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沈惊棠信息时,程宴深正坐在车里,用酒精在给戒指消毒。
【老婆】:程宴深,算了吧。
程宴深深邃的眸微诧,指尖蜷缩,简单的六个字,他分明读出了这里面的妥协。
他刚从警局出来,她那双禽兽父母还在里面,是谁让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思虑了片刻,他把车驶往医院的方向。
这事在电话里是说不清的,他得回去好好问问,在警察做笔录时,她表现出来的情绪明明就是希望那两人受到该有的惩罚的。
这才多久,她就要改变主意?
医院病房里。
沈枧绥看着脸色苍白,脑袋绷带包扎的沈惊棠,哽咽许久,喊出“姐”这个词眼。
沈惊棠抬头,就看到穿着校服球鞋,满脸挂着心疼神情的弟弟,很惊讶。
“小绥,你怎么来了?”
这还没到集训结束啊!
她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点看,眉心一紧,“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机构里上课。”
闻言,他丢下书包,红了眼眶走到床边,想要伸手碰碰她的伤口,但又怕弄疼她,几经犹豫,最终双手握拳垂放在裤侧。
少年清澈的眸里,全是厌恶,一句脏话从他口中吐出,“他们可真他妈的不是人。”
沈惊棠不喜欢他说脏话,轻蹙眉。
朝他招手,“不要说脏话,来,你先坐下擦擦汗。”
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沈枧绥自责道:“姐,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压根就不用经历这些。”
沈惊棠笑着摇头,抬手帮他脸上的纸屑拿掉,声音柔柔的,“小绥,发生的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感到自责。”
然而,沈枧绥哪里听得进去这话。
向梅和沈福气心里在想什么,他清楚得很,他双手按着脑袋,语气有些颓丧。
“就是因为我的出生我的到来,他们才开始压榨你的,在你小的时候,他们就说好的要留给弟弟,得让着弟弟,等到你长大了,他们又成了吸血鬼,不仅要你的工资,还想牺牲你的婚姻……”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小兽般的呜呜声传进沈惊棠的耳朵里。
她看着他,也没忍住湿了眼眶,她去拉他抱着脑袋的手,“小绥,你听姐姐说。”
“这些都和你没关系,你不要这样认为,你的出生并没错,错的是他们,相反,就是因为你的出生,让我的生活里多了一束光,在那个家里,你一直都在保护我,小绥,你很好,你没错。”
沈枧绥抬起眼眸,泪眼婆娑的问:“姐,你真的这样认为吗?你真的没觉得我是你的负担吗?”
沈惊棠认真的点头,笑着给与回应。
“真的,我真的这样认为。”
得到这个回复后,沈枧绥鼓起斗志,抓着她的手给承诺。
“姐,我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我一定会带你离开那个家的。”
他的承诺让沈惊棠觉得很暖心。
这些年来,她在那个家里,支撑着她的唯一力量就是沈枧绥。
虽然向梅和沈福气对她又是打又是骂,但为她出头的人永远是沈枧绥,她一直没走,也是怕他被他们影响。
就在她回想着时,沈枧绥脸色有些阴郁道:“姐,你别手软,他们这样对你,就该在牢里呆着。”
沈惊棠很吃惊,“小绥,你……”
目光交接,沈枧绥问:“姐,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来为他们求情的?”
这点,沈惊棠没否认。
她轻轻的点头,“他们对我又打又骂,但是待你却是极好的,小绥,我以为你会……”
不等她说完,沈枧绥直接打断,“姐,我有自己的三观,事情的对错与否,和亲情无关,再说了,你是我亲姐,你受了委屈,我凭什么替他们求情。”
少年的话掷地有声,让沈惊棠的心荡起阵阵涟漪。
她这个弟弟是真的很好。
眼看着她要哭了,沈枧绥有些慌,手忙脚乱的去帮她眼泪,“姐,你怎么还哭了?”
沈惊棠睁眼说瞎话。
“被沙子迷住了眼睛。”
沈枧绥当然知道她这是被自己感动到了,也没揭穿,反倒是附和说窗户没关好。
关好窗户后,他拉开椅子坐下。
有些担忧的问:“姐,你和那个男人结婚,是心甘情愿的吗?”
沈惊棠还在擦眼泪,听到这话后,手微顿,但下一秒点头点的很真诚。
“当然是心甘情愿的。”
为了让他安心,她还狡黠眨眼,“而且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沈枧绥张大嘴,不可置信的语气
“你提的?”
从他的表情里,沈惊棠读出,怎么可能,你不要和我开玩笑。
然而,事实的确是如此。
“对,我提出的。”
不过,沈枧绥还是觉得很纳闷,“那姐,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程宴深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句话,本来他步伐还是很匆忙的,结果因为这句话,就这么活生生的停下了。
然后他听到沈惊棠的回答。
“长得帅呀!”很清亮的声音。
然而,沈枧绥惊呼,“就这?姐,你可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见他嫌弃,沈惊棠只好往好的地方去补充,“他还很温柔,很尊重我,对我还不错,我觉得我们能处着试试。”
虽然这个处是结婚的处。
沈枧绥见桌上有香蕉,顺手给她剥了一根香蕉,看着递到嘴边来的香蕉,沈惊棠想自己来,结果沈枧绥轻飘飘一句。
“没事,姐,我喂你吃,这样你就不用洗手了。”
在门外的程宴深,本来听到沈惊棠说的话,这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结果看到姐弟这温情的一幕,心里又酸溜溜的。
他好像都还没喂她吃过什么东西。
这回他再度抬步往里走,又听到沈枧绥问,“姐,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这个词对沈惊棠来说,是很陌生的,毕竟她单身了这么多年。
把香蕉嚼碎吞肚后,她仔细想了想。
“现在可能还不喜欢。”
门外的程宴深听到这话,心像是被扎了一根针,结果在下一秒,他又忍不住雀跃,因为沈惊棠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未来说不定。”
在她落下这话后,程宴深推门而入,轻轻“嗒”的一声响,让姐弟两人抬眼看去。
男人西装革履,领口松两颗扣子,显得有些随意慵懒,腕间是一枚银色的手表,低调矜贵,皮鞋锃亮不染一丝灰尘。
沈枧绥对他有了初步的认识。
身高腿长,宽肩窄腰,一表人才,的确是勉强配得上他姐。
少年和男人目光对接上时,他嘴角轻勾笑,“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