,很快两人就发现他们进入了包围圈内。
李诗雅松开江羽爵的手:“分开行动,谁先出这片花丛就先去找有人的地方报警。”
江羽爵忽地拥上来用力地抱了她一下:“保护好自己。”
在李诗雅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江羽爵已经抬起腰,朝着一个地方冲去了。
“江——”李诗雅急得脱口而出一个字。
不对,四面楚歌,她要保护好自己。
她很快意识到这一点,捂住嘴巴蹲下身来,尽量让自己占据的空间变小些。
身旁的花朵不停地摇摆,不知多少人从她身旁擦身而过。
江羽爵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为她争取出时间。
笨蛋!应该让更有经验的她去做这种事情才对!
待花朵的摇摆稍微消停,李诗雅站起身,眺望花海,不见一人踪影。
江羽爵自觉逃不出重围,边苟延残喘地移动位置边放声用英文问道:“你们是被雇佣的吗?”
“我开出比你们雇主更高的价格,你们会为我工作吗?”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答复。
追击的手下们倒是在认真思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就是为了钱才卖命的,也不是没做过倒戈的事情。
只是……今天遇上的这两人看着有点本事,是聪明人,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出尔反尔?一旦放弃现在的有利形势放过他们,谁敢保证他们未来不会想办法弄死自己?
手下们思考片刻,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江羽爵也猜到他们不会答应了,他跑着跑着感觉口袋沉沉的,伸手一掏才摸出是个手机。
他还忘了这个东西。
江羽爵席地而坐,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能够如此精准地定位到他们的就只有一个人……
李言故坐在家中,看见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犹豫片刻后还是接听了,他猜测或许是傅青恒更换了更隐蔽的电话号码。
传来的是江羽爵的声音:“你是想杀了我?还是想抓我起来问问题?”
李言故皱了下眉头,准备挂断。
江羽爵的话制止了他的动作:“你想要什么?我的钱?我的公司?”
“公司”二字触动了李言故的心弦。
对了,原来父亲的股份现在在江羽爵手里,想要掏出来还得江羽爵的签字和捺印。
江羽爵还不能死!
李言故挂断了电话,转而打给另一个人。
江羽爵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抬头看着围绕着他一圈的枪口,呼吸紊乱了一下后又恢复平静。
他束手无策了。
手下见猎物毫无反应,顿时收了立刻开枪的心思。
其中一个看上去稍微年长的光头眼神示意一个人夺走江羽爵手上的枪,随即自己拿着枪管抵住江羽爵的下巴,逼着他的头往上抬,直视自己的眼睛。
光头的口气喷在他脸上:“你——”
他刚说出一个字,江羽爵就一个头槌撞上他的额头,把他疼得连连后退。
“你这该死的东西!”光头重新给步枪上膛,故意弄出声响,然而还是没能在江羽爵脸上寻找出半分怯色,便更加恼怒:“我现在就毙了你!”
“兄弟!你先别急!”其中一个人扑上去把他的枪往下压。
子弹打在泥土里,光头朝他吼道:“你干什么!”
那人把亮着通话界面的手机递到他耳边:“老板改命令了,说要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