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道微重的喘气声蓦然传入了北落缥缈的耳中。
北落缥缈缓缓垂下书,抬眸看去。
只见彼岸御卿双眸紧闭,眉间紧锁,额间不知何时渗出了许多密小的汗珠,妖魅绝世的俊脸上浮现着一抹烧红。
他双手环胸,身体微微哆嗦。
北落缥缈眸光微沉,抬步向彼岸御卿走去。
她拂群蹲下,抬起冰凉的小手正要抚上彼岸御卿的额间,却蓦然被彼岸御卿修长的大手一把抓住,一双阴戾且充满寒气的眸子瞬间睁开,如同盯死物一般盯着北落缥缈。
看清人后,彼岸御卿才缓缓松开北落缥缈的手,声音低沉嘶哑,呼吸略重的道:“你……干什么?”
北落缥缈道:“你发烧了。”
彼岸御卿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北落缥缈低头翻了翻自己的锦袋,一边拿出一个小药瓶一边道:“你伤未痊愈,发烧很正常。把这个吃了。”说完,便拿出瓶中的一颗药丸递向彼岸御卿。
“不需要。”彼岸御卿抬手便拂开了北落缥缈拿着药丸的小手,许是太用力,竟将北落缥缈的面纱也给拂掉了。
他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隐隐约约看到了北落缥缈面纱下那张惊艳脱俗,摄人心魄的容貌后,重重的闭上了眸子。
北落缥缈倒也不恼,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她抬手将面纱戴好,又缓缓从药瓶中倒出了一颗再次递了过去。
“吃了药才能好。”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彼岸御卿?”
见彼岸御卿迟迟没有回应,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仍然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轻声叹了口气,抬手便捏开彼岸御卿的唇,将小药丸给塞了进去。
她又将自己竹筒中的水给彼岸御卿灌下。
彼岸御卿喉结处滚动了一下,她才缓缓收回了手。
她若有所思的盯着彼岸御卿的脸看了一会儿,才缓缓收回视线。正当她要转身回自己原位之时,彼岸御卿低沉的声音蓦然响起——
“冷……好冷……”
只见他将自己抱的更紧,身体也是不停地打着哆嗦。
北落缥缈想了想,微微垂眸,伸手解开了自己身上披着的白狐披风。
“麻烦。”
说完,便将白狐披风搭在了彼岸御卿的身上,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闭眸而息。
……
夜,悄然逝去……
天,渐渐破晓……
本是万籁俱寂,却突然被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
彼岸御卿一睁开眸子,看见的便是披在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
他顿了顿,又转眸看向盘坐在不远处双眸浅闭的女子。
他眸光一深……
昨晚他似乎发烧了,然后她拿了药给他,他没吃,接下来的事他便不知道了。
哦……对了……彼岸御卿眸光顿时一亮,他当时好像不小心把这姑娘的面纱弄掉了。
那副容貌……彼岸御卿蓦然惊了惊,随即摇了摇头,想着应是自己烧糊涂看错了,世间怎会有如此相貌卓绝的女子。
“醒了?”
北落缥缈浅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嗯。”
两人起身,拂去了衣袍上的尘土。
彼岸御卿将狐裘披风递给北落缥缈,想了想,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昨晚之事……需要我说谢谢吗?”
北落缥缈接过狐裘披风,淡淡回道:“不需要。”
彼岸御卿眉尾轻扬,一脸邪肆的笑了笑,道:“好,那走吧。”
两人行路至午时,终于看到了一方小镇,恰好遇见了一位灵兽驯养师,便将买下了两匹灵马,灵马的速度风驰电掣,不过两三个时辰,两人便到了位于各地交界处的荒泉镇。
……
彼岸御卿在店家那儿要了纸笔,举笔信手写了几字。便唤来一只灵鸟,又将信塞到灵鸟的细脚上。灵鸟“扑腾——”一下,便扇着翅膀飞走了。
他转眸看向北落缥缈,淡淡的道:
“在下要去沐浴休息了,姑娘自便。”
彼岸御卿轻飘飘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进了房间。
沐浴?
北落缥缈微微挑眉,轻叹一口气。走上去敲了敲门。
“咚咚咚——”
门开,彼岸御卿撑着门框,一双充满魅惑的眸子看向北落缥缈,似笑非笑地道:“我才刚进去你就来敲门,是怕我跑了不成?”
北落缥缈眸光平淡无奇,轻声道了一句:“伤口勿碰水。”便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彼岸御卿微微挑眉,轻笑了一声,便关上了房门。
北落缥缈回到房间后,也好好的沐浴整理了一番。
皓月当空,她望着窗外黑衣中唯一的那抹亮光,不由的深思起来……
明晚便是她与彼岸御卿结血弥之印的时候了。
结完血弥之印后她便会回穹渊殿修炼赤月珠,至于彼岸御卿……以后应该是再无交集了,毕竟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帮她结印之人罢了。
她这十几年来,所走过的路,皆是天道所选,她也坚信着她的天道,天道也从未错过,而这一次,愿也如此。
第二日——
约莫午时,北落缥缈正要去隔壁敲门,门便从门内打开了,一道高大身影从从房内走出,只见他一身浅蓝衣袍,风度翩翩。那张无可挑剔的俊颜依旧魅的惊心动魄,翩若惊鸿。
一双魅惑不羁的眸子浅浅打量着门外的少女。
“有事?”
北落缥缈微微颔首:“嗯,找你说一下结印之事。”
彼岸御卿轻笑一声,一边抬步向楼下走去,一边道:“我饿了,先吃饭,吃完再说。”
见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反应,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去:“一起啊。”
北落缥缈想了想,最后还是抬步跟了上前。
彼岸御卿问道:“想吃什么?”
北落缥缈:“我不吃。”
为了修行,她从记事开始,吃的便是穹渊殿特制的百露丹,早已辟谷。而这百露丹,吃一颗,可管三日之饱。
彼岸御卿挑眉:“那你下来干什么?”
“等你。”
彼岸御卿也没再问,自己就随便点了些菜和酒。
见彼岸御卿要了酒,北落缥缈柔眉微蹙,启唇道:“伤病之人不宜饮酒。”
“这你就不用管了。”彼岸御卿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北落缥缈没再说话……
彼岸御卿道:“现在说说你要结的那个什么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