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离开
杨家老祖坐化，但白云山杨家，却依旧强盛。
两位青壮筑基，足以再庇护其百载时光。
因为这一点，白云山秩序依旧，未曾出现任何骚乱。
而在这之后的一年多时光里，李铮然也越发深居简出，前往药园的频率也开始减少。
原因很简单。
早在突破练气七层后，他的灵力提纯，就像是达到了一个瓶颈，堪堪止步于三成半的增幅。
远超筑基家族修士，哪怕相比五大宗门的外门弟子，也不遑多让。
因为这一点，李铮然能够明显感觉到，吸取药园灵植草木精华，获得灵力精粹的速度，相比以前要慢了数倍。
对此，他猜测，可能要接触二阶灵植，才能再像当初一样，快速提纯灵力。
而白云山范围内，除却杨家禁地内，就再无此等宝贵之物。
因此，他暂时放下了其他心思，开始全心全意谋划离开的准备。
尤其是，关于炼体的修炼。
......
嗡！
淡色药池表面水纹荡漾，隐隐可以听见气血涌动之声。
顺势望去，小院屋内，李铮然盘膝坐在木桶之内，大半个身子被药池浸泡。
其中糅合了多种温养肉身的灵药异草，同时还加入了炼体所需之物。
如此大半个时辰，直到一声清脆闷声从体内传来，才见李铮然缓缓睁开双眼。
“一阶后期......”
感受到比当初强大了约莫一倍的力量，以及更加充盈的气血，他眼里的满意之色悄然划过。
原本还以为需要足足三年才能走到这一步，但是没想到，药师一道的温养之术，确实有着不小作用。
得益于此，他的根基越发扎实，炼体进境也因此提前取得突破。
从这一刻起，哪怕只依靠肉身体魄，他也能与一位练气后期修士对峙不落下风。
再加上他的练气修为，以及如今能够刻画一阶上品精品符篆的实力，哪怕是一位练气九层，也难以将他击溃。
“总算是，在练气这个境界，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
轻声呢喃，手臂抬出水面，李铮然紧紧握拳。
曾几何时，刚穿越而来这方世界，面对一位练气中期修士，他都需要小心谨慎。
二十四年时光，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虽有些缓慢，但却根基扎实。
目中缅怀一闪而逝，李铮然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水声响彻，就见他起身走出木桶。
赤裸的上半身看似瘦削，与常人无异。
但是，哪怕是下品法器的袭击，也难以对他造成太大伤害。
嗡！
心念一动，体内灵力缓缓运转。
不多时，就见其体表水渍逐渐蒸发，化作一片雾气萦绕而上，消失无踪。
“接下来，就该做最后的事了。”
......
最后的半年时光里，李铮然悄然离开药田山庄数次，特意前往白云山坊市，分别购买了一艘灵舟法器，以及部分丹药物资。
许是运气使然，偶然间，他又再次得到了两枚需要的一阶上品灵果。
青木太乙之术的修行因此又迈出一小步，那一棵扎根于丹田灵湖的青灵树，也因此愈发凝实，足足四分之一的枝干都不再虚幻。
渐渐地，随着离别之日渐近，他即将离开杨家的消息，开始在小范围内流转。
有叹息，有不解。
对此，李铮然一如既往淡泊平和，没有与太多人解释。
直到，这最后一日。
“铮然哥。”
这一日，山庄小院内，杨大海父子两人，再次出现在此。
体态肥胖的杨大海一如既往穿着蓝色云纹锦袍，看起来不像是修士，反而有些像凡俗世界的富贵员外。
他知道，今日就是三年之期的最后日子。
相比林寒，李铮然才是这过往岁月里，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同龄友人。
下意识的，哪怕已然四十岁，杨大海也有些难以控制情绪，眼眶微红，脸上不舍悄然浮现。
在其身旁，个子又长高不少的杨云霄微微垂首，双手捧着金玉蚕，与其豆子大小的小眼珠对视，表情略有些难过。
别离在即，虽是料峭春日，但气氛却有些萧瑟沉默。
见此一幕，李铮然暗叹一声。
“大海......”
上前一步，拍了拍对方肩膀。
“北林仙城距离白云山虽距离较远，但日后相见，并非没有机会。”
李铮然压下心头复杂情绪，微笑着与其对视，宽慰道：“而且，若是我未来无缘筑基，说不得又要灰溜溜回来，投靠于你。”
北林仙城，位于万兽山脉附近，距离白云山约莫数千里。
经过当初与林寒的交谈，了解清楚齐国的势力与附近修行环境后，李铮然就做出决定，打算前往此地。
其一，该地有着结丹真人坐镇，三阶灵脉与阵法保护，哪怕放眼齐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型仙城。
秩序良好，灵气充足，未来数十年甚至百年，只要不出意外，都能给他提供一个良好的修行环境。
其二，仙城商贸发达，且周边资源众多，无论是筑基灵物，亦或者青木太乙所需的灵果灵药，只要灵石足够，都能有机会获得。
其三，该仙城地理位置较为合适，与玄剑门，白云山刚好形成一个三角，若是日后遭遇危难，无论是求助于杨家父子或者林寒，都能方便许多。
对此，杨大海当初便已得知，没有意外，只是摇了摇头，强笑着勉励道：“铮然哥，说什么胡话。”
“此次前去，定然筑基有望才是。”
话虽如此，但他实际上也有些不太看好，不然也不会担心。
究其原因，李铮然只是下品灵根，这些年修为境界虽是在稳步提升，但肉眼可见，破境的速度是一次比一次慢。
而且练气后期的每次突破，本就较为较难，哪怕对方侥幸突破到练气九层，可能都已年满六十。
气血下滑之下，即便是获得筑基丹，也难以成功。
想到这里，他强压下心头的隐忧，拍了拍储物袋取出一封信，认真递了过去。
“这是？”
李铮然怔了怔。
“父亲不忍别离之景，故而未曾前来。”
杨大海担心他多想，解释道：“他托我将此信转交于你。”
“若是需要，可拜访北林仙城的柳执事，求他相助。”
闻言，李铮然立刻明悟。
柳市商会作为九大家族之一，自然在各大仙城都有商会分部。
这一封信，哪怕未曾拆开，他也能猜到其中大概。
心头暖意升起，李铮然默然接下。
“这份情.....还真是越来越重了啊。”
原以为自己将一阶符师传承给予杨云霄，便算是还了杨家父子人情。
但没想到，却是越欠越多。
默然间，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白云山坊市的方向，似是隔着层层空间，看见了那位关切担心，却又不忍分别的叔伯。
“杨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若是在外遇事，定要记住，青山叔还在你身后！”
最后一次见面时的话音历历在目，李铮然捏紧信纸，暗叹一声。
“也许，人情因果，便是如此吧。”
在他对面，微微垂首的杨云霄也总算抬起脑袋。
他不知道今日一别，是否还能再见这位既是师父，又是叔伯的亲近长辈。
少年人的不舍都溢在脸上，擦了擦眼泪，最后化作真心祝愿。
“李伯伯。”
“虽仙道艰难，但小侄祝您，仙道长青。”
闻言，李铮然欣慰一笑，点头道：“好！”
见状，察觉到分离在即，金玉蚕一跃而起，再次乖巧趴到了他的肩上。
微微偏头，最后环顾一圈，看了一眼这处呆了多年的小院。
目中缅怀逐渐消逝，李铮然再次与杨大海父子两人对视一眼，悄然点头。
最终，只见他唤出灵舟，腾云而起，直入天际。
“白云山.......”
“未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