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为了使心情尽快地平静下来,兴高领着菜花在园子里多多转了两圈,脸上才稍稍平静下来。相互看看,觉得已经差不多了,才满意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刚走几步,这个时候,太平才气喘嘘嘘地找来。
还不停地絮叨:“你们两走的真快,俺光顾着去看花树了,一转身,你们俩就不见了,看把俺给吓的,还以为你们丢下俺呢。”
太平一边唠叨着,一边撩起衣襟来擦脸上的汗水。
在太平用衣襟擦汗水的时候,兴高和菜花不约地相互看了一眼,露出诡异的笑容。
等到回来出县城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刚走不到一半的距离,天就黑了下来。一路上都是高洼不平的路面。
太平只能登着大眼,专注地驾着车。顾不了身后并排坐着的媒人和菜花。
路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而且天好像要下雨一样,突然阴霾了起来,开始慢慢地黑了起来。
平板车晃动着,让兴高感觉非常地疲倦,低着脑袋,晃着打盹呢,一副醉酒沉迷不醒的样子。
他实在是太累了,菜花很明白他,尽量不去打扰他,让他好好地休息。
等天一黑下来,没人能看清他们时,兴高的精神又开始活泛起来。
菜花,发出微微的哼唧。为了怕被太平听到,尽量压低声音,偶尔发出一点大声来,也被那车轱辘发出摩擦声,无情地给遮盖的严严实实的。
到了家里,太平的爹娘早已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正等着他们归来呢。
兴高酒足饭饱后,就打算回家。
他临走的时候,冲着菜花,说了一句,“她表姐,你就在这住一晚上,明天再让太平送你回去。”他喝的有点高,妮妮囔囔地招呼一声。按照规矩,菜花可以留在男孩的家里住上一宿,他很知趣,不能再随便带走她。
留下的菜花,很无奈,当着太平父母的面,她不能说什么。她只好客气地答应着,“行,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外面的天太黑,俺就不送你了。”
太平的父母都是古板的人,又老实巴交的,没有什么心眼。 当天晚上,菜花就被太平的父母安排到太平的大妹房间里,跟太平的妹妹一起睡觉的。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本来太平可以送菜花回去,临走的时候总要到姑父家打声招呼吧。两个人就一起来到兴高家。
“姑姑,姑爷,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菜花见到兴高两口子正在扛着挖叉要去下地,这样打着招呼问。
“俺家的花生也熟了,准备下地里去收。”兴高的老婆抢着说。
听说兴高家要去自留地里去收那半亩地的花生。菜花站在那里一时间却没有说明来意。
兴高懂菜花的心思,知道她一时半会还没下定决心是走是留。她这段时间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离开他的温存。
菜花情怀初开,她需要的是男人的怀抱。
菜花那点心意,早已被兴高看在眼里,他也不想让她这么快就离开。
兴高当着太平的面,故意装出客气的样子。对菜花说:“他表姐,在这多过两天吧,给俺家拔完花生再回去。”
多么自然的留住客人的语气啊,还是当着太平的面留她菜花的,让人无可挑剔。
“这???????”菜花表现的扭扭捏捏的,一种不好推脱的样子。是走是留一时决定不下来,很难为情的神态。
两眼好像很无助的样子看着太平,希望他能给做主一样。招蜂引蝶的女人天生就会摆出一副娇态,自己想说的,不好意思去说。能用姿态来叫别人替自己去说。
太平性格比较直率,见菜花这么为难,想也没多想,就面无表情地应承下来。
太平像个家长样:“俺二哥想让你帮忙,你就留下来帮呗,又不是别人家,是你自己的姑姑家,这还有什么犹豫的。”
见他这样说,菜花扭扭捏捏的表现出一脸很无奈的样子来,好像被太平逼迫一样。点了点头,很艰难地做出最后的决定一般,“好吧!”
兴高光说留菜花帮忙收花生,可没说留他太平给他们家收花生,太平再笨也能知道,很无趣地就自己回家去了。菜花看着他的背影,这次真的让她觉得很为难了。
他的父母不见准儿媳妇一起回来,忙问,“他姐呢?不是说让你给送回家里去吗?怎么不见她一起回来啊?”太平心里很不舒服,很无奈的回应一句,“她姑姑留下她,让给他们家收花生了。”
老两口这么一问才知道,准儿媳妇是被媒人留下来起花生了。以为媒人这是想创造机会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接触呢。
两口子联合起来骂自己儿子:“笨蛋东西,怎么你自己跑回来?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珍惜。”
不管怎么催促太平过去,太平就是不去。
被父母数落急毛了,才嘟囔着说:“人家连客气一句都没有,俺自己去不就是自找没趣吗。”
太平的父母想想也是,就不再赶自己的儿子啦,开始抱怨起媒人来:“兴高这个人也是,看把事情做的,留了一个,怎么就不留下另一个呢,看这媒人做的,考虑事情一点也不周全。”
他们只顾着瞎埋怨,哪里知道其中的隐情啊。可怜天下老实人啊,被蒙蔽了,都不知道。
兴高带着老婆, 大女儿,还有母亲高小鹅,加上个菜花,一共五个人。在一块不到半亩的地里起花生。兴高负责拿铁叉挖,四个女人忙着负责抖土,和捡拾。
高小鹅脚小不能久站,是带着小板凳过来的。刚把板凳放在屁股下,往两边望望,就问兴高,“她表姐来了,怎么不见太平那小子啊。”
高小鹅之所以这么问,她干了媒婆这么多年,早就有职业习惯。那就是尽量找机会,或是创造机会,让一对新介绍的年轻人尽量待在一起。让他们多接触,才能保障每次说媒都能成功。
兴高见他娘这么问,看着脸前的老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菜花眼睛快,他抬头扫了一眼兴高,知道他不能跟他娘说实话,说自己光顾着留她菜花了,没有留太平。那会让他的娘埋怨。又不能当着他老婆的面撒谎,说自己留了,是他自己不来啥的。
机灵的丫头,迷恋着脸前的这个男人,什么都想为他分担,为他去做,哪怕是当着他的老婆,母亲,和闺女的面,她也绝不含糊。
她忙回答,“他呀?俺想请他一块来的,他一大早就跟俺说,他昨天赶车上县里,有点太累了,就没来。”
“看这孩子,挺大的个子,身板看起来也很壮实啊,怎么赶个毛驴车,就嫌累啊。现在的孩子,真是的,都是给娇惯的。”高小鹅唠叨着。
兴高见菜花接过话题,感激地直冲她抛媚眼。
为了不让他的娘亲继续唠叨下去,兴高故意把话题引开。“对了,娘,上天俺送她表姐回去的时候,又被老徐头给黏上了,他追问俺,他托付你的事情给办的咋样了。”
“嗨!他家的那个事啊,说的轻巧,怎么那么容易啊?屁大点的丫头,肚子那么大,庄里庄外都给传开了,上哪给找个婆家啊。谁家愿意要?除非你二愣子能要。”高小鹅的思路被兴高真给引开来。
“你真会说话,二愣子那么大的年纪,能要个啥啊。竟会开玩笑。”兴高被娘亲给逗乐了。
“你还别说,老徐头的那个丫头,现在还就只能找这些提不上岗的男人。”兴高的老婆跟上插话。
“那天送你回家,在庄头碰到的,又给俺递烟,又给俺上火的那个,就是说他,老徐头,想起来吧?”兴高看菜花发愣,提醒她。
菜花点了点头,大有想听下去的意思。
“娘,你打听清楚没?那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兴高问高小鹅。
“怎么弄清楚啊,跟她一起的那个大丫头说,家里从来没进过别的男人。老徐头也说从来没有生人去过他们家。
住在左边的那家两个大小子,人家都还上着学,根本就不会干那种事。西边这几个男孩又都提不上档次。俺估计啊,弄不好,那丫头是在什么僻静地方被人给硬上的。”高小鹅猜测。
“老徐头没问啊?”兴高问。“问了,发狠说要给吊起来打呢。就是没问出来。”高小鹅说。
“就是吊起来打,估计也问不出来。”菜花插了一句。
“为啥啊?”兴高一听她这么说,来了兴趣,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你想啊,她既然知道自己难看了,何必还要扯出另一个人出来受辱呢。”菜花很认真地说。
“哦,是这样啊。”兴高为菜花的答案非常满意。
她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告诉他,无论发生点什么,他兴高大可放心,一切都由她自己承担。
菜花一听他这么意味深长的一声带着拖音的‘哦’,就知道他又再嘲笑自己。紧张地看看身边的女人,见她们都低着头忙着捡拾掉落的花生果,抬起头来,嘴巴无声地张了几张,做出“你哦什么哦啊?”的哑语来。
兴高跟菜花再是怎么眉来眼去,也得顾忌其他的几个家人。一边干着活,一边煎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