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你以为能来这里,是偶然?”
那道声音一改之前的和善,霸气十足道:“你会离开这里。
区别在于,是否入了剑斋而空手回。
该你的因果,你还得继续承担。”
“我……”
宁采臣心中有句妈卖批,实在太想讲出来了。
关键时刻,他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里的剑,没有一把是好相与的。
他又不傻,从进入剑斋的凶险程度。
到这里给出的报酬之丰厚。
无不在诉说着所谓的因果,有多么的恐怖。
“好,这里的剑全部给我打包起来,大爷都要了!”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选择在沉默之中享受吧。
咱就是豪气,债多了不愁!
“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觉得自个是谁?
就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也不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想让我们跟你走,凭什么?”
“凭什么?
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宁采臣豁出去了,挺直了腰杆,身形一下子变得非常的高大伟岸:“就凭我……穷!”
老子一无所有,就是这样滴横,你待咋滴!
“哈哈,这小子倒是挺风趣的……”
“这混不吝的小鬼到底是谁的化身,快快带走!”
“跳梁小丑!”
剑斋内所有的剑都颤动了起来。
一时之间,所有的言语交织到了一起,听得宁采臣头昏眼花,天旋地转。
隐约之间,他觉得剑斋离他越来越远。
那些剑纷纷化作流光,开始消逝于黑暗之中。
之前宁采臣是抱着不想掺合的心态。
如今明知躲不了,他自然不会放弃任何的机遇。
该出手时就出手。
男人嘛,就得雷厉风行。
在一抹金光从身旁划过时,他无所畏惧的跳了出去,用血肉之躯挡住那把剑。
他只是个凡人,不管是眼力还是速度,都跟不上那些剑。
唯一能做的,就是赌!
赌剑斋的剑,没有杀他的心思。
否则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所幸他赌赢了!
那道金光在他身前迟疑了一瞬。
他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死死的抓住剑刃。
直至鲜血染红了金光,直至金光不再挣扎。
一声叹息,在宁采臣的脑海里悠悠的响起。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段玄妙莫测的经文。
如同涓涓细流般,在他的脑海里流淌着,灌输着修行的法门。
“金刚般若经的开篇心法,怎么只有第一篇?
后续的呢?”
很快,宁采臣就把所有的口诀记熟。
可惜经法并不完整。
想要后续的,估计得完成什么任务,了结手中这把剑在凡间的因果。
待到宁采臣睁开双眼时,剑斋已经如同梦幻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是黄粱一梦?”
宁采臣疑惑的打量着四周。
此时他并不是遨游在万里苍穹上。
前方排着长长的队伍,尽头是一座隐没在苍莽山脉里的寺庙。
身旁古木参天,阳光被枝叶裁剪得很细碎,斑驳的洒在他身上。
“不,不是,这把剑……”
宁采臣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剑。
通体呈现铜黄色,剑身铭刻着一些文字,不知是何含义?
剑刃并未开锋,看起来平平无奇。
没有任何的沟通,他敢断定,这把剑就是从剑斋里带出来的。
“该怎么称呼你呢?
嗯,铜剑?
不行,这个名字逼格太低了。”
宁采臣自言自语道:“干脆就叫佛剑吧!”
“愣着干嘛,快往前走!”
就在宁采臣打量着手中佛剑的时候,身后被人推了一把,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啊……”
宁采臣跌倒在地,捂着脑袋,痛得差点高声嚎叫起来。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涌入他的脑海,险些将他自身的人格撕裂。
“不,不是我,我没有……”
之前推宁采臣的胖子慌了。
他发誓绝对没有练过大摔碑手之类的绝技。
推一下不可能让人痛成这样。
可是宁采臣脑袋上鼓起的青筋,压抑的痛苦叫声,又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是演技炸裂?
碰上了碰瓷界的鼻祖?
“我这是穿越了!
呵呵,真是巧,你也叫宁采臣!”
额头渗满了汗水,宁采臣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牙齿上下磕碰之间,痛楚逐渐的消去。
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体的记忆,知道这是一个充满着妖魔鬼怪的世界。
他来这里是想成为一名修士。
想要获得力量,为他的父母和妹妹报仇。
正如剑斋的剑所说,长生不老,得道飞升的诱惑,没有凡人能够抵御的了。
更别提因此获得移山倒海的力量,快意恩仇的人生。
于是想要成为修士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修炼资源有限。
为了争夺仅有的三个名额,各方人杰之间的争斗,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还要惨烈。
“怎么回事?”
一名负责维持秩序的和尚,驾驭金色袈裟,凌空飞度过来。
虽然不是御剑飞行,心底稍稍觉得有点失望,但这是名副其实的飞行啊!
什么时候,我也能变得跟他一样?
宁采臣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中的佛剑。
“这位大师有礼,在下陈天来。
在下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这胖子心中戾气未免太重。
这位小兄弟刚才走得慢了一点,就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大师请看小兄弟的情况。
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在一推之下,把他伤成这样。”
说话的是一位身材壮硕的少年。
他的目光从宁采臣和胖子身上扫过,道:“佛门讲究慈悲,怕是跟胖子的心性不符。
还有这位仁兄的身体太虚弱,怕是无法承受修行之苦。”
陈天来说完,大师双脚踏地,袈裟如有灵性般主动披在他身上。
所谓的修行之苦,第一步便是指肉体要承受的痛苦。
修行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熬筋骨皮肉。
只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让身体强健,血气旺盛,才能从富余的精血中提炼灵气,运转周天。
“多谢兄台的好意。”
宁采臣又不是傻子,陈天来的意思他哪会听不懂。
无非就是想借机让他和胖子出局,好少两个竞争对手。
“刚才是我不小心跌倒的,与身后的胖施主无关。”
宁采臣起身解释道:“给大师添了额外的麻烦,实在是抱歉。”
“你的身子……”
那位大师看着面相凶恶,心地却是挺善良的。
他先是深深的看了宁采臣一眼,而后把目光转向少年,眉头微皱。
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是傻子。
尤其是参禅悟佛的。
七窍不通,如何理解那些繁复的知识,感悟天地之间的至理。
“多谢大师关心。
我刚才只是走神,不小心摔倒,并无大碍。”
宁采臣露出和善的笑容,借机攀谈道:“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法海!”
听到这个名号,宁采臣下意识就要喊出大威天龙的口号,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既然无恙,那就安静的排队等候。”
法海说完,再次驾驭着袈裟腾空飞走。
“兄弟,不好意思,刚才我真不是故意的。”
胖子帮宁采臣拍掉身上的灰尘。
刚才他真是被吓到了。
要是因为宁采臣的事情,被取消了参加试炼的资格,他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叫杨乐。
一会儿要交的杂物费我包了,算是给你赔罪。”
所谓的杂物费,包括伙食,住宿,以及修炼的一些消耗品,寻常人家真心交不起。
“兄弟的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
宁采臣抱拳道:“我叫宁采臣,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以后咱们说不定就是同门师兄弟了。
出门在外,靠的不就是朋友嘛。”
“呵呵,一头死肥猪,一只瘦皮猴,还想成为修士。
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旁的陈天来眼见谋划失败,冷笑道:“等着吧,你们很快就会被淘汰的!”
“……没素质!”
宁采臣不愿跟这种人多生口角,转过身去跟杨乐联络起感情来。
在漫长的等待之中,他终于走到了寺庙前。
看着高高悬挂在庙门上的牌匾,他真心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那块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
兰若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