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是一根筋,可是我不傻啊,大学都上到大四了,宿舍里天天看见那几个姐妹和男朋友约会,我也懂啊。
江凌风的这话,我懂!
于是我嘻嘻哈哈地说:“怕你个球,别看三年过去,我要揍你还是揍得过哈,别惹我。”拳头晃晃。
他脸顿时僵了一下:“小惠,你怎么这样想?”
我白他一眼:“那我还要怎么想?给我买一杯热奶没用,我不会让着你的哈!”
这也算是一种拒绝吧。
他扭转了头,和我继续并排走,忽然两个人就无话了。
期末考试时大家其实心真的都散了,连我都心里忐忑不安,去向问题,现在摆在我们面前,不得不认真地考虑起来。
考完试,学校里正好演一部宣传很久的大片,一个宿舍的六个姐妹,难得一致地相约去看场电影。
一路上我们六个都很激动,因为从大一的下学期我们除了上课,几乎没有私下活动这么整齐地一起出动了。
看完电影,雪花已经飘落一地,地上白茫茫一片,清扫工人在拼命清扫。
就在我们快要到宿舍的走廊里,围着一群人,在那里吵吵闹闹,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们走过去时,我诧异了,怎么回事,江凌风?
只见他宿舍的几个兄弟都在,还有几个,似乎也是他们系的,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过去:“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老三看见我,立即苦笑着解释:“今天考完了,大家一起去喝了点,老六喝高了。”
江凌风竟然喝醉了么?
欸,这热闹必须要看啊,我还没有看见江凌风喝醉是什么样子嘞。
江凌风坐在长廊的凳子上,眼睛半睁半闭,脸上一片红晕,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任由几个兄弟拉扯,也没有反应。
外衣也没有穿好,一股子酒香。
我看着他眼睛:“喂,江凌风,快回宿舍去吧,你看看,雪下得越发大了。”
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我看见他眼神里的飘忽,那是酒醉后无法聚焦的眼神。
他醉醺醺地问我:“你是谁?”
啊呸,真的是醉了。
我说:“快点回宿舍吧,太冷了。”
他“嗯”了一下,很听话地站起来,但是已经站不稳了,老大和老三赶紧扶住他,他的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他们身上,老三对我说:“老七,你空了来宿舍玩啊。”
我说好的,我宿舍的几个姐妹和围观的都嫌冷,已经都回去了,我也赶紧把帽子立起来,准备往宿舍跑。
才要转身,只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下,江凌风跌到了,两个扶他的兄弟都跟着带倒了,这人个子高大,真的是,累死别人。
我又转过来,他们摔的不轻。我使劲拉扯江凌风,也拉扯不动:“江凌风,你长这么大个子干什么?死沉死沉的。你能站吗?”
江凌风再次努力地爬起来,甩甩头,似乎想把晕劲儿甩走,然而,没用。
他忽然闷闷地说:“我,我怎么看见曼小惠了呢?你个狠心的人……你好狠,好狠心啊……我怎、怎么喜欢了你……”
他嘀嘀咕咕,我又吃惊又尴尬,只好对老三他们几个说:“你们快帮着把他弄回去,太晚了,越来越冷,他这样不行,会冻病的。”
他们几个面上都带着一些奇怪的神色,这事儿吧,是我和江凌风的事,他们一个宿舍的感情好,可是,不是还拉着我做了老七吗,唉,这事儿他们实在也不好插手。
抬起来江凌风,江凌风一把拽住架着他的老五,痛苦地说:“你说,你说,世间情为何物?”
老五几乎要破功了:“老六,你醉了,快回去吧。”
我很是想笑,这句话“世上情为何物”,在小说里,在诗词里,甚至在聊天,在书信里,都是一句感人肺腑的句子,但是,从一个男生嘴里说出来,就有那么一点搞笑。
我现在不能笑,因为江凌风很可能说的那个人,是我,咳咳咳,我也不全傻的,童鞋们。
老三他们几个自然不会叫我跟着去男生宿舍,我便先回去了。
这世上的事,要说巧呢,真的很巧,这么一个雪夜,除了醉酒的江凌风,几乎整个校园里人迹罕至了,太冷了,大家都躲在宿舍里了,我把帽子拉紧,低头往宿舍里走,冷风和雪花还在往我的帽子里钻。
走到宿舍门口,便听到一道清雅的声音:“是你吗?”
这声音多么好听啊,只有牛二那个货才有的声音啊,玄幻了,一年半过去了,我竟然听见牛二的声音了吗?
果然,人在心绪烦乱的时候会出现幻觉!
我推开宿舍楼大门就往里面去,把帽子拉下来抖抖上面的雪,脚在门口的垫子上跺掉沾的雪。
这时候,身后又响起来一声:“小惠!”
不,这不是玄幻,真的有人叫我。
扭头,我看到在玻璃门外,那个熟悉的,高高的身影。
一年多没有见,他依旧好看,眉眼凌厉,带着冷漠,深邃的眼神,高高的鼻梁,清晰的线条,三长一小的身材,玻璃有些模糊,但是,哪怕他的一个影子,我也认识。
牛二!
我不由自主地嘴唇就开始哆嗦,站在那里一点都不会动了,我看着他,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我想过千万种他再次站在我面前,设想过N多的我要问他,甚至要骂他的话,也想过,要打他一顿,往死里打的那种,可是,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知道是玻璃的糊,还是什么的糊,他在我眼前慢慢地不清晰了。
他推开了门,进来,直接走到我跟前,试探地喊:“小惠?”
我说不出话来,一口气上不来,心里堵得难受之至,我只张大眼睛拼命地看着他。
泪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决堤的河,止不住地奔泻而下。
他伸手拭去我脸上的泪水,可是我的泪那么多,他怎么拭得净!
他伸手把我肩膀握住:“小惠,不要哭……”
我不知道为什么哭,我不是恨他吗?
他和卫其野,两个,我最离不开的人,都抛弃了我,都不见我,都玩失踪。
你可知道这一年半里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坐在阅览室里,一次次地发呆,纸面上画满了你们的眼睛,写满了你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