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父王说得对。咱们不说远的,就说石勒吧,在北方五胡里面,可谓是兵强马壮,各方面实力首屈一指。可是呢,不管张宾等人怎么劝说,石勒就是不称帝只称王。而刘曜则不同,还没有消灭靳准,就在半路上匆忙称帝。”张茂说道。
“凉王殿下说得对,不过刘曜称帝,名义上是继位,是继承了汉国刘粲的皇帝之位。与东面的石勒相比,刘曜的实力明显要弱一些。所以刘曜不敢往东、往东南扩张,只能在长安周围尤其是长安西面和西北扩张地盘。刘曜派游子远平定了氐羌之乱,收服了陈安。我们的凉州,可能就是刘曜下一个目标。”张玺说道。
“张爱卿言之有理,我们要时刻防范刘曜。当下有一个事情需要解决,就是修筑灵均台的事。”张茂说道。武陵人闫曾站起来说道:“殿下,刚才您也说了,要时刻防范刘曜攻打凉州。昨天晚上我去击打凉王府的大门,绝不是意气用事。臣真的在几天前,梦见武公对我说,为什么兴师动众修建此台?与其劳民伤财修建灵均台,不如把这些钱用到招兵买马、训练士卒方面!”
“大胆闫曾!修建灵均台是凉王千岁的命令。你竟敢从中作梗,莫非你吃了熊心豹胆?请殿下把闫曾这个妖孽,乱棍打出凉王府,然后押到姑臧东门外斩首示众!”贾摹气急败坏地说道。张茂摆摆手说道:“修建灵均台,的确需要耗费人力物力财力。闫曾借先君之口说是劳民伤财,并不为过,更不能说他是妖孽。”
“那灵均台还修不修?”韩璞问道。张茂笑了笑说道:“当初曹魏在前人基础上修建北邺城,东西长达七里,南北宽有五里。外城有七个城门,内城有四个城门。北邺城城墙修建好以后,曹操还修建了金凤台、铜雀台、冰井台。闲暇之余,曹操和他的儿子们在邺城三台宴饮赋诗,纵论天下,这才造就了着名的三曹七子。建安七子,为后世留下了建安文学的美誉,至今让人津津乐道。灵均台和金凤台、铜雀台、冰井台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灵均台要修筑,另外两个台也要修筑,不过可以暂时缓一缓。”
长安紫光殿,汉赵皇帝刘曜正准备大宴群臣。先是二十个羯、氐、羌等部族的年轻女子跳了一段妖艳的舞蹈,然后退下去了。卜泰问道:“陛下,各地的大臣、将领都到了,宴会是不是开始?”
“可以开始了!”坐在龙椅上的刘曜说道。卜泰喊道:“上菜!”
刚才那二十个舞女,又换上了女仆的服装,开始从御膳房往紫光殿端菜拿酒。领头的侍女,先给刘曜放好了酒菜,下面各个大臣、将领的几案上,酒菜也很快放好了。给刘曜斟上酒,领头的侍女站在刘曜右侧,王玉站在左侧。下面的侍女们,也站立在几案两旁。刘曜看着面前刻有飞龙的玉酒樽,端起来说道:“各位爱卿,朕继位将近三年。朕登基前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在游子远等人的征伐、安抚并用之下,关陇地区的羯、氐、羌、巴部族,还有并州等地的晋朝残余势力,基本上已经臣服于朕。数十万部众被迁徙到长安及其周围地区,朕对不同部族的人实行胡汉分治,让不同部族的人都能够安居乐业。对此朕很高兴,不过有的地方还没有臣服于朕,比如西南的仇池和成汉,比如西北的凉州。今天,这些烦心事先放一边,来,让我们举杯同庆共饮!”
“谢陛下!陛下英明!”文武大臣们说着,端起酒樽一饮而尽。放下酒樽,刘曜继续说道:“奖功罚过,哪一个朝代也是一样。车骑大将军游子远,攻伐、安抚双管齐下,收服巴氐、羯、羌部族数十万人,功不可没,迁任为大司徒、录尚书事。”
“微臣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游子远跪下说道。刘曜从上面下来,亲自把游子远拉起来:“爱卿免礼平身!”
回到上面坐下,刘曜笑呵呵地说道:“各位爱卿继续欢宴!”
下面推杯换盏、吆五喝六的碰杯、叫喊声不绝于耳。不少文武大臣端着酒樽,来给游子远敬酒。游子远几杯酒下肚,话也就多了起来。游子远说道:“陛下继位近三年来,推行了很多稳定国家、为百姓谋福祉的措施。推行胡汉分治,根据不同部族不同的生活习惯,使用不同的治理办法,非常得人心。陛下不仅是匈奴人的皇帝,也是长安周围汉、羯、氐、羌各族的正统。陛下自幼学习汉学、儒学,对很多历史人物、历史事件了如指掌。不仅如此,陛下的书法也非常了得。在这一点上,石勒相形见绌。”
“司徒大人言之有理,分析透彻。不过陛下和石勒虽然已经决裂,有些方面还是有一些共同的地方。”呼延晏说道。
“那就请呼延大人说说,陛下和石勒有哪些共同之处?”太傅朱纪说道。呼延晏说道:“我要和朱纪大人喝一杯,再说不迟。”
呼延晏说完,和朱纪对视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饮而尽。放下酒樽,侍女又给两个人倒上。朱纪说道:“该说了吧?”
“陛下和石勒虽然已经反目成仇,但两个人的确有共同的地方。石勒虽然不怎么识字,是一个真正的奴隶皇帝。但经常让张宾给他讲解儒学,讲述历史人物和重大历史事件。而陛下自幼聪慧,熟读很多汉学、儒学典籍。不但博览群书,而且工草书隶,挥毫泼墨,气度不凡。石勒在襄国提倡汉学,设立学校,发展文教事业。陛下在我赵国积极推行汉学、儒学,在长安设立太学和小学堂,聘请知名汉学、儒学大儒传授汉学、儒家文化,学生超过了一千五百多人。”呼延晏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看一眼上面的刘曜。刘曜听了不但没有怪罪,还不时微笑着点点头。
“不过在对待本族部众方面,陛下和石勒还是有所不同的。”游子远说道。听游子远这么说,范隆问道:“愿听司徒高见!”
“管理胡族各部的大单于职位,非常重要。石勒虽然已经称赵王,但仍亲自兼任大单于职位。陛下继位几年来,也没有安排大单于之职,这是何意?”游子远说道。范隆说道:“愿闻其详。”
“平阳大乱的时候,二皇子刘胤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直到现在三年了,还杳无音信。陛下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二皇子,如果二皇子回来了,那管理胡族各部的大单于之职,非二皇子莫属。”
“司徒大人果然高见!”范隆竖起大拇指说道。游子远继续说道:“陛下和石勒不一样的地方,还表现在建造宫殿方面。石勒虽然没有称帝,但已经开始兴师动众在襄国建造建德宫。建德宫规模宏大,没有十几年时间是建不好的。而陛下善于纳谏,原来打算兴建的东西二宫,有人提出异议,陛下就暂缓建造了。”
凉王府东堂,张茂把张骏、张玺、阴元、田齐、张阆、阴预、宋毅等人召来。张茂还没有开口,张玺看了看先后到来的几个大臣和将军,然后问道:“凉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重大军情?”
“不错,是有重大的军情,不过不能操之过急。据可靠消息,汉赵国主刘曜,已经在阴密和陈仓一带,聚集了数万马步军,每日操练。看起来刘曜是准备征伐仇池或成汉,如果刘曜征服了这两个地方,我们的凉州就危险了!”张茂说道。阴元说道:“殿下不必忧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怕他刘曜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