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摇光又惊又喜：“她怎么来了？”
竹君道：“奴婢也不知，还是陆公子遣人传的话。”
楚摇光坐不住了，不停地在殿内踱步。
竹君忧虑地看着她。
一般人知道皇帝不允许，肯定寸步不离皇宫，但换了自家主子，她不能确定。
楚摇光一拍手掌，定了主意：“我要去盈香楼。”
“那万一陛下知道了，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竹君小声道。
“怪罪就怪罪吧，”楚摇光咬牙，“她一定是来给我过生辰的，我不能不去见她。”
从幽州到京城，要走月余的时间。
宁华荣千辛万苦来此，若自己因怕皇帝不喜，就不去见她，那也太过分了。
“况且，你不说我不说，母皇哪有那么容易知道这件事。”楚摇光道。
竹君点点头。
楚摇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就在长乐宫等着我，我悄悄去悄悄回来，什么都不会耽搁的。”
她说做就做，穿戴整齐，拿着皇女玉令，从宫门口大摇大摆出去了。
街上热闹得很，楚摇光没分去一个眼神，径直往盈香楼而去。
陆公子的小厮知书在盈香楼门口守着，一见楚摇光，眼睛一亮，就迎了上去。
他领着楚摇光来到二楼的雅间，轻轻叩响了紧闭的房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
宁华荣略显疲惫的面容出现在楚摇光眼前。
虽然已经知情，但乍一看到宁华荣，楚摇光的眼眶就是一红。
“娘。”她叫道。
“乖女，”宁华荣拉着她进雅间，上下打量她，嘴里不停地道，“瘦了，瘦了好多。”
知书听到两人对对方的称呼，面露惊讶，又很快掩饰了下去。
陆行云正在里头坐着饮茶，见了楚摇光，颔首招呼：“殿下。”
楚摇光回以一笑。
“多亏了陆公子帮忙，否则就算我来了京城也见不到你的影子。”宁华荣道。
陆行云摇头：“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宁华荣摸索到陆府时，他还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立即着人去皇宫通知楚摇光。
他知道这对母女感情深厚，也乐意促成她们俩见面。
“对对对，”宁华荣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子塞给陆行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摇光写信告诉过我，你们俩定亲了，这是我的见面礼，快收下。”
面对热情洋溢的宁华荣，陆行云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他羞窘地接下了镯子，低声冲宁华荣道谢。
三个人落了座。
宁华荣问：“摇光在这儿过得好不好，宫里头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很好，没人敢欺负我。”楚摇光柔声答。
“那就好，那我就安心了。”宁华荣道。
门再度被敲响，是小二来问询要什么吃喝。
宁华荣熟练地报了几个菜名，有些是原身喜欢吃的，有些是楚摇光自己爱吃的。
点完之后，又问了问两人的意见。
楚摇光又点了两道。
等菜的间隙，楚摇光问宁华荣：“娘您怎么来京城了？”
“因为今日是你的生辰啊。”宁华荣笑道。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预感，但听到宁华荣的回答，楚摇光还是怔了怔。
“下次不要这样了，”楚摇光低垂了眼睫，轻声道，“太远了，路上又那么艰险，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您让女儿怎么办。”
宁华荣刚想否决，却发现楚摇光的眼睫在颤动，仿佛就要落下眼泪来，她的心瞬间软化了，点了头：“好，我答应你。”
其实路上确实遭受了不少艰辛，有一次，因为搭乘的船只简陋，遇上浪潮，翻了船，她游了好久才爬上岸。
爬上岸后她找了个客栈修整修整，重新寻觅船只，耽误了不少时间。
若不是如此，她能更早一点来到京城。
当然她不准备将这些经历讲给楚摇光听，只说了些望月镇的境况和路途上的趣事，逗楚摇光开心。
楚摇光也挑了些好玩的事儿给宁华荣说，希望能让宁华荣安心。
一时相谈甚欢。
饭菜上来了，宁华荣仿佛是觉得楚摇光没有手，给楚摇光夹了好多菜，把她的碗堆的冒了尖。
楚摇光知道她是好意，于是便全盘接受。
就算她其实吃不了那么多，也慢慢吃完了。
酒足饭饱，几人一道出了酒楼，在街市间闲逛。
经过一家茶楼，外头的小二笑着招徕客人，说她们的说书先生要讲“明光皇女勇救娇美人”的故事，这可是近来最流行的。
宁华荣笑：“听着还挺有趣的。”
楚摇光当即道：“既然娘你感兴趣，那我们便一道去喝些茶水，听听这故事。”
她刚说完，就感受到陆行云在扯她的衣角。
楚摇光偏头，报以疑惑的眼神。
陆行云僵硬地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宁华荣笑着应下了。
一行人便一道进茶楼吃茶听书。
入了座，点了一壶茶水和几碟果脯肉干。
大堂角落的台子上，说书先生站了起来，开始说书。
“话说前朝有位皇女，排行老三，人们都叫她明光皇女，”说书先生道，“此女身高九尺，天生神力，虽与人为善，但因相貌凶悍，兄弟姐妹都不敢接近……”
茶楼里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宁华荣也入了神，连茶水都不喝了。
楚摇光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柔安帝卿误入深林，正惊惶间，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头大虫，直冲他而来，他本是柔弱单纯的娇美人，被帝王宠着长大，哪里见过如此凶恶的猛兽，哆哆嗦嗦，一点儿也不敢动弹……”
直到听到明光皇女骑白马闪亮登场，手持大刀，与大虫相搏，勇救娇弱弟弟，楚摇光才明白。
他爹的，这是以她和楚长安为原型的故事。
话说这个故事，除了同样打的是大虫外，还有什么与自己经历相似的地方吗？
怪不得进茶楼前陆行云要扯自己。
等等。
这个故事，陆行云也听过？？
楚摇光诧异地看向陆行云。
陆行云一直在留意楚摇光的神情，此刻楚摇光一看过来，他就轻轻点了点头。
他听过。
还不止一次。
楚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