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所言甚是,这些也是我忧虑的。东面的汧城,是秦州东面的门户,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汧城南面是汧河,北面是汭河。占据了汧城,就可以东击长安,西护上邽。我打算派一万人马,去攻打汧城。哪位将军愿率一万马步军,攻打汧城?”
“末将愿往!” 杨伯支站起来说道。陈安笑着说道:“非常好,那就请杨将军下去准备,三日后点齐一万人马,攻打汧城!”
“末将遵令!”杨伯支说道。说完,杨伯支整顿人马去了。
五天后,杨伯支和十个身穿氐、羌服饰的来到凉王府。杨伯支和这些人一齐跪倒,给陈安施礼。陈安一看,知道已经大功告成,于是站起来说道:“杨爱卿,你们快快请起!说说汧城情况。”
“回殿下,我率领一万人马,没多大伤亡就拿下了汧城。陇上这些氐、羌部族酋长、首领,知道我们是凉王的军队,知道凉王的士卒从来不乱杀一个百姓,纷纷号召族人携家带口前来,愿意归附凉王。臣留下三位副将驻守汧城,回来面见殿下交令!”
“非常好!杨爱卿大功一件!各位酋长、首领请坐!今天晚上在凉王府大排盛宴,款待这些陇上的父老乡亲!”陈安说道。
呼延瑜得胜以后,立即率领人马追赶前面的队伍。在长安西面的校军场,旗帆招展,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游子远等文武大臣,一队队整齐列队的士兵,正在准备迎接征伐仇池的刘曜大军归来。游子远等人向西张望着,一辆六匹马拉着的车辇徐徐驶进了校军场,太尉范隆在车旁紧紧跟随。来到校军场中间,范隆下马。两个侍卫掀起帘子,刘曜已经在车辇里坐起来了。范隆上前问道:“陛下,我们回来了,我们到家了!陛下我扶您下来吧!”
呼延瑜率领的人马,随后来到校军场,也在校军场整齐列队。范隆和两个侍卫,把刘曜搀扶下来。游子远等文武大臣,所有在校军场上的将士,齐刷刷跪倒,高呼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游子远、范隆、朱纪、呼延瑜等文臣武将,刘曜的儿子们,包括太子刘熙,都来迎接刘曜。这些人陪同刘曜,上到帅台之上。
刘曜看了看下面欢迎的将士们,强打着精神说道:“各位爱卿,各位亲人,朕这次御驾亲征仇池,收服了杨难敌!”
听到这里,台上台下一阵欢呼:“陛下圣明!万岁万万岁!”
说了几句话,刘曜在龙椅上坐下,继续说道:“此次出征,虽不是千难万险,但汉赵的将士们,也付出了很大代价。除了伤亡几千将士,太保呼延寔和他的长史鲁凭,也被陈安杀害了。”
刘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陈安这个像徐龛一样的墙头草,利令智昏,竟然在朕回朝的路上,偷袭、抢劫朕的粮草和辎重。陈安罪大恶极,罪不可赦!待朕腾出手来,一定将其斩杀!”
台下将士们一齐举起右手高喊:“斩杀陈安!斩杀陈安!”
正当校军场上同仇敌忾的时候,大太监王玉慌慌张张来到帅台。王玉来到刘曜面前,跪下说道:“陛下,请您赶快回宫!”
刘曜一看王玉从后宫跑来,知道发生了大事。刘曜小声问道:“朕让你和几个太医跟在皇后身边,皇后情况怎么样了?”
王玉吞吞吐吐,慢慢说道:“请陛下回到皇后寝宫便知。”
“游爱卿,太尉,你们俩和其他将军,让将士们陆续回各自军营休息。朕有急事,需要先回宫去。”刘曜说完,王玉搀扶着,下了帅台,上了车辇。几十个侍卫跟随着,回皇宫去了。台上台下文武大臣和将士们,跪倒给刘曜施礼,目送着刘曜离去。
车辇停在皇后羊献容寝宫外面。刘曜从车辇下来,王玉扶着往寝宫走去。刚到寝宫院子里,就听见寝宫里传出忙乱的脚步声。胡太医从寝宫出来,见刘曜来了,赶紧跪倒施礼。刘曜问道:
“胡太医,皇后情况怎么样了?孩子生了吗?”
“启奏陛下,羊皇后难产,导致大出血。臣和其他两个太医用了很多办法止血,也无济于事。小皇子已经出生了,身体健康。只是羊皇后脉象微弱,已经奄奄一息了,陛下见了皇后便知。”
刘曜瞪了胡太医一眼,不顾胡太医伸手搀扶,甩开王玉,大踏步来到寝宫。另外两个太医,两个宫女,两个接生婆,赶紧跪倒施礼。来到床前,只见羊献容面色苍白,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胡太医进来,也跪在床前。刘曜摸了摸羊献容的手,又摸了摸额头。刘曜亲了亲羊献容的额头,说道:“朕的皇后,你醒醒!”
刘曜在羊献容耳边小声喊了好几次,羊献容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刘曜,羊献容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羊献容说道:“陛下,臣妾能见您最后一面,我很开心。臣妾就要离开陛下,离开这个世界了。臣妾在离开陛下之前,又给陛下添了一个小皇子。臣妾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深爱我的夫君,有三个儿子。臣妾再没有什么遗憾了。请陛下给孩子起个名字,臣妾就要走了!”
羊献容说完,又昏迷了过去。刘曜一边抚摸着羊献容的额头,又揉搓着羊献容的双手,希望羊献容能够再次醒来。过了一会儿,羊献容真的醒了过来。刘曜亲切地说道:“皇后不要灰心,朕马上想办法,即便是卖掉整个江山,请遍天下名医,也要把你治好!”
“陛下,臣妾知道,您会想尽一切办法给臣妾医治。不过臣妾失血过多,又得了产后风。即便是扁鹊在世,华佗重生,也无力回天了。臣妾这一生五废六立,这样的经历前无古人。臣妾前半生虽然是前朝皇后,但经常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自从嫁给夫君,臣妾享受了前所未有的宠爱、幸福和快乐。但对臣妾的母国,尤其是泰山羊氏家族来说,羊献容叛国、叛夫、叛家、叛族、违反人伦道德。这些是是非非,就留给后人评说吧!”
看着床上、被褥上随处可见的血迹,刘曜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羊献容昏迷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喃喃道:“不知道我那可怜的清河公主司马玉华,现在还在不在人世间?当年洛阳的分别,竟然成了永别。她要是还活着,应该为人妻为人母了。”
刘曜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找到你的爱女玉华。”
羊献容轻声问道:“夫君,给孩子想好名字了吗?”
“想好了,就叫一个字,阐,刘阐。阐的本意是开辟,朕希望皇后生的三个儿子刘熙、刘袭、刘阐,和其他兄弟一起,团结一心,和睦相处,开疆拓土,阐并天下!朕马上下诏书,封咱们的三儿子刘阐为太原王!”刘曜说道。羊献容微微点头,微笑着,微笑着。羊献容的手,凉了,松开了刘曜的手……