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她们这单位所以说挺好的，毕竟是个国企，可也没真好到那个地步，再怎么说，其实她们都没什么钱，对于这种情况来说的话，这不就是难为她们嘛。
虚荣心都有，可也都知道自己手头多少。
现在贷款观念也不盛行，大多数人还是务实，觉得能干就干。
不能干就算。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大家都想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更好的生活实在是太昂贵了。
姜可可在一旁儿其实觉得蛮感叹的，因为这年头如果是农村的话，别说什么水管儿、电线，人家有个柴火都不错，人家还得亲自去劈柴呢，这里至少普通人家还用上煤炭来了。
姜可可不说话，听得倒是蛮开心的。
许大宝估计是看外头没人儿，自己走出来了。
她坐在了姜可可旁边，瞪了瞪眼。
见许大宝也出来了，周围的人注意过来了：“小妹妹，你是个本地的吧？我看着你觉得好眼熟的，哎，你是不是也在那边的巷子？”
听到这儿，许大宝点头：“哎，是的，你之前也是在那里住？”
老张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是，哎，都是老北京了，姑娘，那你可真厉害呀，这地地道道的首都人，你能考上首都大学，我家女儿要是你能出去就好了！”
其实这里的人也不是不乐意和姜可可两人搭话，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能入单位的都不是蠢货，老张突然想到：“哎，说到这儿，你接不接补习呀？”
听到这儿，许大宝有点愣了：“接呀，怎么不接？我成绩可好了，旁边的同学可可成绩也挺好的，你们如果有需要的话，那些复习资料啥的，您要是需要，您说一声，我要是能带过来的，我都给您带过来？”
许大宝也不装，她就是有什么说什么。
姜可可在旁边也是点头，要啥都行啊。
初来乍到的，可不得给地头蛇点面子？
这一说出来，周围几个领导同事全都围了过来：“真的假的呀，哎哟，你这资料都愿意给我们这么好呀，你家里没有要高考的呀？”
许大宝连忙开口：“没有，我就是家里最小的了。”
听到这儿，姜可可也补充：“我家里也没人考，资料都不在这儿，我是外地的，如果你们有什么想要划重点的话，高考前都可以来找我的。”
虽然姜可可没什么本事，可至少学着的英语这专业还是可以教下的。
姜可可其实她自己都挺愿意的，听到这周围的人更热闹了！
毕竟这年头，能考上大学的就那么几个人了，她们几个来这实习，她们刚好遇到了自己，那不就是自己儿女的造化了吗？
双方也蛮高兴的。
周围几个本来冷漠的大叔和大姐也变得热情。
“可以可以，天呐，你这也太好了，我们本来以为你们来这儿就是来玩儿玩儿的，现在我们看觉得真不一样。”
“就是。不愧是大学生呢！”
姜可可头一回被比自己大那么多的人夸，嘴角还是控制不住上扬。
其实人都是这样的。
有利可图的时候，就换上了一副新的面具。
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在你对他有利可图的时候，他就会对你进行不断的吹捧，姜可可是已经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说她能够为别人提供利益的时候，她尽可能的为别人提供利益，只要这个利益不要触犯姜可可本人的利益。
互利共赢才是真。
就比如说姜可可都已经高考完儿了，她那几个小孩儿又还那么小，根本就没有人家里面是这几年高考的，就算给她们提供的资料怎么样呢？
如果让她们考的好一点的话，其实对姜可可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吧，虽然说她们可能不会多感恩姜可可贡献，觉得姜可可给她们经验。
更多是感恩她们爸妈付出了多少，可是如果能够结一份善缘的话，姜可可也是愿意的。
看着这一群人在自己面前突然变了个脸色，其实说实话，心里面还是蛮爽的。
怪不得人都向往走到高位呢。
姜可可都这样想了，那就更不用说许大宝。
许大宝其实说挺渴望单位里面的同事都能够理解她，或者说珍惜她的好意。
许大宝想了想：“你们都是我们的前辈，你们如果有需要的话，都可以来问我的，我感觉不用担心，其实这资料啥的我们肯定都是有的呀，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不用担心我们会麻烦什么的，我们来这里实习本来就是来增长见识来的，如果能够帮到你们的话，也当然是很好。”
姜可可点头：“是的，你们在工作上也帮了我们增长了见识，我们都知道的。”
听到这之后，老张更是点点头，看着许大宝激动说道：“是是是是是，哎呀，小同志，你这个思想就非常非常的好啊，你但凡以后单位里面遇到什么事儿不懂的，你都可以来问我，我都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周围几个也开口：“那就老张先用这资料，后面再给我们用呗。”
许小宝也不跟他客气：“行，那多谢你了。”
老张听到就笑了：“先坐下吧，其实我们都挺好奇你们的。”
这时候一单位的人才对姜可可和许大宝两个人感兴趣起来。
“说实话，你们两个到底为什么选择来我们这单位实习呀？按理来说我们这单位是个混子单位，你们来我们这儿不是自掘坟墓嘛？”
“就是啊，你们就是群新人，领导也不可能真让你们干活。”
“不过来点新人还是蛮好玩的。”
其实大家伙都知道这里不怎么受重视，因为改革开放也没进行多久，真的要外贸的话，也没有多少活能干，而且还是刚开放没多久，大家其实心里面都挺警惕的，之前在这工作的人都其实已经是相当于是被放弃的状态了，现在突然说来活儿了，有几个新人进来了，其实都心里面蛮好奇的。
这里基本上全是关系户和被放逐的，真招人干活估计还得过几年。
许大宝和姜可可对视一眼看了看众人，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我们来这里，我们对单位的话肯定是觉得都无所谓啊，就是来习的一个地方，如果能够学到东西的话那是最好。
学不到东西的话，那就能帮到大家的，也帮一下大家，那也不错，帮不到大家的话，那也算我们没有办法了，尽可能的话，我们可能还是愿意去帮你们的。”
姜可可心里也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许大宝虽说想做出成绩，但是其实也大体上和姜可可想法差不多。
听到这，大家伙儿点头：“可以可以，小姑娘心好很重要，心地好的话，你就办什么事儿都可能会比较成功，心地不好的话，那就可能干啥事儿都挺糟糕的。我知道你们来这实习也挺不容易的，我们之前都没有搭理你，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我们怕说错话了冒犯到你是不是？”
周围好几个大姐都点头。
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自然也懂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的想法。
老张也坦诚：“我们也怕说，如果哪里做不好的话，就惹你不高兴了，或者说你有什么背景啊，我们说了什么话，你不高兴了就可能不好，那我们现在跟你诚恳的说一句抱歉，我们看你之前的举动来看的话，我感觉你们两个应该也是蛮靠谱的，所以说有点不好意思了！”
有几个孩子未来也要高考的大姐也开口：“是啊，你能帮到我们，我们很感激你，如果我们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话，那你尽管向我们提出来。”
为首的那个女人说完之后，整个办公室都点头，看起来其实她是隐形的，在这里面算一个小组长的位置？
姜可可听到这儿点头：“可以的，那还有什么其她需要帮忙的吗？”
“倒也没有了。”老张站了出来说道：“我觉得，你们帮了我你的大忙，我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也得帮助你们，你们有什么要问的都可以来告诉我。”
不然他这大男人都不好意思了。
姜可可也不客气：“行啊，张叔，那咱们去外面谈谈，这里面可能有点儿人太多了，咱们去个安静的地方吵吵聊聊。”
“可以啊，就去你们办公室，走，”老张也是在这边干久了的。
虽说没有什么能力，可是其实该干什么，该怎么做，还是心里面有杆秤的，能够在一个单位里面混挺久的人都不一般。
周围人见他们要说事，也识趣的走开了。
姜可可其实也感觉蛮意外的，本来想着可能还得表现下才能融入。
现在看，还是蛮简单的。
姜可可不求做到和高林蓝她们一样和谐，只求能够在实习期间相处融洽，别撕破脸就行。
三个人来到了办公室之后，许大宝也不明所以，看着姜可可：“姐，咱们是准备聊什么呢？你有啥问题问这个张叔呀？”
老张听到这看看姜可可：“是啊，姑娘，你问吧，问啥都行。我心里面就一个难题，就是我女儿，我就希望如果你们可以的话，可以帮我把她辅导上去，只要能够让她上一个首都这边的大学，不要那么年纪轻轻的就去别的地方读书，不要远离我们。我们做父母的其实都觉得能接受。”
老张是从河南逃难来的，当时他爷奶拿着扁担挑着他和他姐来首都。
首都这里比较好，是全国政治中心。
当时他们在河南实在是混不下去了，那边粮食又种不起来，又没什么其他活计，不得已背井离乡，来到首都之后在这儿。
来到这，全家摆摊做点小生意。
后面攒攒钱终于有了个小茅房，后面又砌了砖房。
在后面就自然而然在这首都城里住了下来。
虽然房子是三环开外，可老张至少有个家了，再后来老张有本事，做上了官，全家都高兴。
这已经是两代人了，第三代，老张的女儿自然是寸步不离皇城的。
老张也是难得低头：“我们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呢？我们不能接受就是孩子，好不容易抚养长大了就离开我们背井离乡，我们做父母的又帮不了她们，这年头资料啥的我实在太难找了，说实话我挺想找，就是能够用的上资料的，可是我也没找到！
好不容易说，单位来你们两个大学生，我能够用的上你们这资料的话，我女儿肯定也能考出一个好一点的成绩。”
父母为了孩子自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家庭教育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老张的父母为了他能够付出一切，老张自然也能够为了他的子女付出一切。
对于一个千辛万苦来到首都的新北京人来说，其实很多事儿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们也是付出了很多，背井离乡，几乎是把所有的家伙事都抛在后面，一无所有从头开始做起。
好不容易把老张托举到这个地位，怎么也不可能说下一代人，就让他随随便便的考出北京，如果有机会能够让他们留下来的话，那老张肯定是愿意的。
姜可可连忙表示：“我们都懂的，只是我们资料其实也是可能第一届的原因，而且第一届可能提简单一点，我们就做的资料，其实可能也没有多大帮助啥的，但是你们就是有需要的话，我们肯定是愿意帮助你的呀。”
“如果到时候之后还需要什么辅导的话，我都可以帮忙的。”许大宝看了看老张，其实她不是很懂什么为人处事的道理，但是呢，一般来说实习生到职场上都这样，面对老前辈时候，其实就是恨不得扒出你所有的东西去讨好他。
学生被教育的太成功了。
对于老师，天然的好像低人一等。
对于前辈，领导，老同事，更是如此。
这个时候你什么样的智慧你都用不上了，你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我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他满意，我怎么样才能够做的让他对我多一点关心，给我多一份关照。
老张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许大宝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看了看许大宝说道：“小姑娘，你我觉得还是比较靠谱的，你们都是首都的姑娘，你们两个要是在一起的话，肯定聊得来。”
姜可可听到这儿点头：“那肯定的呀，不过这如果是请那种老师的话，估计一对一家教的价格也挺高的，虽然说咱们都是同事，不讲价钱啥的，可是总得有点补贴啥的吧？”
姜可可也不可能说让老张白嫖许大宝的劳动力：“我同学其实她家境也不是很好，我们来这实习也有本职的工作，如果想要帮忙的话，也确实可能有点负担啥的。那这些都怎么解决呢？”
姜可可也不可能说就是把待遇这件事情糊弄过去，因为毕竟就算是帮同事的忙，也得要按就是价格收钱。
咳咳咳，就算是同事，也得加钱！
听到这之后，反而老张是放心了很多，因为单位里头，其实你最怕的不是欠钱，欠人情钱的话好商量。
老张看了她俩一眼说道：“没问题，那市面上多少你就说多少，要是市面上没价格，你们就自己自创价格！说实话，就你们那么好的条件去辅导我女儿，我都觉得是属于屈才的。我女儿也不是什么状元之才，她也没什么本事，没什么能力，她就是个干小卖部儿的，她有什么本事啊？”
“她不就还是靠的我这个编制养活她嘛，她那个临时岗位有什么工资，真要是能够让她考到一个好的学校，能够分配出来当个小领导小干部什么的，怎么都比现在过得滋润。”
“你们也知道，我们当父母的肯定都是为了子女好，可是有时候也没有办法，我跟她说什么说不进去，我得你们这些啊，考进了好学校，然后有出来找一个好工作的人，去劝一劝她们。”
就算是老张知道职位是可以顶替的，可是等老张退之后就不一定再有这个可以顶替的机会了，他不可能说现在他就退休，把工作顶给他闺女，而且他们家又不止一个孩子。
孩子自己有本事才是出路，到时候家里头多一个职工。
那个供销社的位置也可以卖掉。
许大宝看了他一眼说道：“行，那这事儿的话，我就初步定价，一个小时20块钱可以吗？”
听到这老张自然没意见：“可以，你价格说实话再高都可以，我们家就这一个女儿，怎么都得供出来呀，我要是供不出来的话，我以后我也没有办法我去面对她，毕竟是自家孩子，我怎么都要托举她。”
姜可可看两人说好价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