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玄这一嗓子喊出来,溢春楼里的男男女女,无论是老鸨龟公还是姑娘客人们,齐刷刷都愣住了。
等到回过神来。
不少人纳头便拜。
“草民拜见大皇子殿下……”
“见过大皇子殿下……”
“哎呀,今儿个奴家一起床便听到喜鹊在枝头上叫唤,想着今天准会是有什么美事发生,原来是有殿下大驾光临,奴家这溢春楼真是蓬荜生辉啊……”
溢春楼的客人里倒也不是没有贵人,例如楼里春花秋月四大花魁的恩客便是陈公子便有着放眼玉京城都数一数二的出身,但再怎么数一数二这都是要数一数,唯独这位大皇子那可是数都不用数了。
偌大个京城,有谁敢说比这位殿下还要出身高贵?
只不过这天寒地冻落着雪,还能听到喜鹊在枝头叫,也是不容易了。
大皇子的脚趾都在抓地了。
他很尴尬,尴尬到有些恼火。
但他不能动怒,毕竟这些大焱子民只是在拜见大皇子,这事情本身无错。
“都不必多礼,我也只是偶然路过……”
“我路过此地,听到陈公子叫喊打瞎眼睛的声音,不知道你们是在斗鸡取乐,还以为是出什么状况,故而进来看看……嗯,简而言之,就是我误会了。”
“唐突而来,打扰到你们玩乐了。”
大皇子先是回答了陈宪虎,说明了他来溢春楼的原因,陈宪虎心里觉得有些古怪,不过面色上却是露出恍然之色,其余人则是不约而同说着没有打扰,甚至有说请大皇子同乐。
大皇子平日里倒是不避讳与民同乐,但在这青楼里面他选择当成是没听见。
然后看向了周德玄。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周公子。”
“我进门前只以为是陈公子跟人起了纠纷,还好是我误会了。”
“看到周公子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周公子在这玉京城里若有什么想逛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很乐意带着周公子领略一下我们玉京城的风土人情……”
虽然周德玄道破了大皇子的身份,但是大皇子却不想道破周德玄的身份。
其一是不想白白让陈宪虎知道周德玄是谁。
其二就是随着周德玄喊出来的这一嗓子,大皇子来逛青楼的事儿多半得要不胫而走了,要是他再当众道出了周德玄的身份,到时候传到了九妹的耳朵里,他可就不好解释自己的隐瞒了。
大皇子把这归咎于听到陈宪虎的喊打声导致的误会。
解释了几句。
再给周德玄留下了个恭候大驾的邀请。
他便想转身离开了。
毕竟他总不可能真留在青楼里面与民同乐。
只不过大皇子觉得自己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风月场所,但另外一位同样是皇室出身地位尊贵的周姓男子可是从骨子里就没这样的顾虑。
他过去的人生可一直是只顾着吃喝玩乐。
逛青楼那都是家常便饭了。
“……来都来了,大皇子也别急着走吧,陪我们一起玩玩?正好大皇子和这位陈公子看来也是朋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三人就一起比比相鸡之术,陈公子相鸡火候普普通通,不知道大皇子的相鸡之术怎么样?”
听到周德玄的邀请,大皇子的嘴角都有点抽搐。
相马之术他听过。
但这相鸡……这也能成术了吗?
不过有一点其实大皇子想的没错。
周德玄孤身一人在玉京城,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这时候大焱的大皇子主动结交,他当然没理由拒绝,而在这位大夏亲王多年纨绔经历培养出来的习惯里面,无论是青楼还是斗鸡,都可以拉近彼此距离,很快就能从陌生变得熟络。
陈宪虎内心沉吟,他的目光在青楼偶遇刚刚才认识的周公子和大皇子身上来来回回,最终是飒然一笑,也跟着说道:“也是,大皇子既然来都来了,不如陪着我们一起玩玩?我们也不赌什么黄金万两,就今日青楼消费的酒水钱,谁输了谁请客。”
大皇子很想甩袖走人。
但想到周德玄身上的大事,想到建功立业的期望……
或许,这也算是忍辱负重?
“好吧,既然两位如此也雅兴,我也不好拂了面子,不过这斗鸡我虽然也接触过,但玩的实在不多,恐怕今日要向二位献丑了……”
……
“……我们的大皇子殿下在青楼与陈家幼虎和大夏亲王一块儿斗鸡,斗得热火朝天吸引了一堆人观看?呵呵,这可有意思,这位殿下虽说与民同乐,但以前从来不干出格的事,没想到今日竟会在青楼斗鸡,那么结果呢?最后是赢了还是输了?”
“大殿下好像是输了。”
“那就是大夏亲王和陈家幼虎在青楼玩乐的花费,都由大殿下出了?有趣有趣,那么……大殿下可有留宿青楼?”
“这倒是没有,斗完鸡后大殿下就走了,回了皇宫,陈公子和宣亲王倒是没有出青楼,应当是在青楼里过夜了。”
首辅府邸里面。
张弘正用手撕着一整只烧鸡,听着秦高轩说起大皇子的消息,不禁开怀而笑。
送来烧鸡的九公主就坐在对面,听到这事也是有些惊奇。
“大皇兄他竟然会去青楼?去了青楼不是寻花问柳,竟然是与人斗鸡?这……这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饶是九公主心思再缜密,也想不到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不过和大皇子斗鸡的两人。
陈家幼虎她当然知道是谁,但另外一人就让她有些好奇了。
“陈宪虎出现在青楼不奇怪,不过张公这大夏亲王是谁?京城何时来了大夏的使团吗?我怎么不曾听说过。”
张弘正撕下一只鸡腿,放在九公主的碗里面。
“殿下见过的,在御书房里见过,那位正是来自大夏的亲王,宣亲王周德玄……”
……
“……徐大哥!徐大哥!大事,有大事件,京城头号大事件!”
公鸡打鸣,天色未明。
陈宪虎风风火火敲开了百槐堂的门。
徐年开的门。
进了后院,张天天睡眼惺忪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什么大事啊?这大清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