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许宣你有证据,呈上来就是”杨知县说道
许宣躬身说道“大人,方才草民已经喝了朱师兄开的汤药,至今无事,证明这药是没有毒性的,那么,草民若是从死者身上取来胃内容物,给那活物灌下去,若是这活物死亡,想必就能证明这姚有后来之前,身上就带着剧毒!”
杨知县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许宣,你速速进行,若是确定死者是也因中毒身亡,本官必定将凶手绳之以法!”
正跪在一旁的林三,听闻杨知县如此一说,顿时脸色一变,他悄无声息的用脚踢了踢跪坐在一旁姚李氏,偷偷的递了一个眼色,姚李氏疑惑的看了一眼林三,不过瞬间点了点头
只见肿成猪头一般的姚李氏,快步冲了出来,将许宣拦在了尸体钱,哭嚎着喊道“大人,大人啊,单单验尸我们是不反对的,可是当初许宣可是说了,不开膛剖肚的!大人,要言而有信啊,若是你们想要强行这么做,今儿我就是撞死在这里,也不允许你们碰我当家的尸体!”
场中顿时冷场,这死者的家属拒绝尸检,那么就是县官也不能强制进行,除非这死者的亲属有犯罪的嫌疑,可是,不能凭借这尸体身上的尸斑的,就断定死者是中毒而亡,这样以来,尸检是根本无法进行了。
现在,许宣已经处于劣势,死者尸体的胃内容物取不出来,如何能做实验?这实验不能做,那么就不能排除朱丹溪用药致人死亡的原因。场中众人,纷纷看向了许宣,看着他要怎么过去验尸。
这时,站在一边的李公甫却是心中大急,许宣这次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让庆余堂摆脱嫌疑,那么他就要面对这姚李氏的反扑,那么,一个诬告是罪名是逃不掉了,看着许宣陷入僵局,他也顾不上避嫌,从这人群中跳出来,冲着姚李氏吼道“大胆!姚李氏,如今堂上有知县大人再此,必会秉公办事,你阻拦验尸,莫非你有事隐瞒怕被我等追查出来么?”
这时一旁跪着的林三,却是冷笑道“李捕头,事情该如何做,怎么做,自有知县大人拿注意,你一个小小的捕头就能代替大人的意思?你莫要以为我们不知道,这许宣是你的内弟,当着知县大人面,就是如此的徇私么?”
李公甫听着林三一说,顿时心中大惊,他忘记了这杨知县一个毛病,就是最不喜欢手下人擅自行动,想起以往被打板子的同僚,李公甫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急忙冲着杨知县拱手说道“大人小的方才见着姚李氏猖狂,一时激愤,请大人责罚”
坐在椅子上的杨知县,瞪了李公甫一眼“李公甫,你给我退下!下次在这般,仔细棍棒伺候!”
“是,”李公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急忙退到了一边。
杨知县回头看着低下头的林三,心中确实厌恶无比,他固然不喜欢擅自行动的手下,可是对于林三这种给县官下套子,玩阳谋的“聪明人”,他更不喜欢,不过,这林三没有任何的把柄给他抓,杨知县只好冷笑道“林三,下次没有我的同意,你若是还这般在公堂上喧嚣,小心掌掴之刑!”
“是大人,草民知罪”林三低头,退到了一旁。
场中又陷入了平静,杨知县看着许宣,竟也替许宣担心起来,如今的这个情况,许宣怎么破局?
许宣盯着面前的尸体,他如今和这尸体,仅仅只隔着一个姚李氏,可是,他却不能向前迈出一步,许宣甚至可以看清楚,痛哭流涕的姚李氏,那一丝得意的微笑,这一刻,似乎陷入了僵局。
许宣深吸一口气,他冲着姚李氏说道“姚李氏,当初我们要求验尸,你也是准了的,如今为何拦着我等?”
“呜呜,当初你在大人面前说的,可是不开膛破肚的,如今你要取这胃内的容物,岂能不动刀子?反正今日我就是不准你验尸,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过去!”姚李氏尖声说道。
许宣看着这虽然哭着,实际上却得意洋洋的姚李氏,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声说道“姚李氏,我今日何时要说给尸体开膛探查?我到是奇怪了,别人的丈夫死了,都是一心想找到丈夫的死因,可你倒好,竟然处处拦着,方才你说的不开膛,就同意验尸的话,诸位乡亲也都听到了,我现在不动刀具,能取出胃液,你若是在拦着,到是怀疑,姚有后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若不是这般,你为何总是拦着?不过,就算是你今日能拦得住我,那么明日我必定去县衙,状告你谋杀亲夫,想必到时你就是反对也无用了!”
姚李氏听这许宣这话,顿时犹豫了起来,她本想继续拦着许宣,可是许宣方才已经说了,他不用开膛破肚也能取出胃液,她在拦着,岂不是告诉众人,她是怕许宣查出什么么?就是她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许宣已经从她的身边钻了过去,来到了这尸体旁边。
“师兄,麻烦你从柜台下,将我的包裹拿出来!”许宣在这尸体的肋骨剑突下按了按,扭头冲着在柜台边发呆的朱丹溪说道。
“哦,”朱丹溪站起身,从这柜台下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包裹,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包裹打开,露出了里边一根筷子粗细的中空银针,在这银针的一边,连着一杆青竹做的活塞针管一般的东西,
许宣先是在这尸体的尾部叩诊,寻了一处叩水声比较大的地方,将中空的粗针缓缓的刺了进去。随着手感微微一空,接着从这针心里,钻出了一股酸臭的味道。
许宣慢慢的将竹筒套了上去,用力一抽,只见这胃里却不是晚上喝的中药,而是一些类似乳块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肉糜。只不过,这些食物,都变成了黑色。
“取活物过来!”许宣说道,
自有那仵作,取来了一只小狗,许宣将这胃内容物,灌入这狗的肚子内。随机,将狗放在地上,只见这狗不停的打着喷嚏,看着场中众多的人群,夹着尾巴朝着大堂外跑去。
紧紧盯着那小狗的林三,不由的笑了起来”怎么样,小郎中,失算了吧?本来就是你庆余堂庸医误诊,却还赖着说是中毒在先,如今这实验也做了,狗不是没事么?哼,你们庆余堂尽是欺名盗世之徒,”
他说道这里,也不管愣住的许宣,径直冲着杨知县说道“草民作为钱塘一份子,请知县大人,将这庆余堂查处,免得庸医继续危害钱塘乡亲,第二,草民要替姚李氏,状告许宣诬告他人之罪!”
林三的话,如同一个烧红的铁块放入水中,围观的百姓纷纷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更是有那喜欢起哄的闲汉,在人群中喊道“对,将庆余堂赶出钱塘,找这样的庸医看病,那就是杀人!”
“庆余堂庸医害人,还我姚大哥命来!”
“黑心庸医害人命,血债还需血来偿~”
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喊声,姚李氏更是得意的看着许宣“怎样,小郎中,你既然说我是杀了我丈夫,证据呢?你不是说我们投毒么?那狗怎么不死呢?现如今,你们庆余堂要关门大吉了,我看你小郎中还能有什么办法?”
许宣却是不理那姚李氏,呆呆的看着那小狗,发现这狗依旧活蹦乱跳,许宣心中混乱一片,难道,真的是他错了么?莫非这人,真的是朱师兄用药用错了?许宣脑子里,彻底的乱了,直到他看见死者口鼻中的鲜血,确实眼前一亮,他犹豫了一下,将这狗抱了起来,用镊子捏了一块棉花,沾了沾死者口鼻当中流出的少量鲜血,涂在了这狗的嘴巴里。
看见许宣这个动作的姚李氏,瞬间长大了嘴巴,另外一边的林三,更是大惊失色。
许宣此时已经将这狗放在了这地上,这小狗却没有像方才一般活蹦乱跳,而是呆呆的站了片刻,忽然一声尖叫,接着倒在这地上,不停的呜咽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这狗却是已经口鼻出血而死。
许宣看着暴毙的小狗,确实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拱手对着杨知县说道“大人,现在已经查明,死者姚有后,在来庆余堂看病前,已经中毒,当时的症状就是中毒引起。草民恳请大人,严查此案,将逍遥法外的凶手,早日绳之以法!”
杨知县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好!既然已经诊断出死因,那么破案指日可待,左右听令,将姚李氏和林三暂且拘押,李公甫,这案子就交给你了,限你五日之内破案,如若不然,你就等着吃板子吧!”
说到这里,杨知县站起身来,朝着大堂外而去。偌大的庆余堂,一瞬间仅仅只剩下许宣几人。当下,李公甫愁眉苦脸的看着许宣:“二弟,如今你是没事了,可你姐夫被套进去了,这案子怎么破,你总该给我说说吧,总不能让我就这么蒙着头去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