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谦轻轻“嘘”了一声,怕吵醒睡着的萧伊然,领了他去别处说。
办公室里灯如白昼,红色风铃的颜色艳得跟血似的。
“这个徐东,上次录口供就格外急躁,一句不和就跟人冲撞起来,今天也是这样,你看他回答问话,句句都在大声嚷嚷。俗话说,有理不在声高,反过来,声高的就有可能是急于掩饰。”
“今天他远比上一次录口供紧张,除了控制不住发抖的双腿,很多小动作,比如撇嘴、抿嘴唇,这些都是很可能有隐情不愿意说的表现,还有往上翻眼睛,则很有可能是在编谎话。”
这些他都懂,宁队从部队出来就从事刑侦,啃钻研,不怕苦,这几年来的积累,破案能力业务能力以及对微动作心理画像的研究实践都有相当造诣,这也是他年纪轻轻能成为他们头儿的原因,可是,这个风铃到底说了什么话?
他拎着风铃,皱着眉研究。
轻微的碰撞声里,只看见风铃的顶座除了写有九月九日这个日期外,还画了一幅小画,画上一个女孩子,画功一般,也看不出画的是谁,只好把求助的眼光看向宁时谦。
宁时谦从他手里把风铃接过来,红色泪滴状圆形的珠子相互碰撞,黑夜里发出细碎的声音。
“你看这些珠子像什么?”他轻声问。
段扬看着,不过是红色的珠子而已,非要说像什么,那就……“瓜子?”
“……”宁时谦微微闭了下眼睛,好像差得太远。
段扬也知道自己这个答案有点荒谬,瓜子不是扁的吗?他想了想,想说松子,可是看着宁队的脸色,还是决定不说了,一个劲摇头。
宁时谦便指着顶座上那副画,指着女孩的耳朵,“看她的耳环。”
“嗯。”段扬看见了,耳环也是红色的珠子,跟风铃悬挂的那几串很像。
“这幅画,应该是仿着一副名画画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维米尔的代表作。虽然外国少女变成中国女孩,画得也一般,但女孩的姿势穿着,画的色调,还有这只耳环的形状都一样,除了这只珍珠耳环的颜色,变成了红色。”
段扬听着,愣在那里,宁队还懂画?难道不是和他们一样的大老粗吗?
“珍珠在维米尔的画作里是贞洁的象征,有评价家说这幅画可能作于少女成婚前夕,而死者把所有的珠子都涂成了红色,还有,每一颗珠子都故意做了裂纹。萧伊然警官说,女孩做的每一个风铃都有一个故事,我早该想到的,这只风铃里有一个悲伤的故事。”宁时谦叹了声,“你看,这些裂纹全是做成X状的,只道是工艺,可X,也是徐东拼音的首字母。死者胆小懦弱,把所有的害怕和压抑都写在这个风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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