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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冰山吗？”
眉梢稍稍一挑，在嘴里咀嚼了一下这个称呼，紧接着，俊朗的脸上却是不禁露出了点淡淡的笑意，嘴角含笑地说道：“倒是……挺形象。不过是谁这么叫毛毛你？朋友吗？不对，按照你的性格，普通的朋友肯定不敢这么说，难不成是毛毛你的至……”
“那个……那个都是过去的称呼了！”
忽然，对面的的声音就听起来似乎有些焦急地响了起来。
韩宇脸上露出了点疑惑，正欲说些什么，手机里又传出了一句补充似的话语。
“现在……没有人会再这么叫我了。”
忽地，整个人先是怔愣了一下，紧接着，深邃的眸光似乎微微有了些许波动，韩宇拿着手机，一下子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如果光从字面上看郑秀妍的回应，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可偏生，韩宇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丫头在说这些话时那种不经意间低沉无比的语气……
于是，某个脑袋已经开窍的家伙很轻易地就察觉到了某个丫头情绪的变化。
“那个……毛毛啊，说起来你去毛伊岛度假，你的父母呢？没有跟着你一起去吗？”
虽然不清楚这丫头的情绪为什么一瞬间就有了变化，但韩宇在斟酌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用一种挺有兴致的语气转移了一个话题问道。
“呀，oppA，什么叫‘我的父母’？”
果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同样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还是因为韩宇故意的问话方式确实很吸引她的注意力，总之，电话那头郑秀妍的语气一下子就有些不满了起来。但相较之前那一刻，本来低沉到都让人觉得虚飘飘的声音也算是变了回来，一点点表示亲近的娇蛮伴随着清冷酥软的话音，缓缓传入了韩宇的耳中。
“我爸妈可是oppA你很亲近的长辈呢！虽然那是在oppA你失忆前。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能够因为记忆的缺失而消失吗？至少oppA你得叫伯父伯母吧！”
“好好好！”
嘴边带着点无奈的笑，韩宇隔空举了举手，表示投降，纠正着说道：“我是说，伯父伯母呢？没跟毛毛你一起旅游吗？”
只不过。话是这么说着，可韩宇在说话间，脸上无奈的笑容中却还是止不住闪过了一丝惊讶。
他在之前这么说的时候就清楚郑秀妍会表示不满了，这丫头似乎对于亲近的人对自己做出疏远的行为会感到很反感，所以他当然猜到了郑秀妍会有些埋怨。
就是他并没有想到，郑家那两位长辈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似乎还要比自己之前预料的亲近许多，否则以郑秀妍以前基本和自己没什么交集的样子，怎么会连这丫头都这么清楚自己和她家的关系的深厚。
这么一说起来，秀晶她家好像也……
“oppA！”
忽然，耳边一声不满的娇喊让韩宇直接从走神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愣愣地眨眨眼，旋即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面露尴尬地对着手机说道：“毛毛啊……你刚刚说什么？”
“哼！”
一声不轻不重的娇哼让韩宇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一些。
好在，郑秀妍似乎也不想在这种小事跟韩宇多计较，只是稍稍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满之后，就语气不算好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我刚刚说！我爸妈一起去旅游了，丢下我一个人来毛伊岛度假……”
“啊~是这样啊。”
脸上顿时露出恍然之余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的样子，韩宇的嘴角带着点忍俊不禁的笑意，又眨眨眼忍不住追问道：“那毛毛你也没有约其他什么人一起度假吗？一个人旅行会很无聊吧。”
“其他人？什么人？”
“嗯……男亲？”
莫名的，纤细的眉头就是微微一皱。郑秀妍坐在遮阳伞下，皱了皱鼻子回答道：“没有。”
“还没有男亲？毛毛你今年几岁了？”
韩宇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惊讶的样子。
“呀！oppA！”一下子，一双秀目就忍不住睁大了起来，一抹罕见的羞恼浮现在了她的脸上。“不知道这么问女孩子很失礼吗？还有！我有没有男朋友关oppA你什么事！”
被这丫头一通“炮轰”，电话那一边韩宇拿着手机一阵眨巴眼，旋即就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倒是没什么尴尬的样子，反而脸上的笑意还浓郁了些许，似乎是因为某个丫头恢复了活力而高兴。紧接着，就听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说得倒也是，毛毛你有没有男亲这种事情好像真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本来呢，按理而言，对方服输认同自己的话，自己应该感觉到一点高兴才对，可偏偏，当听到韩宇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这么回答自己时，郑秀妍的一对纤细的眉毛就又忍不住下意识皱在了一起，小嘴莫名一鼓，就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过这时，手机中就再次传出了韩宇的声音。
“那么……除了男亲还有父母，毛毛你没有其他想要邀请一起旅行的人吗？”
他貌似还真的挺关心自己单独旅行的事情呢。
微微翻了个白眼，郑秀妍有些没好气地回答道：“没有。”
“那么，朋友呢？”
倏地！
对面一句简简单单的追问让她本来挺淡然的脸色陡然一僵，身体下意识绷紧了起来，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有些不对劲儿了起来……
“嗯？毛毛啊，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沉默韩宇当然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奇怪地眨眨眼，他随口询问了一句，然而，下一刻从手机中传出的回答。却让他整个人好像同样僵住了……
“我……没有可以邀请一起旅行的朋友……”
“……”
下意识紧紧抿住了嘴唇，韩宇愣愣地拿着手机，一时竟完全无言了起来。
如果，如果把这句话单纯作为回答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但是，如果结合她之前的话语，与她在说话时那种轻微到甚至让人听不出来任何情绪的声音，那这句话。就变得那样的刺耳了……
忽然，韩宇感觉到心里面涌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尴尬。
是真的尴尬。
这种尴尬不同于之前那种简单的情绪变化，它让韩宇感到了一种压抑到完全说不出话来的感觉，甚至于，它还让韩宇的心里，久违地，感受到了当初那种他甫一面对其他人时的那种紧张感，心里面连想要直接挂断电话的冲动都生了出来。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韩宇的性格里都有一种不愿给别人造成麻烦的理念存在。这大约源于他以前孤僻的生活，但现在不管这样的性格究竟是对是错，反正当听到郑秀妍这样的回答时，韩宇很清楚，自己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而且关键是，这还是一位实际上与自己关系不算太近的人。
于是，今晚这通电话，难得的，陷入了一次比较长的沉默。
一个人，被勾起了深藏于心底的情绪。而另一个，则沉浸在“失言”的懊悔中。
只不过，这样的沉默却也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韩宇的手机中，还是再次传出了声音。
“哦，对了，说起来……oppA不是说马上要开工了吗？”
顿时，整个人先是稍稍一愣，接着。韩宇的脸色倏地一黯，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嗫嚅了一阵，却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气氛之中那种尴尬和僵硬，即使是不言明，也已经足够让电话两边的两个人清楚地感觉到了。
而这时，一双低敛的秀目眨了眨，她像是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刚刚下意识想打破僵局的话有些不妥，连忙对着电话补充了一句：“o、oppA，我的意思其实……”
“没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刚好提醒我了。”
然而，一句终于重新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还是打断了她的话语。
整个人愣了一下，旋即，原本已经低沉下来的美丽面容似乎更加黯淡了下来。
他的声音，此时虽然还是如同之前一样温和，可那话语间的僵硬和莫名就出现的那一丝生疏，还是让她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
对面的沉默，好像让韩宇明白了什么，可是除了无言地抿抿嘴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在同样沉默片刻之后，缓缓放下置在耳边的手机，随即就要转身离开。
不过，就在这时，微微低敛的双眸似乎扫到了什么，让韩宇转身想要离开的脚步，硬生生地止住了。
迟疑了一下，拿着手机无力似的垂下的那只手，还是缓缓地抬了起来，一瞬间，脸庞再次被荧光微微映亮，看着屏幕上那一张张阳光明媚的照片，韩宇脸上微黯的神情似乎有了些许的波动。
指尖一动，画面切到了那张白皙的小脚与画在沙上的“墨镜”上，顿时，眼神一阵复杂，旋即，他似乎咬了咬牙，将屏幕又是滑动了一下，切到了那张鲨鱼嘴的照片上。
细碎而尖锐的牙齿，猩红的口腔。
无论如何也称不上什么美好，可偏偏，再一次看着这张照片，韩宇的目光，却是涌出了许许多多、说不清楚的情绪……
“……”
情绪低沉了一阵，可郑秀妍还是很快就把那些不好的情绪匆匆压在了心底。
说到底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不过就是一些早就决心忘掉的记忆被不小心引出来而已，把它遗忘在角落就好了，迟早它会随着那些零零碎碎、无关紧要的记忆，一起消失的……
至于oppA那边，自己两个人其实又没闹什么别扭，只是oppA和自己都太敏感了一点，下次，下次再给oppA打个电话，应该就能没事了。
嗯！肯定会没事的！
如此心里一想。她的眼神中露出一抹说不清楚的坚定，暗自握了握纤细的手掌，心里那股低落的情绪总算是有了些许缓和。
只不过，就在这时。郑秀妍才发觉，电话还没有挂断，整个人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不太明白韩宇是什么意思。
难道……oppA真的生气了吗？
这样的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郑秀妍偏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此时依然在显示着的“正在通话”的界面。顿时不由地抿了抿嘴唇，放在下面的一只手不自觉握紧了起来，迟疑了片刻，还是抿着嘴准备开口打破这个奇怪的僵局。
只是这时，一句轻柔的话语就毫无征兆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毛毛啊，我们……做朋友吧。”
刹那间。
整个人就愣住了，她兀自眨了眨眼，拿着手机，显然是一下子根本没有从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中回过神来。
然而，接下来传入她耳中的声音。总算让她脸上呆愣的神情有了变化……
杨州。
站在夜幕里，韩宇拿着手机偏头看一眼那边的拍摄现场，微薄的双唇再一次紧张似的抿了抿，可转瞬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眸光止不住地一柔，还是用一种轻缓却好像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毛毛……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说我和你是鲨鱼，可是……我似乎明白了你为什么不说自己，或者是我，为什么不说我们两个人是海豚了……因为。海豚都有很多的‘朋友’不是吗？”
一瞬间。
整个人又像是呆住了一下，她的双眼微微睁大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呆愣的样子，可是。在悄然间，她的另一只手就情不自禁地抬起来抓住了正放在耳边的手机，两只手一同，将手机更加紧贴在耳边，紧紧的，似乎是不想错过电话那边的任何一个字……
“海豚吧……是群居性的动物。它们往往都是成群结伴地在一起，它们似乎是海洋的宠儿，谁都喜欢它们，而鲨鱼就完全不一样了，鲨鱼，是单独的个体，很少会看到鲨鱼成群地生活着，而它们凶恶的外表，更是让几乎见到它们的所有生物都躲得远远的。”
“所以说……不说其他任何的一切，‘海豚是幸福的，鲨鱼是孤独的’，我、我是这么理解毛毛你之前的话的……”
“毛毛你说我是‘鲨鱼’，仔细一想，我可能真的是……”
“而毛毛你……虽然不清楚你的经历，可你似乎……似乎和我确实是一样的……”
“没有什么朋友，却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可是吧，毛毛啊……”
说到这，韩宇停顿了一下，他偏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脸上复杂的表情变得温柔了起来，嘴角还莫名地出现了一抹轻松的浅笑，紧接着，就听他轻轻柔柔地对着手机继续说道。
“可是，毛毛啊……独来独往的性格，并不是我们孤独的理由啊。”
顿时！
心脏似乎剧烈颤抖了一下……
“我知道自己之前好说错话了，我也不清楚自己现在说这些对不对，但是……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对话以这样的形式结束，这样，我的心里觉得很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即使是鲨鱼！……也是可以选择不孤独的，不是吗？”
“可能……可能其他生物不喜欢和鲨鱼做朋友。”
“但是没关系啊，至少……鲨鱼之间应该没什么好嫌弃的了吧？”
“所以……毛毛啊。”
一瞬间，听到他通过手机，跨越大洋传来的那声呼唤，她莫名就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双手紧紧抓着手机，心里似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而就像是感受到了对面情绪一下子的变化，电话那一边，韩宇的表情越发地温柔了……
“我这条‘鲨鱼’，和你那条‘鲨鱼’，我们……做朋友吧？这个，就是我想到的办法，你没有朋友可以邀请，那么……我就做那个可以邀请的朋友……怎么样？”
“……”
紧绷的身体似乎让整个人也沉默了起来，可就在一瞬间之后，她整个人又像是完全放松了下来，嘴角，倏地就出现了一抹完全无法形容的灿烂微笑，然后，一个不轻不重的回应就从她可爱地皱起来的小鼻子里傲娇似的轻哼了出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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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抱歉，更新得有点晚了，不过总算……还算吧，这章。
今天实在是有点累得不行，说好的新内容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