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刚刚来到,村里的年轻的劳动力都被招呼到河堤去了。每年都是如此。冬天雨水少,加上农村正是农闲的季节。
正好是兴修水利的大好机会会也是最好的英明决策,重要的是以劳代赈。
让那些劳动力到河堤上多吃点好吃的,保证国家的劳动力同时,也解决了治安的问题,别一直呆在家里,没事到处惹事。
家里留下的老人,妇女和孩子。妇女门忙着储存过冬粮食。老人们除了带孩子外,还得抽空帮着干活。
这时候的乡村里留守的村干部们就像苍蝇一样到处转悠,寻找那些平时就不守规矩,不正经的妇女,就像寻找有缝的鸡蛋。
兴高就是这样,白天人模狗样的招呼妇女们到地里干活。到了夜里就到处摸人家单身妇女的门钌铞。
上工后,干部们分摊那些妇女任务,让她们在地里干活,自己没一会儿,就溜得无影无踪。
收工后几个干部寻个地方吃吃喝喝,在一起吹牛聊天,聊得更多的就是关于女人的话题。吃饱喝足了夜晚出来借着酒劲,寻找自己的老相好,有时候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白天看中谁家的媳妇,晚上去摸人家的门,万一被人看到了,或者逮到,还能借着一脸的酒气,躲过一两次劫难。
毕竟一般人不会太过计较、一个喝醉了酒的汉子的,即使是做了过头的事情来,也不会招来多大的麻烦。顶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可是好多年前留下的不成文的遗风。
却被这些有着贼心的人利用着,而且是屡屡得手。
兴高就是一个喜欢用酒盖脸的东西,喝醉了酒就去敲相好小干家的门。
小干听说每年河工上有大米干饭,猪肉炖粉条吃。往年听说了,心里就很痒痒,可惜年纪太小,加上个子又过太矮小,只能听听,心里流着口水也就罢了。
今年可就不同了,虽然自己还一直矮小,可是个结过婚的男人,冲这点,就能排在那些同龄人的前面。
小干这家伙一直这么想:“不去白不去,那是多好的美差啊,能干多少活,就干多少活,反正累不着自己,谁也不会让谁累死的,现在讲究的就是人人平等,谁也不会把谁怎么的。”
他考虑再三,对自家媳妇谢良芳说:“俺这次一定去河堤,谁也别想阻止俺。”
谢良芳看着他都觉得好笑:“你去,谁也不会阻止你,你爱去哪就去哪。还真以为谁稀罕你似的。”
这样小干还是主动报名到河堤上去了。
好在他的太奶已经归西,也不用太过操心,谢良芳也留不住他,任由他去。谢良芳反正现在也不指望他什么,有吃有喝的就已经很满足。
晚上被窝里也指望不上他来给暖被子,有什么温柔,有多少情意,她也可以肆意地发挥。
自己就喜欢把一腔寂寞留给了情人兴高。
今天兴高喝了太多酒,一个人喝三茶缸。队里买的酒只准喝不准往家拿,那是不成文的规矩。
也不知道是谁开始带的这个头,害得好多馋酒的家伙,一喝就是个醉,看是坐在桌子上好好的,喝三喝六地大喊着,像个千杯不倒的英雄,其实桌下,身上的裤子早已湿哒哒地如水里上来一般。由于酒喝的过量,早已小便失禁。
腥臭的尿骚味,醺醉倒了一大片。
兴高已经喝的很多了,可脑子里还是一直想着:“我不喝白不喝。”
喝高了酒回到了家里,按照常理今天不该出来的,喝醉了酒,脑子本来就是不好使。万一脚下有个什么,黑了吧唧的再那么一绊倒,非跌个鼻青脸肿不可。
可是家里来了一对瞎眼的老夫妻,说是有些道行,还会一些法术,说是打算在他家里招些徒弟要传道术。对于这些东西,兴高既不反对却也不过意地迷恋。
但有一点还是让兴高特别佩服的,那个瞎眼的女师傅,竟然能在袖笼里把线穿进针眼里。那可是他亲眼看到的。到底是有本事的人,不然也不会跑出来闯荡江湖。
还有就是自己每次回来,坐在屋子做针线活的女师傅,都会提前打声招呼:“你回来了?”
开始还以为人家是瞎蒙的呢。后来两次,来了生人,女师傅,仰着脸问:“你有事吗?”虽然是简单地一句问话,这就让一直留心观察的兴高刮目相看了。
他的亲娘道术确实着迷,一听说师傅愿意教徒弟,就乐颠颠的满村帮助师傅找爱好的人,经高小蛾这么一圈跑下来,还真就招来不少。全是清一色的娘们。都跑来想学一点本领,学会了会许能做点养家糊口的营生,再不济的话,也能提高点家庭地位。会些东西,总比不会强点吧,收费又不高。所以一坐下,就是十几口人。
喝的酩酊大醉的兴高一进门,虽跌跌撞撞的,却没有忘记跟人家师傅点点头打声招呼。
毕竟人家是个师傅,母亲高小蛾那可是认真地磕过了头,论起来还得喊人一声师祖爷呢。
幸亏眼下是新社会,不兴这个,要不然自己还真的就得磕个头,认下这个师祖。
兴高进家门的时候师祖正在向他娘高小鹅和一帮老娘们传授道法。
他心底想:“俺娘真够折腾的,什么新鲜的东西都要尝尝,竟然跟人学起了道法,想干嘛?想成仙吗?”
后又转念一想:“随她去吧,半老徐娘也得有解闷的办法啊,一个女人孤苦伶仃,没个男人做靠山,拉扯大两个儿子,已经不简单了,算的上辛苦了大半辈子,够可怜的了,由她折腾吧。”
娘和那帮老娘们跟着那对跑江湖的瞎眼老夫妻,念着一种叫咒语的东西,看她们的神态,就知道已经入了迷。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诀窍,兴高坐着听听。
兴高听了一会儿,发觉自己听不懂,而且心里觉得还很烦。真像刚才师傅说的那样:“不如道的人,连道内的东西都听不得。”
这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缘故吧。
兴高猜想:“可能是因为俺喝了酒的缘故,算了,不听就是。”干脆溜出门,自己找乐子去。
兴高还是有自知之明:“这些东西俺搞不懂,不一定就是歪门邪道啊,那是不正确的认识。”
“既然这些东西能存在那么多年,自有它存在的奥秘,还是走吧,不能打扰人家讲道。也不能轻易和人家争论起来。”兴高知道自己喝了酒,并且还喝高了点,怕言高语低地得罪那对师父。
走出家门,天已经很黑了,即便有微风拂面,也没让他有一星点清醒。
他晃晃悠悠的到了小干家的门口,刚想敲门,一碰门就开啦。估计谢良芳知道自己要来,给自己留着门呢。他心里感觉美滋滋的。这里就像他的别宫一样,想来就来,真是方便。
他像进自己家的门一样,踉踉跄跄地进来,顺手就插上了门栓,本能的习惯。迷迷糊糊的脱掉棉衣棉裤扔在地上,掀开棉被就钻进了女人的被窝。
被窝里很暖和,闻着很香,那是女人的体香味,兴高就喜欢这味道,即便是喝高了酒,也喜欢嗅着这种出自女人的芳香。
被子很小,他紧挨着女人躺了一会,女人哼哼了句:“身上真凉,太冰人了啦。”好像睡意正浓。只是动了动身体往另一边挪一挪,给来人让了一点地方,就又睡着了。
兴高很快就有了困意,估计是酒精的缘故吧,迷糊糊的感觉不能就这么睡着,那岂不是白白地跑过来,他可不想浪费这一次美妙良宵。
他伸手去触摸身边女人的柔软的肌肤。
女人哽叽着,睡意正浓。
他习惯性地把女人压在身下??????,女人动了动身体,也热烈地回应他的给予。
不一会儿,兴高就折腾得满身大汗,大口地喘着粗气。
汗一出来脑子就有点清醒。这时候就感觉身下的女人有点不对劲,好像不是小干的媳妇。
借着一尺对方的小窗透进微微的光亮,揉着眼睛仔细观察女人的面容。才发觉这的确不是小干媳妇谢良芳。
“咦,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怎么不像小谢啊。管她是谁。只要按住了,爱成了、就是自己的女人。既然来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做个痛快,先把她给收拾服服帖帖再说。”兴高心里想着,即使是醉了,也没有忘记吹喇叭的师傅的教诲。
等到最后的愤怒,女人很惬意的大叫起来。
兴高一边做着,一边想着今晚自己误闯到那家了,按错了哪个女人?他一边揣摩身体下的女人是哪个,一边仔细瞅着女人的面孔,屋子里太暗,就是看不清楚。
等到他听到女人的大叫声音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知道了身下女人是谁了:“哎呀,这不是唐宝的媳妇吗?我怎么跑到了这个小娘们的床上来了。”
兴高知道自己走错了门,上的女人却是唐宝银的儿媳妇,爱妞。
这是小干家门西边唐宝银的儿媳妇。
“上了唐宝的媳妇,唐宝还好说,可他的老爹唐宝银,这个家伙可是不好惹的主,上了他的儿媳妇,万一被知道,可真是吃不了要兜着走啊。”兴高越想越觉得害怕,感觉身边的女人又已经熟睡。
“赶紧走吧,趁她现在还不知道。”想到这,他迅速找到丢在床下的棉衣棉裤。摸索着穿好,开门就想走。
然而他想走,哪那么容易的。就在他刚打开门,还没有来得及迈出门槛,就被唐宝银喊来的几个家里人给按在屋里。“打死这个狗娘养的东西,半夜里敢来摸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给俺废了他。”兴高被招呼的时候,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大僧的声音。
手电光下,几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狠命往死里揍他,木头棍子狠命地招呼,一边打着还一边骂着:“真他妈的不要脸,整天到处寻摸人家的女人,跟他妈的畜生有什么区别,老子干死你。”
兴高被按在地上只有挨打的份,他的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
兴高知道自己今天要完蛋了,再不装孬熊有可能就会丢掉性命。他拼命地喊着:“饶命,饶命啊。俺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饶命啊。”却谁也没停止招呼他的拳头。
实在没办法,他逮着机会拱起腰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求饶。
“大爷,二老爹,求求你们,饶命吧,小的今天喝高酒瞎了狗眼,没看清门,才闯了进来的。”兴高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饶命,那可真的被打怕了,打服了的。
“想让我们饶了你是吧?”大僧又说话了。
“是的,大爷,你老就饶了俺这一次吧。”兴高忙把头掉向说话的声音,灯光下,他被闪的根本就看不清楚哪个,只能凭借声音来分辨。
“饶你可以,就当你是误闯进来。老子就饶你这一回。权当老子今天心情好,发发善心。便宜也让你小子占了,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先留个字据吧。”大僧也不想弄出人命,兴高满脸都被打的变了型。
“行,你老想要俺干啥,俺就干啥。”兴高表现非常听话。
众人也不想招来死人的命案官司,万一继续打,还真怕一棍子打不好,打死了他。那后果真不堪设想。
兴高更怕自己被打死:“这深更半夜的,就是被这帮人给打死,估计都没有人知道。”
“听说庄子里以前被人打死过的人有很多,夜里偷偷给埋了,谁都不知道。这几个打俺的人又都是大僧的至亲,弄死了俺,估计谁都不会走漏半点风声的。”他想到了这里,不能不怕。
见他如此求饶,又闻见他确实是喝高了酒,会许是误闯进门的。
大家一商量,念他平时没对这一大家族没什么过节,觉得饶他这一回,也算放他一马。为了怕他日后又会有所图谋,就起草一份文书,让兴高按上个手印,就把他给放了。
兴高勉强能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挪回了家。
兴高一走,唐宝银厉声地呵斥起唐宝的媳妇:“你这东西,给我下来。”
唐宝的媳妇这个时候早已穿好了衣服,哆哆嗦嗦地卷缩在被窝里。随着一声呵斥,手电光的照射下,战战兢兢地从被窝里出来。
“给我跪下!”又是一声呵斥。
唐宝的媳妇哪里还敢不听话啊。刚才打兴高的时候,都被她看在眼里。这群人跟一群野兽一样招呼兴高,她真害怕人会被打死。好在发了善心,绕过了那个家伙。现在该是临到自己过堂了。一声呵斥,早已吓的尿了裤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俺问你,你得老老实实给俺说实话,不然的话,可没你好果子吃。”唐家银严厉地说。
唐宝的媳妇,这个时候也再众多的灯光下,也看不清任何人了,只能拼命地点头,表示听话。她害怕的脸色都变苍白了。
“跟他勾搭多长时间了?”唐家银问道。
“没,没有,俺从来就没有。”唐宝的媳妇一脸的惊慌,摇着头。
“给我说实话!”唐家银大声呵斥。
“真没有,爷。俺说的是实话。”唐宝的媳妇被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大哥,会许她说的是真的,刚才那个杂种也不是说了吗,是误闯进来的。”旁边的族内兄弟中有人说话了。
“这次就饶过你,下次要是被逮到的话,俺可不管你是勾搭不勾搭。可没今天这么便宜了,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就冲你先前跟那杂种干那事,一声不响的,就让人感觉不舒服,就该惩罚。”唐家银发狠道。
“知道了,爷。”唐宝的媳妇表现的非常臣服。
“光是知道可不行,一定要记住。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你长嘴巴是留着干嘛的呀?不光是用来说话吃饭的呀,一定要张口咬他,也可以大喊大叫来求救啊。你长手脚是留干嘛的呀,不光是用来拿东西,走路的。你可以用手抓挠,还可以用脚蹬踹嘛。”
唐家银还是不依不饶地训斥这脸前跪在地上的小女人。
“是,俺记住了。”唐宝的媳妇还是心惊肉跳地回应着。
她真怕自己的公公借这个机会揍她一顿。人都有想发火找由头的理由,她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了他啊。
“好了,听话就好,起来吧。”唐家银终于发话了,放过她一马。
唐宝的媳妇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更让她丢脸的时候还在后边。
第二天村里就召开了留守人的大会。大会由村支书亲自主持,像演戏一样,找了个高地当戏台。唐宝银的儿媳妇被公公逼迫着上了台。泪涟涟地哭诉着自己被侮辱的全过程。
接着就是指导员的儿媳妇,上台揭发兴高的不轨行为。泪流满面地哭诉自己的遭遇,还是生动地描述了几天前,在自家的地窖里,差点被兴高企图玷污的行为,幸亏自己拼命抵抗才没有得逞的全过程。至于真假,谁也不知道,但兴高都一一地承认了事实。
然后就是村里其他几个单身妇女相继上台哭诉,说副队长兴高借工作方便之余对她们吃豆腐,猥亵她们。
依据以上种种恶劣行为,和有力的证据。
大会最终批判了兴高当副队长以来的种种劣迹和作风问题。然后就是宣布开除他的副队长的职务。补偿被玷污人的精神损失费,一百五十工分。
这场风波才算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