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垠点点头,“不错,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说着又把腰间的玉佩摘下来放到沈黛的手心里,“我若是回不来,沈哥就帮我把玉佩交给表妹,让她不要在等我。”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男儿要求娶官家女子,须得有官职在身。
“你这一次是去什么位置?运粮还是?”沈黛对宋垠这个人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所以想要在临行前多提点两句。
“大前锋。”
沈黛皱眉,“这次不是一般的反叛,你要处处留心,关键时刻拉响这个。”沈黛将江湖上通用的求救信号弹给他,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但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谢过沈哥了。”宋垠抱拳。
虽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造型很普通的信号弹有什么用,但是宋垠就莫名觉得沈哥给的一定是好东西。
“一路小心。”
左将军带着独子宋垠当天晚上就整顿军队出发了。
沈黛坐在房顶上,心里颇有些不平静。
总感觉这一次要发生大事,
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还不下来用膳?”七王爷在下面喊他。
“哦。”沈黛飞身下来、
多粒去添了一副碗筷,沈黛就坐在邙天祈对面。
“那是姜,不是肉。”
沈黛这才回神,然后把筷子上的姜块丢掉。
“想什么这么出神。”
“西南那边,我感觉不简单。”
“整个朝堂都知道不简单,否则也不会直接派出左将军了。”
沈黛:“……”我是认真跟你讨论,你不要抬杠。
“这一次的噬魂术失控,堪比几十年前的大楚瘟疫,小觑不得,但是也轮不到你一个小暗卫来操心,好好用膳。”七王爷敲了敲他的碗。
“哦。”六司长低头扒拉两口菜。
多粒站在一边捂嘴笑。
第二天天不亮,沈黛就起来了,而且还非常勤奋的把沙盘端了出来,看样子是在模拟西南的地势。
“这和地势有关系?”七王爷拿着一块玉佩进来。
沈黛伸手接过来,“哦,这是宋垠的玉佩,说他要是回不来,让我交给他相好的表妹。”
七王爷眉峰一挑,原来是表妹。
“给本王说说这沙盘何用。”七王爷索性坐下来。
吞云赶忙泡上一壶新茶,然后又把桌上的玫瑰酥换成了不太甜的蛋黄酥。
“西南的地势呈现吃一个‘山’字的状态,从中间往两侧延展开地势比较低,这种地方水源会比较充足,所以也是人口密集的地方,若是要疏散隔离的话,那势必要在山上找地方才行,顺流而下……”
“疏散?”七王爷掰开一颗蛋黄酥,“有这么严重?”
“当然有!”沈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她看过的历史书很多啊,尤其是病毒细菌一类的演变,她上一世经常在丛林一带执行任务,这些地方卫生条件差,医疗系统落后,就和眼前的状况很相似。
“我现在就在等二司那边的消息,若是噬魂术能有载体传播的话,那可能会成为大患。”
七王爷也看出来了他的兴趣。
“反正你也不想管本王娶王妃的事情,干脆你就负责西南方面情报,王府的事宜本王就交给多粒了,但是你要帮忙。“
“可以啊。”沈黛还在移动沙盘上面的红色气质。
其实她不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内圣外王的士大夫,她只是觉得这一次事件给她的危机感很大。
而这种危机感在上一世救过她很多次。
所以沈黛很认真的把自己关在屋里想解救之法。
直到下午多粒来敲门,然后把他叫去了前院。
今天天气好,七王爷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六司长你看看那个花样比较好看?”多粒左右手分别拿着两件喜服,“奴婢们都投票了,但是大家喜欢的都不一样,六司长看看哪个比较好?”
喜服都是大红色的,但是花样不一样。
沈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问我?”
这些不该是直接去问绣娘,或者宫里的老嬷嬷吗?她们最懂这些的。
“因为六司长经常和王爷一起睡,比较了解王爷的身型和比例,所以六司长的意见是很重要的。”喜服不单单是要做的讲究,而且还要衬人才行。
只是“经常一起睡”这几个字,到底好不好这么大声的说啊。
王爷拿着书起身去书房了,仿佛是对喜服的事儿不太感兴趣。
只是上台阶的时候,沈黛看到他好像趔趄了一下。
嘿,还以为真的不在乎呢。
“六司长?”多粒伸出手在沈黛眼前晃一下,“六司长是在细看王爷的身型吗?”怎么都不带眨眼的。
树上正在吃枣子的毒婴,“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笑的太快,被枣核卡住了。
“毒副司长怎么了?”多粒仰头问。
“他没事,他是鸡毛吃多了卡喉咙。”晚点打一顿就好了。
“那喜服……”
“左边这个吧,这个花样比较喜庆的样子。”
“那好,那就左边这个,奴婢再叫人绣一遍金线,今晚上连夜就能做出来。”
“嗯,不要用明显的金线,用暗纹的,暗纹的比较适合王爷。”内敛,霸气,城府深。
害,谁能想到我们六司长竟然真的在给王爷做嫁衣,不是,做喜服的路上走了起来呢。
害。
第二天暗纹金线的喜服就做好了,多粒又来敲门。
顺便还从嬷嬷手里把梳子接过去,一边帮六司长梳头一边说:“六司长,一会儿可不可以和奴婢去一趟国师府啊。”
“去国师府干嘛?”
“王府只做了王爷的喜服,国师府那边也会做王妃的喜服,所以奴婢需要去王府核对一下花样子。”确保两件喜服是配对的。
这些事情原本应该是府里的管家来做的,而且通常管家都是男人,但是七王府不同,多粒的身份虽然是王府的大丫鬟,但是实际上做的就是王府管家的事情。
由她去国师府核对也没错,但是问题就在于多粒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
这就不好到处跑了。
“你就别去了,下午安排人给王爷弄一下婚礼当天的头发要紧,核对喜服的事情我去办就好了。”
“多谢六司长。”多粒小脸红扑扑的,六司长人真好,而且一直都这么好。所以府里的丫头们都喜欢六司长也不奇怪。
下午的时候沈黛作为婚礼男方,按时去了国师府。
原本国师府也是让绣娘和小厮接待的,但是一听是六司长亲自来了,管家赶紧收拾收拾亲自出来迎接。
“六司长快快里面请。”
“管家老爷客气了。”
“不敢当,小人哪里值得起刘司长的老爷二字。”两人客气一番,国师府的人上茶。
“好劳烦六司长亲自走一趟,我这就去把绣娘叫来。”
国师府也是有心了。
沈黛听多粒说过喜服流程,原本应该是男方先做好了喜服,然后在把花样子带过来,女方这边才开始做嫁衣。
这种流程也有着“从夫”的寓意。
国师府就非常积极主动,非常财大气粗的已经做好了三套,其中一套正好和沈黛手里的这一套配对。
“老朽是从宫里要了三份王爷品级用的花样,为了省时间就做了三个样子,就等着王府的人来核对的。”
“国师府的人做事,果然周全妥当,如此,我也好回去交差了。”沈黛说完就准备告辞了。
“六司长稍等、。”管家从下人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小箱子,然后放到沈黛手里。,
沈黛微微一颠,也大概猜到了里面应该是整整齐齐的银子了。
“以后我们大小姐进了七王府,还望六司长多多照料才是。”
人家这明显是给自家大小姐铺路,沈黛也不能不收。
道谢之后抱着银子就走了。
出了国师府,我们六司长的“失恋情绪”又高涨起来。
害。
一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承月楼。
但是很不巧闵嫣儿姐姐出去了,沈黛只好自己一个人喝闷酒。
“小奴给六司长上茶。”一个茶里茶气的声音传入,然后我们六司长就看到一个穿着非常热情奔放的柔弱男子提着茶壶进来。
手指雪白纤长,翘着诡异的兰花指给沈黛倒茶,“六司长~~这是昨日里才从雪山上带回来的积雪融化泡的杏仁茶,您尝一口?”
说着又翘着兰花指送到了沈黛嘴边。
六司长木着脸抿了一口。
“哎呀,烫到小奴的手了。”于是下一秒这位衣襟大开的热情奔放的,胸口非常白的娇弱男就学着女人颦眉的样子捂住了小手手?
沈黛:???
“六司长给吹一下嘛~”一边说还在一边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拉,简直恨不得直接拉到肚脐眼儿。
沈黛简直吃不消,言简意赅,“你出去吧,我自己喝茶就行了。”
“六司长可是嫌弃小奴,小奴虽然出身寒微,但是小奴对六司长一见钟情,恨不能终生相许……”
沈黛:“滚。”
你这兰花指……还有脸上没有刮干净的胡渣,还有胸口上明显剔过胸毛的黑色毛根……
沈黛扶额,闵嫣儿这是从哪里找来的野鸭,
简直受不住。
承月楼是不能去了,闵嫣儿对断袖肯定是有什么误解。
拿了一手情报之后,沈黛回去了七王府。
正好是用晚膳的时间,今晚上暗卫司又吃莲白炒鸡蛋。
害,光是这个颜色都看得人毫无食欲,
于是六司长习惯性的端着一碗大白饭去了前院蹭大鱼大肉。
“今天去国师府了?”七王爷把他碗里的最后一个豆腐卷夹过来吃了。
沈黛:“……”用说话转移我的注意力,然后和我抢菜吃,邙天祈你真是好卑鄙!
“啊,去了。”六司长飞快的把碟子里最后一坨牛肉吃了,“国师府的管家还给了我一箱子的银子,说是让我以后帮衬着王妃娘娘。”
“这么老实?”竟然肯跟他说自己在外面收银子的事情了,七王爷觉得沈六可能是想通了,要从良了。
“啊,这事儿我也瞒不过去啊,等以后你和孟姬瑶同床共枕了,那稍微一核对,不就知道了嘛。”说到这里沈黛又想起来一件事,“多粒刚才还问,要不要给孟小姐安排住处,还是直接住在你的主院?”
“你认为呢?”
沈黛放下筷子,你虐狗的时候稍微收敛一点,你们夫妻要不要同房你问我干什么!!
七王爷面不改色,“要是住在主院的话,那六司长就不能经常来这边蹭床了。”
沈黛:!!!!
所以你这是记着今天早上的话呢,邙天祈你真的一点都不幼稚,真的。
“我不吃了。”你骂我投怀送抱,我不傻,我听出来了。
我们六司长把碗一放,气哼哼的出去了。
但是不行,刚装模作样的走到门口,王爷就换了一件他感兴趣的事情说,“左将军今日已经抵达了西南,有官方文书到了。”
“说什么了?”沈黛走回来,顺便又端起了碗。
“说百姓反应过度。”
沈黛略微思索,“这是结论啊。那得出反应过度这种结论的依据呢?”
七王爷摇头,“文书在父皇手上,本王只听到了结果,不过满朝文武似乎都松懈了一些。”地方官员可能是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
夸大吗?
沈黛今晚上打算去城西书商那边去听一听江湖上的朋友给的消息。
沈黛刚出门,王爷就把多粒叫来了。
“把东院打扫出来,孟小姐搬过来的时候,先安置在东院吧。”
“不和您一起住吗?”
“不了。”
“是。”多粒福了福身,去安排打扫了。
从城西书商那边回来之后,沈黛躺在房顶上,心事重重。
躺的好好的,身边又多出来一坨白色。
“王爷千金之躯怎么能上房顶呢?这是侍卫来的地方。”
七王爷:??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脾气还变大了。
“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哦,王爷就不怕养成了习惯,日后王妃搬进来看到王爷和侍卫一样的睡屋顶,有失身份吗?”
“全京城还有谁不知道本王有个整日里胡作非为的宠卫吗?就算是做了有失身份的事,那也是受宠卫蛊惑的。”锅在你身上。
沈黛白了他一眼,翻过身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